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祝也原本是真的不打算沾酒, 可从烧烤店出来时，人都微醺了。
姚池已经自己打车回去，祝也坐在公交站台, 等周许望办完事来接她。
她两颊酡红, 意识还算清醒, 那双眼睛炯炯的，周许望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把车钥匙揣进外套口袋里, 捏了下她脸, 笑：“醉了没？”
祝也抬头看着他，点了下头，又摇摇头：“还好。”
周许望比了个手枪的手势：“这是几？”
“八。”祝也说。
“这个呢。”周许望敛起大拇指, 只余食指。
这是她之前用过的招数，祝也气声笑了下, 回答：“四吗？”
他食指左右摇了摇：“不是，这是我的食指。”
祝也低了头直笑, 他们俩好无聊，可又好想笑。
过了会儿, 祝也说：“明年夏天再讲一遍给我好不好？”
“听上瘾了？”周许望拉她起来。
祝也借力站起身，挽上他胳膊, 说：“我想体验一下, 嘴动制冷是什么感觉。”
嘴动制冷？周许望笑：“期待吧，从现在开始期待明年夏天。”
上车时, 祝也收到姚池报平安的消息，她已经到家了。祝也打字回复，让姚池早点休息，周许望边座启动车边问：“我送你回学校？”
明天下午的高铁回嘉城, 今晚得收拾行李。
祝也发完消息，眼神指向后座鼓鼓囊囊的书包，道：“我已经收好行李了。”
她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充电器，其他没什么要带的。
周许望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去我那儿。”
晚上到家才知道，周许望今晚在跟他之前创业团队里的几个学长和新投资人在商谈一个创业策划，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
他在房间拿睡衣准备先去洗澡，祝也走进来问：“你想吃什么，饺子还是面条？”
补一句：“我已经在烧水了。”
周许望毫无意外回：“饺子。”
他很喜欢吃饺子，家里冰箱冷冻层放着五六种口味的饺子。
“你饿吗，饿的话我给你多煮几个？”祝也又问。
“行。”
周许望从祝也面前走过，亲了下她额头，懒着声，笑着感慨：“晚上回来不用点外卖，能吃女朋友亲自煮的饺子，我怎么这么有福气？”
祝也弯了弯唇笑，踮脚，在他下巴上飞快亲了下，然后撵着周许望快去洗澡，别光着上半身着凉了。
周许望今晚用准备了一周的企划书说动投资人，把投资金额翻了番，事业上进展顺利，又被祝也亲这一下，情场上得意，颇有些心猿意马了。
“一起洗？”他目光深深。
“水应该烧开了，我去煮饺子。”
哪有“一起洗”三个字字面上那么简单，祝也转身快步逃离现场。
周许望站在原地，低了头笑。
等他洗完澡出来，祝也已经煮好一大碗饺子放在客厅圆几上，她蜷着腿窝在沙发里，看他在期刊上发表论文后杂志社寄过来的样刊，周许望一般翻完就拿来盖泡面了。
周许望边用毛巾擦头发，边走到沙发边。祝也合上杂志，让他先吃饺子，她用吹风机给他把头发吹干。
祝也吹完头发，周许望饺子也吃完了。他把碗拿到厨房洗干净，祝也拿着他手机跟在后面进来，他手机开了静音，有通电话。
周许望接电话的时候，祝也把冰箱冷藏层的蔬菜清了些出来，要出去几天，回来估计坏了。
清理完，正洗着手，忽然背后有温热覆上，周许望从后面环抱上她，他下巴抵着肩，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后柔软绒毛上，祝也笑着侧头躲他：“好痒。”
周许望轻咬她颈侧的嫩肉，手也不老实地胡乱拿捏，意图再明显不过。
等祝也洗完手，周许望一把把她抱到流理台上，他长臂禁锢在她两边，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唇。脸颊、脖根、锁骨，周许望身上起火，往祝也身上引火。
“做吗。”他引诱问。
“在这儿。”
祝也想起上次，人像是被拆散架了似的。
周许望安抚地吻她唇，哑声说：“我轻点儿。”
……
一通纠缠探索后，祝也站都站不稳了，脚底发飘，靠周许望抱她去洗澡。
“骗子。”
她眼角还红，嗓子还哑，虚虚瞪着周许望的眼睛都显得幽怨多情。
周许望亲下她额头，商量说：“我下次说到做到，行不行？”
“……”
洗着洗着，不知怎么又变成了两人“一起洗”，下次来得如此之快。祝也不明白，为什么周许望忙了一天，晚上还有这么多精力？！
折腾后半夜，祝也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事后都交给周许望去清理。她困乏疲倦至极，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
周许望在祝也睡觉的时候已经收拾好行李，点好了外卖，正闲散地坐在床头看书等她起床。
祝也睡眼惺忪，喉咙沙哑问：“几点了？”
“十一点四十五。”周许望说着，随手把书放到床头柜上，“高铁是下午一点半，还有快两个小时，再睡一会儿？”
祝也摇摇头，不想睡了，但也没见她有其他动作。好一会儿，她侧过身，面向周许望，用那双含波带水的眼睛看着他，然后伸出了双手。
周许望抱她起床：“怎么这么娇气。”
祝也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周许望身上，困倦地哼哼两声。
洗漱完，吃了饭，没剩多少时间，两人打车去高铁站。到嘉城已经是下午六点，到酒店放好行李，两个人都懒得再出门，打算直接点个外卖吃。
祝也站在落地窗边看，有一年多没回来，总觉得嘉城有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哪不一样。
周许望从后面上来，揽上她肩，皮一句：“是百姓生活的风貌日新月异了。”
祝也被他嘴里的官话逗笑。等外卖来，两人吃完，她躺在床上看国庆各个旅游景点人挤人的实时播报，周许望在接电话，许一迪打过来的，让他在外注意安全，多照顾祝也，顺便记得给她买点特产回来。
许一迪不知道他们俩是回嘉城了。
“知道了，”周许望听她絮叨了大半天，“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了？”
许一迪果断道：“让你平时少吃外卖你听吗？”
“……”
养精蓄锐一晚，第二天，祝也和周许望起了个大早，打车去到城郊陵园。
嘉城算半个旅游城市，一到长假便满城火热，清早的街上就已经布满游客，熙熙攘攘。从市区一路开出去，人烟渐稀。
祝也在陵园附近买了束常怀欣最喜欢的郁金香。好久没来，灰冷的墓碑和苍翠的松柏交相反衬，陵园里一如既往，森冷肃静，照片上的那些人也一如既往，未曾老去。
黑白照片上，常怀欣笑容优雅亲和，祝也还记得，这是她四十岁那年拍的。
“妈，”祝也轻唤了声，蹲下，拭去照片上的灰，“我来看你了。”
“伯母。”初次见面，周许望语气郑重，把郁金香轻放在了墓碑旁。
当着常怀欣的面，祝也莫名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像低声私语似地介绍：“妈，这是我男朋友，叫周许望。”
她想了半天介绍词，憋出一句：“他人很好，你不用担心。”
周许望听笑了，自己给自己补充：“伯母，我是周许望，年轻力壮，有上进心，人品靠谱，家里也没有什么遗传病，把女儿交给我您可以放心。”
两人在常怀欣墓前你一言我一语，还算欢快，待了会儿，周许望到大门口等祝也，留给她和常怀欣独处的时间。
一阵风过。
祝也看着常怀欣的笑颜，也笑起来，鼻尖泛酸：“妈，有时候，真的很想你。”
可是我总睡不好，连入梦见你的机会都没有。
祝海城快要坐牢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舅舅和舅妈身体都还算健朗，这几年过得不错。常子朗也快考大学了，他成绩还可以，应该能考个不错的学校。
至于我，你也不用太担心。
以前过得太麻木，总不敢来看你。
现在我有了新的期待，新的未来，正在积极努力的全力对待。
还有刚刚跟你说的，周许望。
他待我好珍贵，常让我觉得，我很宝贵。
我现在，很幸福。
希望有一天，能让你也为我感到幸福。
……
从陵园回到市区已经是中午，艳阳高照，该去的景点两人以前就去过了，没有顶着大太阳还四处逛的新鲜劲头，随便吃了点中饭，下午在酒店里看完了两部电影。
明天白天计划去忠平巷子看柯菱，晚上出发去邻市玩，周许望提前订车，顺便看了下酒店。
晚上夜幕降临，祝也说想吃以前嘉大附中附近的一家米线，两人打车过去，五年了，店头没变，香味依然。
祝也以前跟周许望经常来这儿吃，没想到，走进去，居然在店里碰到了一位他们俩的熟人，高一班主任，夏韫。
夏韫现在升当年级组长了，西装革履，派头十足，三人面面相对，皆是一怔。
是夏韫先放下筷子，指着他们俩，笃定地念出名字：“祝也，周许望！”
“夏老师。”
看到他们俩牵着手，夏韫欣慰地笑：“当年看你们俩就觉得般配，没想到真在一起了，太有缘分了。”
又听说祝也和周许望现在都在新大读书，夏韫真心为他们俩高兴，又为自己可惜，这俩尖子生当年要是从他手里毕业出去，他可能早两年就能当上年级组长了。
吃完米线，夏韫问他们俩要不要回附中看看？附中这几年操场翻新，还新建了栋教学楼，大大小小都有不一样。
把两人带进学校，聊了会儿，夏韫要赶着去办公室，国庆放假还得加班，他低骂了句，这群不省心的。
晚自习铃声不分节假日的按时响起，回荡在空阔开放的校园里，风过树梢，叶摇影动，空气里弥漫着无忧无虑的青春气息。
路过礼仪广场，周许望眼神指向左手边的滚动电子屏，说：“你有天晚上去天台找我，回来撞上年级组长，第二天被通报批评了，还记得么。”
“嗯，”祝也说，“名字挂了三天，我那三天都没来过礼仪广场。”
她上过很多荣誉栏，上通报栏是第一次。
周许望牵起她手揣进外套里，臭屁地显摆一句：“那时候就在为我着迷了吧。”
祝也嘁地笑，要说这种事，他们俩的例子都不胜枚举。
两人走到翻新的操场上，祝也说：“有一次体育课，你被体育老师罚跑十圈，是因为我吗？”
周许望掐她手心：“知道是因为你，怎么我跑完，你人影都不见了？”
可那个时候，哪能确定呢。祝也笑笑，说：“后面不是给你送薄荷糖了吗。”
“那能一样？”
两人正在操场上散着步，身后突然插进一道中年男声，架势威严，像教导主任：“前面两个同学，你们俩在干嘛。”
他们俩光明正大地牵着手，看起来也很年轻，估计是被误会成学生在明目张胆的早恋了。
本来解释两句就能说明白，周许望偏偏回头看一眼，然后拉着祝也大步跑了起来。
那男老师在他们俩身后追：“你们俩停下！我待会查监控查出来，也能找到你们俩是哪个班的！”
周许望笑声肆意，回荡在夜风里。祝也手被他紧牵着，风声呼呼，眼前是他宽阔挺拔的背影，胸口是颗砰砰跳动的心，他们跑过了时间，回到了过去，眼前人一如年少般率性张扬。
祝也抿了抿唇，露出笑，紧紧跟在他身后。
虽然好几年没回附中了，但周许望记忆力卓绝，跑出操场后几个弯弯绕绕，就彻底甩开了那位男老师。
教学楼里空空荡荡，楼道的灯孤独亮着，高一一班依然在走廊尽头，不过门口的班级介绍牌早已改朝换代，墙也重新漆过，再找不出从前留下的痕迹。
祝也看着新墙、新班级，往事历历，人是物非。
手背一热，是周许望握住了她的手。他不轻不淡问：“祝同学，知道也许的概率是多少么？”
祝也唇边笑，故意想了想才回：“是百分百吗？”
走出学校时路过礼堂，祝也忽然说：“那个时候在后台第一次见面，早知道以后要跟你谈恋爱，我就多跟你说几句话了。”
周许望说：“你八十岁的时候也会说，早知道要跟周许望过一辈子，我就该在二十二岁那年，在学校礼堂门口亲他一下了。”
祝也笑，疑问：“八十岁的时候我还活着吗？”
“当然。”周许望笃定道，“照我给你求的平安符数量来看，你的目标是长命百岁。”
“那八十岁的时候你还活着吗？”
“当然，我的目标是陪你长命百岁。”
祝也忍俊不禁，飞快亲了下周许望脸颊，然后歪头靠在他肩上，两人渐行渐远。
走过香樟，走过路灯，走过阴影，走过光明，他们的影子斜长斜长，交叠在一起，相伴相依。
过去阴晴圆缺，未来花好月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我居然写完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真的，真的，真的感谢。
番外在国庆开始更新，一些撒糖，一些未来，还有一篇男主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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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敢多多不怕困难】 x 【没有感情的制冷机】
ps校园文，日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