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空山新雨后
湖心亭琴音缈缈,茶香袅袅,混着荷花清香、衣香鬓影,犹如人间仙境。
只可惜点茶是加料一堆的茶,比之清茶少了韵味,比之奶茶少了甜香,崔雪见难以下咽,却还要喝一口以示尊重。
琴音倒是能夸一句绕梁三日,只可惜静心的曲调软绵绵的,难及《十面埋伏》,崔雪见糟心地发现自己昏昏欲睡……
趁着众人不注意,崔雪见悄悄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冰镇果汁,总算神志清醒几分。
这时候楚充仪提起:“皇上,月妹妹画技了得,闺中时每次花宴,月妹妹都会作画,今日荷花盛景,不如就请月妹妹留下墨宝?”
“是吗?”
“回皇上的话,臣妾自小便喜爱书画,今日一见这美景,也确实想画下来。”
月婕妤要了笔墨纸砚,信手寥寥几笔都把湖心亭画了出来,再在四周点缀上绿色荷叶、粉色荷花,一幅清新夏日荷花图就此生成。
秦宸也不由露出几分赞赏来。
月婕妤“吃水不忘打井人”,邀请楚充仪来题字,说她一手簪花小楷在闺中时就是姐妹中的翘楚。
于是楚充仪起身,略带几分羞涩:“臣妾从小学字的字帖是父亲求太后娘娘赐下,苦练多年,也只是有了几分太后娘娘的神韵,哪里敢称翘楚?”
秦宸眼神温和看着她:“母后几乎日日练字,你如今才练了几年?自然比不上,能得几分神韵已是你天分极佳,不过比起其他人,爱妃翘楚之名也名副其实。”
“臣妾谢皇上赞誉,都说‘书山有路勤为径’,臣妾日后定不懈怠。”
等她题完字,正好一曲终了,四个美人又回到座位上,美目流转、巧笑嫣兮。
崔雪见全程安静如鸡、毫无参与度,澜婕妤也不cue她了,其他几个更是装作没她这个人。
眼见天色到了午时,李忠上前一步提醒该用午膳了。
这也是变相地提醒皇帝,您该选一个带回承露殿去了。
楚充仪面容平静无波,眼里透着期盼的光。
月婕妤眼眸微亮,含情脉脉看着皇帝。
萱美人双手绞着手帕,眸中水光盈盈。
澜婕妤就露骨多了,美目流转,巴巴地看着皇帝,小手还拉着皇帝的一片衣角。
崔雪见……
她依旧安静端坐,面带微笑,低眉敛目,心中怒火蹭蹭往上涨。
秦宸环顾一圈,发现小嫔妃娴雅恬静端坐,犹如天青釉般清丽婉约,但直觉告诉他,垂在眼睫下的眼眸里必然不是什么温婉贤淑!
这打量不过几瞬,秦宸心中便有了计较。
“此处清香阵阵,微风习习,就在此用膳吧。”
秦宸表示选什么选?他全都要!大手一挥,叫人就在湖心亭里摆膳……
安排膳食的太监很会讨好,比如崔雪见早上点名要的叫花鸡就摆她面前,比如桌上每人都有一碗莲子羹。
又因为食不言,饭桌很是安静,崔雪见还是吃得很开心的。
用完膳,崔雪见本想识趣地告退,就让这四个姐妹花争去吧,但没想到楚充仪先提出了告退,而秦宸顺水推舟,竟是对着眼巴巴的澜婕妤说:“既如此,那清澜你先回去,朕明日去长乐宫看你。”
崔雪见后知后觉掩唇笑,看来狗皇帝今天是铁了心要睡她啊!
楚充仪带着月婕妤、澜婕妤、萱美人袅袅婷婷走了,崔雪见笑着挨近秦宸,轻声说:“皇上,怎么不留澜姐姐?”
秦宸揽上她的肩,走到亭子边,看着满湖的荷花,难得开了个玩笑:“朕还没丈量完爱妃的大小,哪能半途而废?”
崔雪见一愣,片刻脸色爆红,她说那些话没什么感觉,但秦宸一说就叫她浮想联翩,尤其是昨晚还……
“爱妃这是满脸都抹了胭脂吗?往常见你油嘴滑舌,没想到也会害羞?”
崔雪见赶紧驱逐脑海里的黄色废料,保住岌岌可危的清明:“皇上这话说的,臣妾舞象之年,风华正茂,当然会害羞了!”
“那你跟朕说说,你刚刚脸红什么?”
崔雪见心说还能脸红啥?自然是和你的十八禁咯!
“臣妾哪有脸红?皇上眼中莫不是还留着澜姐姐的绯红身影吧?瞧见臣妾也红了?”
秦宸沉默,几个呼吸后轻笑:“爱妃这是在吃醋?听说后宫嫔妃都喜欢摔瓷器,要不要朕赏赐几套杯盏给爱妃玩玩?”
“臣妾可不喜欢迁怒那些个杯盏,倒是有些手痒。”崔雪见可还记得《十面埋伏》呢。
秦宸挑眉:“怎么?爱妃还想捶打朕几拳?”
四周的宫女太监们弓着腰,大气不敢喘,眼角余光盯着帝妃紧紧挨在一起的裙角衣袍。
只见天青色裙摆飘飞,崔雪见拿了琵琶,朝秦宸狡黠地眨眼,心念一动,然后双手高举,摆出了一个反弹琵琶的姿势。
这姿势很美,曲线毕露。
“皇上,要听臣妾弹琵琶吗?”
秦宸惊艳一瞬,然后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小嫔妃:“爱妃你会反弹琵琶?朕若没记错,这是南音国敦煌城的绝技。”
崔雪见笑嘻嘻道:“不过是把琵琶反着弹,练练就可以,”她遗憾地说:“可惜臣妾还没练呢,这会儿就是给皇上您瞧两眼罢了,哼!”
听到这话,秦宸突然想起上午那会儿这小嫔妃昏昏欲睡的模样,他施施然斜斜倚靠在雕花柱子上,发号施令:“爱妃,弹一曲来解解困。”
“那臣妾就献丑了。”
早就手痒的崔雪见立刻呼叫系统:‘统儿,快来快来,我要听我弹十面埋伏!就来那一段德尔登德尔登的。’
系统先嘲一句:‘没文化真可怕,那是《十面埋伏》第一段!’
人机合体的手指拨弄琴弦,金戈铁马,杀气腾腾。
秦宸这下是真觉得有趣了,小嫔妃吃醋也能吃出个《十面埋伏》来,看她那严肃的小脸,紧抿的红唇,真想揉一揉、亲一亲……
崔雪见只觉得这几个时辰坐冷板凳受的气随着铮铮琵琶声都烟消云散,收手的时候也总算笑得出来了。
“皇上,臣妾弹的如何?”
秦宸抬头望了望天,颇为遗憾道:“朕只恨日光正烈,白昼漫漫。”
崔雪见不明所以,但与他视线对上,那是夜里龙床上才会有的勾魂夺魄眼……
一时间心慌意乱、情不自禁凑上前勾住男人脖颈拥吻,四周静悄悄的,暧昧甜蜜的氛围骤然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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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白昼较长,崔雪见只觉得坐立难安,总是忍不住去偷看正襟危坐处理家国大事的皇帝。
他们在湖心亭拥吻良久,差点就要幕天席地做一些羞羞的事,还是秦宸定力非凡,及时按住乱摸的崔雪见,拉着人回了承露殿。
于是就出现了心痒难耐的妃子和正人君子的皇帝共处一室。
天边晚霞出来的那一刻,崔雪见立刻提醒道:“皇上,该沐浴了!”
秦宸低声嘟哝一句:“世间怎会有你这种女人?!”
随即一把横抱起崔雪见,大步流星走进了汤池……
连着侍寝两天,似乎也昭示着新晋位的瑾婕妤非同一般,至少崔雪见在两天内就搬进了长宁宫主殿。
内务府的太监们往常可没有那么勤快,说到底,还是帝王恩宠带来的福利。
只可惜一枝独秀的还是澜婕妤,一月31天,她独得半月,比之皇后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