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亲手报仇
然后,这一整晚,张楚都睡得不踏实。
这份资料里,有着关于路遥和关明觉的各种录音以及视频。
一份录音里面说,路遥和关明觉,很早之前就有过一次合作,就是那次合作的成功,让路遥坐上了现在副局长的位置,也让两个人,达成了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
路遥坐上副局长的位置的时候,是在现实生活中的十年前,也就是现在的六年前。
六年前邓芜还不知道在村里做什么呢。
可对于邓芜来说,重点不在于这个,而是之后的几段视频和录音。
路遥是个正正经经的斯文败类,明面上看着正直,私下里惹出不少风流债,都是关明觉帮他擦的屁股,就连康佳海这个三儿子,能认祖归宗,也多亏了关明觉的帮忙。
前两年在北城轰动一时的纵火案,去年年初离职员工后离奇身亡的案子,甚至有好几桩别人家离婚的案子,都有关明觉的身影。
这些,都是关明觉与路遥还有其他人喝酒吃饭出去玩的时候,随口说出来的东西。
王晶晶在场,拍了一些留底,王晶晶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的什么事情
录音到了最后,终于听到了关于邓芜死亡的一点线索。
有人问关明觉,九州银行公开与几家意向合作者见面,邓芜身在其中,这个他一手带上来的兄弟,是否要拉他一把。
关明觉说:“最近这小妮子不对劲,这件事先放一放,这种明面上走个过场的事情,不用太担心。”
听声音的背景,应该是在厕所里偷录的。
咚的一声,厕所门开了,王晶晶的手机吓得掉在了地上。
最后,就是关明觉冷冷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夜里清凉,晚风习习,作恶多端的人安枕入眠,被害之人却心如刀绞。
邓芜大概是想明白了,王晶晶出于某种目的,收集了这些把柄,但是被发现了。
他前一天在街上撞见了王晶晶,被那些追踪的人发现,以为两个人相识。
关明觉想试探邓芜,便有了那顿饭。
想必是猜忌未能打消,又专门设了一个局给他钻。
怪不得,在一场平平淡淡的股市冲击之后,九州银行迅速撤资,才有了后面那两年的迅速落败。
怪不得,关明觉从路通掌管的海关下运货,会赔的血本无归。
怪不得,康佳海愿意指点他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股市商机。
怪不得,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还会有人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这一切,不过是关明觉事先就商量好的。
只是,就只是因为这一点没查证过的怀疑吗?
五月六号,早间新闻:
今晨6时38分,在我市城郊河畔,发现一名溺水者,据悉,该女子王某晶,24岁,被发现时已无生命体征,根据尸体浮肿程度,预计溺水时间超过24小时,在这里,再次提醒大家,真爱生命,预防溺水
张楚看着新闻上的照片,和从邓芜记忆里面看到的几乎一样,唯一有差别的,是那个手上已经消失不见的大粉色手镯。
“秋月老师,我以前听老人讲故事,说溺水而死的人,会变成水鬼,这是真的吗?”
“嗯?”
“怎么想起问这个?”
张楚眼神轻快,咧嘴笑着:“就是突然想到了嘛,我还听说,水鬼想要投胎,就要找人代替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确实有这种说法”
秋月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水有天之色,也有天之性,天周性不息,水长流不止,因此,在水里生出的鬼,也就有了轮回的现象,这么说来,水鬼找替身的说法也是能说得通的。”
张楚嘿嘿一笑:“ 秋月老师,要是你被水鬼缠住,能脱身吗?”
秋月脸色怪异:“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水鬼了。”
“你今天,有点奇怪。”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张楚低下头,敛去眼底的心虚,扯了条被子盖上:“秋月老师,我还想再睡会,你们今天出去,我就不跟着了。”
“也好。”
秋月默默关上门,声音有些落寞。
王晶晶的尸体打捞现场已经清理干净,警方将人带走后,就没了消息。
山花烂漫,河流潺潺,偶尔有突出的石头上,还冒着绿油油的苔藓,春夏交替的季节,林间还有飞鸟鸣叫。
如若不是刚刚在这里发生一起溺水的案子,任谁也不能将这样美丽的景色,和一具尸体联系在一起。
一处硕大的平板石头上,一个女子立身于上,打出了一套怪异的手印。
随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湿漉漉的从河里缓缓飘出。
时隔两天,再次见到王晶晶这个女人的灵魂,已经完全看不出她本来的面貌了。
王晶晶拔开贴在头前的头发,露出了肿胀青紫的脸颊,和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鼻子耳朵里,一直向外冒着淤泥。
“你是谁?怎么能将我召唤出来?”
女人咽了口吐沫,有些发怵,果然做了水鬼的灵魂,和普通去世的灵魂,大有不同。
“你,你不记得我了?”
王晶晶沉默了一会,直到女人拿出一只粉色的手镯。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想要救我的女孩。”
“嗯,没错,我来,是想找你做一桩生意。”
“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
张楚想了想,没有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她不仅听说水鬼需要找替身,还听说过,自己的名字,不能轻易透露给水鬼知道,否则,鬼知道她会不会记住自己的名字去做替身?
从秋月和邓芜走后,张楚就悄悄来到这个地方,说什么想多休息一会,都是推脱之词。
她之所以会来到这,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失忆过,从经历一遍遍梦魇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在梦里,虽然她找不到能解脱梦魇的方法,但是,却有了足够的时间思考自己被人算计的这件事情。
她张楚活的简单,但从来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那个人既然敢利用冯玉兰算计她,自然,她也可以反过来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张楚从口袋里拿出半截蜡烛,这蜡烛,正是当初冯玉兰使用过的那颗蜡烛,秋月说,他们一族的燃烛传讯,能召唤出这个蜡烛的拥有者现身!
如今,正好拿这个人试试水!
张楚看着王晶晶的眼睛,笑了笑:“你有什么心愿吗?”
北城公安厅内最近发生了件离奇的事情,在岗二十几年都没侦破过一起案件的张爱国,年近五十了,竟然在最近这两日,找到了多起案件的线索。
同事都笑话他,“是老天爷赏饭吃,让他在退休前,还能扬眉吐气一把。”
下班时间,张爱国换好衣服准备回家,想了想,又折返回去,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揣到兜里。
未来这些案子能不能破,就靠这个东西了!
身后的同事议论纷纷:“我说老张最近开挂了吧,这么多年了,我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本事?”
“诶,我瞧着,绝对有猫腻。”
葛天背着包下班出来,拨开这群碎嘴子:“去去去,你们这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
“葛天,话不能这么说啊,都是底层小民,谁不是等着立功升职呢?”
“就是就是。”
葛天没理会这些人,一胳膊搂住张爱国:“老张,你这是去哪啊,走,咱哥俩喝一杯去。”
张爱国握着手里的u盘紧了紧,笑着装傻:“酒就不喝了吧,最近家里有事,家里有事。”
“嘿,你家里能有什么事,是你那继儿子给你找儿媳妇了,还是我那老嫂子红杏出墙了?”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张爱国一怒,踩着二八大杠狂蹬回家,葛天在后面捏着下巴:“这老哥,还怕我抢了他的功不成?”
邓芜从胡同里拐出来,望着这一幕充满疑惑。
“秋月大人,咱们把证据给这么一个人,真的有用吗?”
“嗯小人物,才能捅出大篓子,只是,咱们没时间这么等下去了。”
秋月盘算着时间:“还有一天了,你之前说关明觉是在什么时候出现财务问题的?”
“大概,一年后。”
“太久了啊我们如今判断不出事情的发展会在哪一天出现变化,可能,要回到现实再走一遭。
只是你这灵魂还撑得住吗?”
忽然,秋月的袍子下面飞出来一支蜡烛,烛火无风自燃,淡淡的青色光晕,覆盖了整颗蜡烛,最后竟然隐隐约约的汇聚出来一张人脸。
人脸张开口,声音痛苦。
“大哥,你快来救我,我不行了。”
这声音,是秋雨!
秋月面色一冷,对着邓武说道:“咱们河边见。”
邓芜心中着急,看着消失在自己面前的秋月,声音越来越小:“诶,秋月大人,你带上我啊。”
唉,又要我一个人过去。
张楚的计划已经成了一半,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能让这个躲在后面的人吃到点苦头,已经足够她自豪的了。
秋雨被他自己的烛火召现身,一出现,就被已经变成水鬼的王晶晶拖到了河里。
泥潭里遍布沼泽,水下有数不清的藤条捆住秋雨的双脚。
秋雨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静静的坐在河边,光着脚踩着水,好像在看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不知道的是,张楚此刻的内心,也很慌。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偷了我们家的东西,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小爷面前,我劈了你!”
“你这贱女人,快把小爷放开!”
王晶晶嘴里掺着泥土,蛰伏在秋雨的上方,时不时就有几条臭鱼烂虾,劈头盖脸的掉在秋雨脸上。
“你,你,你竟然和鬼怪为伍,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没人性的!你早晚会自食恶果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怕了小爷?你说话,贱女人!”
秋雨朝着张楚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还未吐到地方,就落在了水里。
张楚随手抓了一把小石子,挑了一个小一点的,向秋雨砸了过去。
“哎呦,力道不够,砸偏了呢。”
说着,又从手里面挑了一个大一些的。
“嗯,这个大!”
石子不偏不倚的砸在秋雨的头上,刚好,把他头上那只死了好久的臭鱼,打掉在水里。
“说够了么?”
张楚踩着石板,走到秋雨身边,一股泥腥味扑面而来,不禁皱着眉头咧了咧嘴。
“这位自称爷的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小爷的名字,威风赫赫,岂是你这种下九流的人配知道的?”
张楚浑不在意,点着头凑近了秋雨的耳朵:“嗯,威风赫赫,你这么牛,还需要通风报信找人来帮你呀?”
秋雨大惊失色:“你知道了?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嗯,让我猜猜,你找来的人是谁呢?”
空气中扬起一股熟悉的味道,张楚盯着不远处现身在河边的秋月,笑出了声。
“救你的人,来了呢。”
随着秋月的现身,王晶晶的身体也紧了紧,忙卷几只干树枝遮住了自己的脸。
“张楚,你在做什么?”
张楚没说话,倒是锁在水里的秋雨,大声喊着:“哥,你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要让这个水鬼拉我当替身啊!你被她骗了啊!她就是个披着狼皮的黑熊精,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秋月无动于衷,只盯着张楚:“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嘿,哥,你看看我啊,你亲弟弟,我在这呢,你先救我啊!”
“闭嘴!”
只见秋月向她慢慢走来,声音有些嘶哑:“你,是要报仇吗?”
张楚身子一僵,说出来的话有些磕巴:“你,站那!”
“咳。”张楚轻咳了一声,想伸手掐住秋雨的脖子,但是想想,她一个弱女子,怕是不如一只鬼魂掐的更有震慑力。
便给了王晶晶一个眼神:“你来!”
秋雨脖子被掐,噎着嗓子也要狠狠瞪着张楚:“贱女人,贱女人!”
张楚侧头,只对着秋月微笑:“你知道了?”
“嗯。”
“什么时候知道的?”
“”
“我是说,我想报仇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是一开始,你,就没失忆对吧?”
张楚努努嘴,没说话,脸上疑惑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秋月解释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你从摇椅上醒来,而不是,做你的钢琴老师。”
原来是这样
那是张楚第二次梦魇的开始,她确实带着记忆进入了第二次梦魇,拒绝了张从容,顶撞了爸妈,还在遇见秋月的时候,装失忆
“我不得不承认,能在轮回棋盘的惩罚中保持清醒,你,真的不普通。”
“哥,你怎么还夸她,你杀了她呀,你忘了族老的嘱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