第 96章 试探
羽承安见楚修郢走路的姿势也很不雅观，明明都挨了板子，听说比他还多三十杖。
这走路比他还利索，唉……这陛下也太敷衍了。
他向楚修郢简单拱手行了个礼：“下官有伤在身，王爷莫怪。”
楚修郢摆了摆手，经过大半年的剿匪，也算共过生死的人，也不在乎那一套客气。
看他顶着伤还能跑到他府上，证明老皇帝对他也手下留情，实打实的二十杖，还不得趴床上半个月。
两人屁股受伤都也不好坐下，楚修郢让羽承安的手下将他搀扶到书房，又命抬了来一张长榻。
楚修郢瞟了一眼羽承安的手下，他们看了一眼自己主子，放下了一个东西，识趣退了下去，
“屁股都开花了，不在家休养，来本王府上何事？”楚修郢自个先趴在软塌上，指了指旁边长塌：“不用拘束，都趴着吧。”
羽承安依旧站着，也没客套直奔主题道：“今日来找王爷，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要跟王爷谈。”
“哦……？”楚修郢失笑道：“羽指挥身穿着官服，带刀入府，看来是公事了，本王一介闲王，会又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本王谈？”
“王爷！”羽承安直接打开刚才手下带来的东，开门见山地道：“王爷可认识这个东西？”
楚修郢看了一眼是黑火药，没说话，他等着羽承安话，看他打的什么算盘。
羽承安的视线牢牢地锁在楚修郢脸色上，不放过他每一分表情变化，令他可惜的是，楚修郢神情坦荡，没有一丝悸动。
“王爷！”羽承安语气森森：“下官然不知道这个是何物，下官奉命协助刑部查岳王殿下遇刺一事，在勘察现场无意中在湖心亭发现了这个东西，这几声巨响和老王爷的陵墓的声音似曾相识。”
“下官从来不信怪力乱神的事情，就去了趟老王爷陵墓，仔细翻查一遍，发现和公主府是一样的东西，我们的人又无意中从百姓口中得知，朗朗晴天常有巨响，恰好那响声是王爷府上的后山传出来的，下官就派人查看了一下，发现后山满目疮痍，就一直留意，刚好发现是王爷的人，拿着不少坛子和我手上一样的动西,点燃后，小小的山头泥土四溅，乱石穿空。”
楚修郢定定看了他片刻，突然放声大笑：“你怀疑是本王行刺？”
屋内气氛骤然凝结，
“不敢！”羽承安依然静静问道：“这东西，下官从来没未见闻，经过多方打听也没人认识这东西，恰巧王爷有……”
羽承安话说到一半就停了，面色肃然。
“本王向来不问朝政，杀人放火这种事情，总归有动机，”楚修郢淡淡道：“本王和岳王既无利益瓜葛，无仇无怨，他又是本王的亲叔叔，本王有何理由去刺杀他？”
“你手上这个东西本王的确有，你应该知晓景王府在临州有陛下御赐的盐井盐田，这玩意是临州的管事从一个海外商人的手中买下来的，他觉得这玩意新鲜就送来给本王。”
本王见它威力巨大，想着用来修河道不错，又或者放到投石机上作为攻城利器，也派人送了一些到了工部去研究。”
“手上也留了一些玩玩，后山兔子成灾，手下的人拿炸炸兔子洞，就是一个无聊的玩物而已。”
羽承安犹疑不定：“可老王爷的陵墓……”
“本王的父亲惨遭他人毒害，陛下让你们天机阁彻查，你倒查到了本王的头上。”楚修郢指了指自己：“你认为本王是大逆不道的人？”
“不敢！”
黑火药这玩意，注定问世就会掀波浪，他敢卖给齐月，敢诈老父亲的墓，就做好了准备。
他送给工部的黑火药，以天机阁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工部不上报是他们找不到所谓的海外商人，也暂时研究不出来。
官沟和堤坝坍塌的事情整个工部被皇帝问责，康雯海自溢以后，工部尚书位暂时空缺，两位侍郎暗地里交劲，都想立功，能研究出来，就是奇功一件。
羽承安无非就在试探，他如果真有直接的证据指向他，也就不会到他府上，而是直接上报给皇帝，根本不会给他狡辩的机会。
楚修郢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老王爷亲的陵墓不是所谓的老天爷开眼，是有人故意为之，本王还真想当面感谢那个人，让本王父亲的死大白于天下，他是王府的恩人，该赏个黄金百两！”
“商人做生意不挑客人，这玩意落到何人手里，用来做何事，谁又能保证？”
楚修郢缓笑一声：“羽指挥咱俩也一起共过事，怎么也算得上半个生死之交，你实在对这玩意有兴趣，用不着旁敲侧击。”
“本王早就打听好了，这位海外商人每隔半年会有一批罕见玩意运到临州，算一下日期，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中旬会有一批货物到临州的港口，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打听打听，便知晓本王的话是真是假。”
楚修郢说有理有据，羽承安无从反驳他也的确没有要刺杀岳王的的动机，他手上这个东西，工部也有，工部的人对这个玩意跟老牛护犊一样，吱吱唔唔半天才肯说出是景王送来的。
让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恒王的陵墓被毁到底是何人所为，楚修郢那时还年幼根本不知道老王爷的死因，假若真的知道也断不会等到现在，更不可能大逆不道打扰老王爷的安宁。
陛下还让他查楚修郢幼时被劫的和上次在城外遇刺的事情，还有老王爷和岳王的，全都无从下手，再查不出来，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
羽承安一个头两个大，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他调节了好自己的心绪，微笑：“下官奉皇命查案，有一丝蛛丝马迹，自然不能放过，王爷万望理解。”
楚修郢哼了一声：“嗯，理解，你们天机阁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两三品的大臣都不放在眼里，都带刀入府了，不知道的还为来抄本王的府邸呢。”
羽承安赔笑道：“王爷言重了，下官见王爷的府邸周围有可疑的人徘徊，想上前捉拿下来的，却发现王爷的人在暗中盯着，下官没敢自作主张，特意前来问问王爷的意见。”
楚修郢板着脸：“几个成不了气候的蠢货，就不劳烦指挥使了。”
羽承安被楚修郢的话一呛，几度开口，又憋了回去。
楚修郢突然一笑：“有话就说吧。”
“王爷，下官早查不出什么，真的要滚蛋了。”羽承安垂头叹气
楚修郢听见他叹息声幽幽远远，歪着头，发出一阵欢笑，似乎有落井下石的味道。
羽承安见气氛缓解，搓了一把脸，他站也够久了，屁股疼有点受不了，看了一眼旁边的长塌，真想趴下。
楚修郢的笑声也停下来，沉默须臾，道：“他们蹦跶的也够久了，是该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