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拣了个人
跟武三刀以为的不同，周正并不是怕门内知道自己赚外快的事，而是想再搜寻一下凶兽的踪迹。
他总觉得，既然那凶虎会出现在不该出现之处，那别的凶兽或灵兽便也有可能出现。
这些可爱的兽族可真是好东西啊！一头就值那么多钱。反正出来一趟门内又没规定时限，而离大比又还有将近二十天，那就应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仔细找找发财的机会。
他回到凶虎出现过的山坡，以此为中心向四方寻找，但找了好几天，却还是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承认，能遇上这头凶虎确实是碰巧，随后便向着那座府城而去。
这天来到野梁山前，发现地上隐约可见被乱草遮盖的兵器，却不见尸骨，想来应该是被野兽拖走吃了。
他抬头望向山上，不由觉得挺有意思。
人生际遇，向来是起伏不平。想当初自己在柴原镇靠打柴为生时，绝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凭一己之力剿灭一个山寨。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想起了神仙师父。
也不知神仙师父到底姓甚名谁，又是武运阁中的什么人物。将来有机会能到武运阁的话，一定要找人好好问问。
若不是神仙师父，自己如今还只是柴原镇上一个贫苦少年，而母亲说不定已经遭了吕家毒手。神仙师父改变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命运，可他却还没向他好好道一声谢。
带着几分遗憾，他继续向前，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又走了半日，正打算休息，突然听到不远林中传来一声呻吟。
那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听起来状态不大对头。
他急忙来到林中，只见林内一株树下，坐着一个拄杖的老妇人。那老妇人看起来年近七旬，头发花白，穿着一身锦衣，似是大户人家的长者，靠着那树正在喘息。
听见脚步声，老妇人抬头望过来，冲他点头笑了笑。
周正停下脚步，问道：“这位婆婆，您受伤了？”
老妇人叹道：“人老如树枯，不中用了，走得急些便崴了脚，再走不了啦！”
周正疑惑问道：“您怎么只身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中？”
老妇人道：“哪敢只身行于荒野？本是雇车去探亲，不想车夫半途起了歹心，抢了我的财物和小丫鬟跑了。他将我弃置于此，是算准我走不出这荒山野岭，必会死于兽口，倒省得他手上沾血。”
周正问道：“他往什么方向走了？我帮您去追。”
老妇人摆手：“不必追了，那已是三天前的事了。”
周正急忙问：“那您这三天都没吃东西吗？”
老妇人道：“他推我下车时，我先抓翻了干粮口袋，他急着走，便没管那几个掉在地上的干粮。我便靠着它们，苟延残喘到今晨。”
周正身上带着干粮饮水，便拿出来给她吃。
老妇人谢过后吃了两个豆包，喝了半壶水，道：“少年，你只身行于荒野，必有武艺在身。老身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否护送老身回家？老身姓陈，家境还算殷实，到时必有重谢。”
周正点头道：“既然见到了，自然不能将您丢在这里不管。谢不谢的倒不用，您指路便是。”
说完掏出瓷瓶打开，倒出一粒护脉丹递过去，道：“这是伤药，也能壮体，您先吃了吧。”
陈氏小心接过，道了声谢后便吞了下去。
周正让她又休息了一会儿，便将她背了起来，让她指路，飞掠而去。
陈氏伏在他背上，道：“少年，你怎么称呼？”
周正说了名字，陈氏又问：“你身手这般了得，应该是大派的弟子吧？”
周正道：“我是青林门弟子，出来办件差事。”
陈氏感叹：“万幸是遇上了名门正派的弟子，若是遇见歹人，老妇今日怕就要葬身于那片林中了。”
周正道：“附近倒也没什么歹人。”
陈氏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正一笑：“原来倒有一伙，不过被我给灭掉了。”
陈氏惊讶感叹，赞道：“少年，你真是好武功啊！”
周正连忙谦虚。
两人便这么一边聊着一边向前，渐渐远去。
陈氏所指的方向，并非武三刀等人所在府城的方向，周正也不以为意，依着她所指一路飞掠，权当是练功了。
到了晚上，周正选了处向阳坡的林子休息，生起篝火，打了两只野兔子烤来吃。
陈氏虽年近七旬，但牙口倒还不错，周正又挑肉嫩处给她，两人都吃得满嘴流油。
陈氏忍不住问：“少年，都说江湖险恶，你就不怕我是骗你？”
周正笑笑：“我只身一人，就这一套衣裳一把木剑，背包里不过是干粮饮水，您能骗我什么？反倒是您，我给您药您便吃，也不怕是毒药吗？”
陈氏道：“人到一定年纪，便多少有些识人之能。我看出你是个好孩子。”
周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凭外表可判断不了一个人。”
陈氏笑道：“我还想拿这话说你呢，却被你先说了。”
两人不由都笑了。
人与人相处，有时会生出一种特殊的直觉，这种直觉让你初见此人，尚未听其言观其行，便会莫名其妙地生出喜爱或憎恶。
两人相识第一眼，便都觉得对方看起来很顺眼，所以才有之后种种。
于周正而言，自己曾有过遭遇不幸的经历，多亏神仙师父出手相助，自己才能有今日。所以见到陈氏遭难，便感同身受，也愿意学神仙师父，仗义助人。
陈氏道：“行走江湖，还是多长点心眼比较好。人心险恶，有时凭外表真的什么也看不出的。”
周正道：“其实我从小在市井之中长大，人情冷暖也好，尔虞我诈也罢，甚至一些极不堪的事都见过很多，轻易不会上当。”
陈氏好奇地问：“那你为何能轻易信我？”
周正道：“一来您确实没有武功在身，而我却是初境八阶，就算您想算计我，也全没有成功的可能；二来您谈吐不俗，一看就是见过世面、有身份的人，这样的人就算为恶，也只会去谋算大事，不会谋算我这么个寻常少年。”
陈氏笑道：“倒有几分道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休息。
周正靠树而眠，木剑斜靠着树干放在身边，行李包裹放在脚边。
陈氏看着那包裹，许久后走过去，轻手轻脚地将里面那柄短刀拿了出来。
那刀正是山寨虬髯大汉的武器，周正一直带着，是想拿回去请王云奇看看，看他能否从中看出什么线索。
陈氏轻轻将那刀拔了出来，看了看后，盯住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