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淑贵妃案发(二)
“后来,王爷登了至尊之位,成了当今的皇上,姐姐成了皇后,而臣妾也被皇上破格册封为淑嫔。本来臣妾也想收手了,毕竟这些阴损之事,会伤福祉,再加上臣妾也想为三皇子积福。只是,没多久,姐姐怀了长安公主。”
“臣妾原以为姐姐身中麝香之毒,今后不会再有所出,今后定会恩宠不再。谁知竟又怀上了龙胎。我几次想下手,但因为坤宁宫守护得铜墙铁壁一般,均未成功。而且当时皇上基本上都宿在坤宁宫,臣妾实在未找到机会下手。”
“长安公主出生后,果然深受皇上的宠爱,皇上爱屋及乌,还将年仅5岁的嫡皇长子立为太子。果然,姐姐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臣妾是万万不能比的。一年后,臣妾也生了一位公主,只是公主和公主的命也截然不同。皇上对臣妾生的公主不闻不问,就连臣妾一子一女在手仍身居嫔位。如若不是姐姐还经常劝说父皇来臣妾宫中,想必连这个公主,臣妾都没福气生下。”
父皇沉默了。
“要知道,在这深宫后院,嫔妃们是靠皇上的恩宠活的,就连皇子公主也是要靠皇上的恩宠活的。那几年,臣妾借着日日往来坤宁宫的便利,多次下手,想要除去太子和长安公主,可惜均未遂。好几次,几乎差点成功了……”
父皇咬牙:“长安公主逃出宫被杀手追杀,莲花峰光明寺险遭毒蛇咬,朕都知道是爱妃的手笔。”
淑贵妃巧笑嫣然,“还有太子坠马负伤一事,也是臣妾的手笔。”
“太子坠马一事,臣妾也是策划了良久。春花无意中知晓了御马苑的一仆役,其一远房亲戚是国公府主事。臣妾当时就计上心来,想到了一出一石二鸟的计谋。臣妾让春花去收买那仆役,正好那仆役整日烂赌,身负重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收买了他。那人花了数月之久,才终于找到了机会,在秋猎的数月之前,在太子的马鞍上做了手脚。为了混淆视听,臣妾又让春花故意将之前安插在长春宫的一个太监,与该仆役往来。”
“秋猎当日,太子果然中招,上马后不久,马匹被长针所刺痛,疯狂不已,太子便被惊马抛下,伤了腿。臣妾知道祖宗有训,身体有残缺者不得为帝。假如太子因此腿疾,二皇子平庸,三皇子定然能有机会登至尊之位。只是可惜,太子被侍卫相救,伤的不重,而且之后更是在太医院的精心诊疗下痊愈了。实在让人可惜!”
父皇大怒,拿起手边的砚台砸向淑贵妃,淑贵妃的额头被砸破了,血流了下来。但她皱了皱眉,掏出丝帕擦拭了下头上的血迹,并不为所动,好像砸中的并不是自己,她甚至还笑了笑。
“只是太子坠马一事,还是颇有收获,之前臣妾精心设计,将线索引向了长春宫和国公府,同时干净利落地将相关人员全部灭了口,禁卫军查到那仆役和长春宫太监后,便查无可查。最终,臣妾借由此事,将国公府和长春宫一举拉下。”
父皇唇瓣抖动,“那德妃一向敦厚,从无害人之心……国公府也一向淡泊……怎么会碍着你和三皇子呢?”
淑贵妃无谓地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指:“虽然德妃和二皇子从无问鼎至尊的心,但她毕竟资历较臣妾深,且娘家背景深厚,是臣妾晋升之路上的顽石……”
父皇气极,频频点头,说不出一语。
“前年,鄯善国使节来访,想求娶天朝公主。臣妾知道皇上皇后定舍不得将长安公主去和亲,所以只有将臣妾的建宁公主送去和亲。可建宁是臣妾的命啊,臣妾那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姐姐,请求姐姐能救建宁一命。可是姐姐却只是说皇上会有定夺的。臣妾知道在姐姐的心目中,建宁只是一个侍妾生的公主而已。”
“你知道,皇后为了建宁多次向朕恳求,不要让建宁去和亲。建宁也是朕的公主,朕也心疼,如若不是天朝国身临险境,朕怎么可能会犹豫再三?!后来,朕不是婉拒了鄯善国的和亲请求吗?”
淑贵妃嗤笑一笑:“是吗?”
“臣妾只知道,一个妃嫔生的公主将来只有和亲的命运。假如不想自己的儿女送命,只有臣妾自己努力。正好那年,机会来了,年近40高龄的姐姐竟然又怀孕了。皇上当然欢喜异常,说真的,臣妾也是欢喜异常,因为对臣妾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我在一旁簌簌发抖。我看到太子哥哥也在一旁轻轻发抖。我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哥哥发抖的手。
“姐姐有孕,臣妾自然在一边亲自侍奉,忙前忙后,把姐姐感动的不得了,说真的,看到姐姐如此真心待臣妾,臣妾几次都想收手不干了。毕竟臣妾这一身富贵,都是拜姐姐所赐。这么多年,姐姐真的对臣妾很好!对瑾王和建宁也一直视若已出。但为人母,岂能软弱?”
太子哥哥一声冷呵,“蛇蝎心肠,勿玷污了为人母的圣洁!”
淑贵妃淡笑了一声:“太子和长安公主都是千宠百娇蜜罐里长大的,怎知道底层人活的艰难?”
“坤宁宫当时已被皇上安排的水泄不通,所有饮食起居都由太医一手把控,臣妾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想办法。那日听春花说起黄芪炖鸡的药用,臣妾心里一动。于是,臣妾日日煲给姐姐食用。这个汤药即使太医知道了,也察觉不出异常。而姐姐听说是民间有孕妇人的滋补汤水,为了腹中龙胎的健康,更是为了臣妾的心意,便日日欣然食用。”
“当然,仅靠这个汤水,最多也只是可能让姐姐难产。所以,臣妾又利用协理六宫之权,收买了产婆柳嬷嬷。柳嬷嬷最初怎么也不肯,毕竟谋害皇后是灭族之罪,并不是一百两金子就能收买的。于是,臣妾让人挟住了柳嬷嬷的儿子,在打断了其子一条腿、一个手指之后,柳嬷嬷终于屈服了。”
父皇浑身颤抖起来。太子哥哥赶紧上来,给父皇服用了太医临走之时特地留下的药,一边轻抚着父皇的后背,给父皇舒缓。
“而且臣妾还在姐姐生产前几日,在姐姐的饮食里添加了一些东西。生产当日,姐姐果然难产。在产室慌乱之际,柳嬷嬷将手伸进姐姐的产道,悄悄拧断了胎盘,就连外间的太医都未能察觉。此次即便姐姐能逃过命,将来也绝无再有生育可能。”
“毒妇!”父皇全身都在颤抖。我的眼泪一直在流,我不知道母后原来临死前遭了这么大的罪,心痛的都不能呼吸。
“挣扎许久,姐姐终于生了一个死胎,但因此大出血。太医们极力抢救,都未能救回姐姐……”淑贵妃仰头半晌,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这时,就连父皇也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