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顾统领有没有兴趣
“哐当。”吉祥手中的酒壶不小心掉落在地上。这声音就像惊雷一般，把我震得颤抖了一下。
“陛下、公主恕罪，奴婢一时不小心……”吉祥慌乱解释。
安归陛下转过头，默默地瞥了一眼正在手忙脚乱收拾的吉祥，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一旁的顾统领只是躬身行礼，并不多言。
安归陛下如电的目光在顾统领身上来回审视了许久，直到我差点崩溃，才淡然说：“顾统领请坐吧，我们继续用膳。”
我的心跳得很慌。今天安归陛下是要整哪一出？不会是那日我喝醉了，有什么话说漏嘴了，让安归陛下不放心顾统领，想出手收拾他吧。
安归陛下瞥了我一眼：“公主不用紧张，顾统领是公主的人，安归不会为难。”
我强笑了笑，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顾英以及所有跟随公主的人，都会循规蹈矩，恪守职责，决不会做任何损伤鄯善国和安归陛下利益之事，请安归陛下放心！”顾统领若有所指地回答。
安归陛下点点头，“好，有顾统领这句话，安归就放心了。”
吉祥已经换上了新的酒壶，面色平静，仿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上来给我们三人重新斟上了酒。
“顾统领确实是有手段，刚来鄯善国皇宫，就硬是把一潭死水的后宫侍卫队，搅出了久沉于底的沙子。真是年轻有为啊。”
顾统领端起一杯酒，向安归陛下敬酒：“这是顾英的职责所在。”
安归陛下点点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顾统领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顾统领有没有兴趣来鄯善国禁卫军？安归正缺一个象顾统领一般有能力的统领？”
这一波接一波的，我都觉得自己透不出气来。安归陛下是觉得顾统领待在我身边，不放心吗？所以找借口把他调走？还是想找借口除掉他？
我向安归陛下微笑：“顾统领只是长安身边的侍卫长，而且又曾任天朝禁卫军统领，再任鄯善国禁卫军统领不合适吧？”
安归陛下笑望着我：“长安公主不放心？还是不舍得？”
我目瞪口呆，这么直白的问话。
“顾英怕力有未逮，有负安归陛下的厚爱。而且顾英出自天朝禁卫军，也怕信任不易……”顾统领平静回复。
安归陛下用手指轻敲着桌子，半晌未言。“今日我们先用膳。顾统领可以慢慢考虑，不必急着回复安归。”
我举起酒杯，“今日是为庆祝北国新皇登基，还未喝尽兴，其他事等明日再说。”
安归陛下好笑地望着我：“公主那一点酒量，就不用指望着和安归喝尽兴了。”
“公主酒量不大，不如让顾英陪陛下喝个尽兴？”顾统领对安归陛下举起酒杯。
安归陛下轻轻摇晃着杯中的佳酿，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顾统领：“好！”
“这一杯，顾英首先敬安归陛下助天朝之情。如没有安归陛下的帮助，天朝此次与北国之战有可能旷日持久，安归陛下此举，可谓是救天朝于水火之间。顾英先干为敬。”顾统领敬了安归陛下一杯。
安归陛下不置可否，喝下了这杯酒：“当初想到绕道鄯善国的主意，是天朝谁想出来的？”
顾统领沉默一刻：“当初是顾英想出了这个主意……”
安归陛下怔愣了许久，才笑了起来：“原来当初还是顾统领的主意，把长安公主送到了安归的身边……”
杀人诛心。顾统领端酒的杯子都在颤抖。
我刚想说话，安归陛下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我立即把话咽了回去。
顾统领沉默半晌：“所以，顾英自请为公主侍卫长，前来护公主一生周全，以弥补心中的痛悔。”
我心一酸，低垂下发红的眼眶。
“倒是好计谋，不然天朝难逃一劫，极有可能被北国、鄯善国大皇子瓜分。到时顾统领也护不住公主。”安归陛下嗤笑一声。
“这个计谋，也让安归陛下逃脱了被篡位的结局。”顾统领双目如电，注视着嗤笑着的安归陛下。
安归陛下握紧了手中的酒杯，良久，才笑了：“顾统领说的也对。”
“而且，如果当初客栈时，没有公主与鄯善国大皇子的拼死搏斗，鄯善国现在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顾统领举起酒杯，又敬了安归陛下一杯。
安归陛下沉默许久，“顾统领说的对，安归确实受了公主拼死相救之恩。不过，那又如何，本来鄯善国与天朝和亲，就是为了相互扶持。”
“所以公主诚心诚意来了鄯善国……”顾统领突然哽咽了一下。
安归陛下瞥了一眼略有失态的顾统领：“顾统领不要指望着强调对安归的功劳，企图说服安归放弃公主。”
我死死掐紧了手中的丝帕，今晚大家为北国新皇新后庆祝，怎么突然就到了这剑拔弩张的地步。
“先不用说跟长安公主和亲，是鄯善国与天朝结盟的基础。而且，目前北国已成为天朝的属地，天朝已经如此强大，鄯善国假如手上还无天朝国在意的把柄，那鄯善国离灭国也不远了。”安归陛下语音轻缓，但听在我耳里却如惊雷一般。
我如五雷轰顶，原来天朝强大，会是我的倚仗，但也有可能让我因此成为别人的倚仗，而且是别人再也不会放手的倚仗。
三人各怀心思。许久，顾统领才继续说：“顾英知道，仅以天朝是君子之国，来劝说安归陛下对天朝放心，未免太苍白无力。但有时，我们换一种角度考虑问题也未尝不可。”
“长安公主既然诚心诚意前来和亲，定是知道天朝与鄯善国联盟的重要性。天朝并不想一统天下，就连这次大败北国，也是因为北国挑衅在先，天朝被迫应战。北国与鄯善国大皇子合谋，欲联手瓜分天朝，天朝为了救自己于危难，才一举灭了北国。所以鄯善国根本无需担心与天朝为邻，更无须以挟天朝之软肋，而护鄯善国周全。假如天朝真想灭鄯善国，就不是鄯善国挟一个公主能护得了的。更何况假如天朝想灭鄯善国，也定会想好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