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遗憾
往常这个时间，她一般都会工作，今天确实是提不起精神。
睡得正朦朦胧胧间，是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的，醒来后，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怔忡。
回过神，怕惊扰其他同事午休，忙拿了手机出去。
“喂。”声音里满是娇憨。
“来停车场。”那端是凌晟宇的声音。
“啊？”
“带你去个地方。”
乔安沐回到座位上拿了包小心翼翼地出去。
正是午休时间，到处静悄悄的，来到地下停车场，果然看到凌晟宇那辆奢华的车子。
她坐上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凌晟宇揉了揉她的脑袋。
乔安沐倚在座椅上，感觉懒懒的，“你要带我去哪里？”
凌晟宇看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到了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
凌晟宇笑而不答。
看他发动了车子，乔安沐干脆闭上了眼睛，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前。
有医生和护士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下来，为首的医生迎了上来，“凌总，都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乔安沐一脸疑惑。
两人搭乘贵宾电梯上楼，护士走到乔安沐面前：“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凌晟宇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吧！”
护士带乔安沐去抽血化验，一番检查下来，她只觉得脑袋有点晕。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凌晟宇抱住她，“辛苦了。”
她摇摇头。
很快，医生把化验单交给他们：“恭喜凌总，夫人已有五周的身孕。”
医生又叮嘱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自始至终，乔安沐都是懵的。
一直到两人回到家里。
乔安沐坐在沙发上，望着手里的化验单，总算是有了几分真实感。
凌晟宇坐到她身边，把她拥入怀里。
乔安沐窝在他的怀里，只觉得心安。
“你怎么知道？”她仰脸问他。
他点她的鼻子，“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觉得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像只小懒猫。”
“哼！”
凌晟宇轻笑，握住她的手，“公司的工作先辞了，然后我们先搬回老宅，我经常不在家，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好。”
没想到乔安沐答应得非常痛快。
“乖。”
乔安沐离职前，特地请许薇薇和方好一起吃饭。
虽然上班的时间不是很长，乔安沐很高兴交到方好这样的朋友。
餐厅是凌晟宇订的，乔安沐去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有点太过于奢华，她应该早点提醒凌晟宇的。
果然，方好来到这里之后，瞪大了眼睛，“乔姐，你怎么敢订这个地方，在这里吃一顿饭，我们一个月的工资都不知道够不够。”
“今天打折。”乔安沐撒了个谎。
“打折也很贵的好不好？”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
许薇薇一直含笑听着她俩的对话。
侍者很快送来了餐，方好看着餐桌上精致的菜肴，“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果然是大餐厅，这哪是菜，根本就是艺术品，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到这样的地方用餐。”
许薇薇拿筷子敲了敲她的手，“小点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赶紧吃。”
“好好好。”
方好和许薇薇开了瓶酒，乔安沐是孕妇，只能喝果汁。
“乔姐，你以后不用苦逼地打工了，姐夫对你好宠呀！”
“话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姐夫，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我真的是很好奇。”
“乔姐，等你生宝宝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要去看小宝宝。”
……
喝了酒的方好，话也多了起来。
许薇薇帮她夹了一块鱼翅，“姐夫会让你见到的。”
“啊？薇薇姐，你见过吗？”
许薇薇点点头。
“姐夫是不是很帅？能追上乔姐的人一定很帅了，嘻嘻嘻嘻……”
“别说这些了，方好，你多吃点。”乔安沐忙岔开话题。
“乔姐，以后上班就不能见到你了，我会想你的。”
……
方好是个单纯热情感性的姑娘，乔安沐是打心眼里喜欢她。
在凌氏工作这段时间，方好带给了她很多温暖。
方好酒量浅，没多会，就有点晕了。
许薇薇倒还算是清醒，她跟乔安沐碰了碰杯子，“小沐沐，恭喜你。”
“你和贺铭也抓紧时间生个小宝宝。”
“我们现在还不想这个，等他事业稳定了再说。”
贺铭年轻，想好好闯一闯，许薇薇自是无条件支持他。
“小沐沐，回去好好享受生活，我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好。”
“照顾好自己和宝宝。”
“我会的。”
结束的时候，乔安沐没想到凌晟宇会来接她。
三人出了餐厅的大门，一眼看到他倚在车前等她，乔安沐不由得向他走去。
方好眯着眼睛问身边的许薇薇：“薇薇姐，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着姐夫那么像凌总？”
“是凌总对不对？凌总也开这样的车子。”
“薇薇姐，你掐我一把，我是不是做梦了？”
许薇薇拉着她的胳膊，“车来了，我送你回去。”
坐上车子，方好还趴在玻璃上看街边相拥的两人，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奇怪，姐夫真的跟凌总好像呀！”
“薇薇姐，你不觉得吗？”
“你喝醉了。”
“是吗？难道我出现了幻觉？”
……
乔安沐开始了安心在家养胎的日子。
凌晟宇特地减少了工作，尽量陪在她的身边。
实在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他也是快去快回。
乔安沐不忍他这么辛苦，在他又一次赶晚班机飞回来的时候，她在老宅的院子等他。
看他披着星光向她而来，乔安沐伸手抱住他，对他说：“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凌晟宇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以前你怀小西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的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这次，你就当是我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
初夏的季节，月朗星稀，乔安沐的小腹已微微隆起，两人窝在床上，凌晟宇小心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你希望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乔安沐问他。
“都可以。”
“你真这样想？”
也难怪乔安沐会这样问他，这段时间，韩茵总是话里话外的流露出，希望这胎她能生个男孩。
凌晟宇坐正身子，把她从床上扶起来，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
“我们谈谈。”他说。
“谈什么？”
他抚摸她的脑袋，唤她的名字：“乔安沐。”
“嗯？”
“无论你生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一样喜欢。”他抚摸着娇嫩的手指，“我们凌家确实不同于普通人家，我们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自然也背负了太多压力。如果是女孩，我们就宠她无忧无虑地长大，如果是男孩，从小就要教他责任与担当。”
“那岂不是很可怜？”乔安沐拥抱他，“你小的时候是不是失去了很多乐趣？所以，现在才这么无趣！”
凌晟宇捏她的鼻子，“再说一遍！”
“我说的是实话呀！以前你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
“现在呢？”
“现在嘛——”乔安沐拖长了声音逗他，“现在比以前好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嗯，所以，你还要努力哟！”
凌晟宇抱住她，吻她的额头，答应着：“好。”
凌纪淮出事以后，就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每日待在别墅里，弄花养鸟，日子过得倒是很惬意。
凌卓宇也成熟了许多，起码不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惹事。
人经历了生死，也就想开了许多，不再去计较争名夺利。
周末，叶璇来看凌纪淮，杨茹帮她开门，见到她，也不似以前那般剑拔弩张，客气了许多。
“杨姨。”叶璇主动向她问好。
杨茹接过她手里的礼盒，“你来都来了，每次还带东西过来，你那点工资可经不起花。”
“爸喜欢稻香村的点心，我顺路带了一点儿。”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他那个样子，也不能吃多了。”
“偶尔解解馋。”
凌纪淮正坐在院子里浇花，看到她们两人一起走来，只觉得这一幕好像是在梦里才会出现。
人生走着走着，就会发现，你原以为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某一日，它就会冲你而来。
叶璇走到他身边，开口问他：“爸，最近好吗？”
一声“爸”，凌纪淮差点没忍住老泪纵横。
父女俩在院子里的凉亭下聊天，凌纪准看着自己女儿，不由得心生愧疚。
叶璇的母亲是凌纪淮的秘书，名叫叶玫倩，她长得很漂亮，气质温婉，温柔娴静。
那个时候，凌纪淮已经结婚了，为了稳固地位，他娶了家境殷实的杨茹。
谁知结婚以后，才发现杨茹性格强势，两人早已是貌合神离。
跟叶玫倩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凌纪淮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叶玫倩虽出身普通，可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对他自是敬而远之。
年轻的凌纪淮长相帅气，又是富家子弟，对叶玫倩毫不吝啬，经常赠送各种名贵珠宝，在他的攻势下，叶玫倩慢慢有些动摇。
试问，又有哪一个女孩心中没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
当初，凌纪淮对叶玫倩确实也是真心的。
最终，叶玫倩还是接受了他。
凌纪淮甚至想着跟杨茹离婚娶她回家。
可杨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去公司大闹了一通，把叶玫倩赶出了凌氏。
叶玫倩受不了这种屈辱，离开了凌纪淮。
凌纪淮发了疯似的找她，可还是音信全无。
后来，再见到叶玫倩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之后，她已身患重病，时日不多，才把叶璇带到了他身边。
凌纪淮这才知道叶璇的存在。
此后不久，叶玫倩就去世了，凌纪淮一心想补偿叶璇，可叶璇对他一直是冷淡有加。
在叶璇的心里，觉得是他害死了母亲。
如果不是凌纪淮，母亲的人生也不会这么悲惨。
过去的事，已无法论证谁对谁错。
难得的是自从他生病之后，叶璇对他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凌纪淮看着她，好似是看着年轻时候的叶玫倩，她们母女两人气质相同，都是温柔娴静的性子。
“璇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人生大事了。”
“不着急。”
虽说叶璇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可凌纪淮跟她说话时，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听说你最近跟子凡那孩子走得挺近的？”
叶璇抬眼看他，眼里闪过一丝丝慌张。
凌纪淮忙说道：“爸已经这样了，早已不过问公司的事。爸以前也算是争了大半辈子，现在觉得累了，不想再卷入那些江湖纷争。凌氏在晟宇的手里会发展得更好，我也想开了。我现在只希望卓宇那小子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找一个好人家，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子凡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你要是能和他开花结果，爸会很高兴的！”
凌纪淮这番话说得真诚，叶璇看着他，不由地问道：“您真这么想？”
“傻孩子，我还能骗你不成。”
叶璇在家里用过晚餐才离开的，凌纪淮坐着轮椅把她送到门口。
她挥手跟他再见，凌纪淮又叫住了她，“有时间带子凡回来吃饭。”
“好。”
叶璇的脸上洋溢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看她开车走远，凌纪淮抬头望着天空，嘴里念叨着：玫倩，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女儿现在很幸福！
叶璇开车回到她的公寓，这些年上班，她也攒了些钱，从原来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一居室，方便上下班。
刚刚停好车，就看到温子凡倚在车前等着她。
她径直走过去，“来了多久了？”
温子凡抬腕看了眼时间，“不到一小时。”
“怎么不打电话？”
“怕打扰到你。”
他总是这样，静静地守护在她的身边，从不逾矩，也不强求，保持着适当的分寸感。
“上来吧！”
叶璇说完这句话，还是捕捉到了温子凡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
她不由得垂下脑袋，弯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