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保密
温振华看着他，笑着说道：“晟宇，看你瘦了好多，工作上别太累了。”
凌晟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露出一抹落寞的笑容。
过了半晌，温振华点开手机递到他面前：“给你看样东西。”
凌晟宇接过来，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温振华拍了拍他的肩膀，“晟宇，有些时候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适当停下脚步，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顾远正在加班，白恬敲门走了进来，顺势坐到他身边，“顾远，什么时候下班？”
顾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冷淡，“还得等一会儿。”
白恬看他一张冷漠的脸，脸上露出几分愠色，“我在外面等你。”
看她出了办公室的门，顾远捏着自己的眉心倚在了座椅上。
等到他从事务所大楼里出来，果然看到白恬正倚在车前等着他。
顾远走过去，冷冷的说道：“今天我有点累了，明天早上还要开庭。”
白恬看着他，压抑下的怒火又升了起来，“顾远，你什么意思？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进这家事务所的？”
“当年，你差点连毕业证都没拿到，我爸没有嫌弃你，你现在想过河拆桥，是吗？”
“如果你真的忘不了乔安沐，就不要跟我在一起。”
“你这个样子，还真不像个男人……”
顾远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只觉得陌生得可怕，他看着她，狠狠说道：“白恬，够了。”
白恬看着他一双猩红的眼睛，抬高了声音：“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就是忘不了她……”
顾远看她一眼，背起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往前走去。
白恬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回到住处，顾远开了一瓶红酒，一个人站在窗边，自斟自饮。
当年，他和许薇薇一起把乔安沐送进了医院，医生的一番话，直接对他宣判了死刑。
时隔两年，此时站在这里的他，还能回忆起当时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也因此，他错过了考研，每日浑浑噩噩，因为挂科，差点连毕业证都没拿到。
白行简没有嫌弃他，把他招进了事务所。
当然，顾远心里比谁都没白，这都是因为白恬的关系。
进了事务所之后，他也试着和白恬相处。
可到今天，他只觉得累。
果然，爱情这玩意儿，不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任何中间地带。
许薇薇下班从公司里出来，招手打了辆车，去了一家餐厅。
进到里面，顾远向她招了招手。
许薇薇坐到他对面，笑着说道：“顾师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顾远来西城见一个当事人，顺便约许薇薇一起吃饭，许薇薇明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她没理由拒绝他。
“顾师兄，听说最近办了几个大案子，在桐城律师界可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哪里哪里。”
“师兄，你太谦虚了。”
许薇薇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嘴巴里，“前两天见到贺铭了，听他说，你和白恬在一起了，恭喜恭喜。”
顾远脸上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神色，没有言语。
一时两人都沉默着。
良久，顾远抬眼看着她，问道：“她还好吗？”
“挺好，生了个女儿，很可爱。”一想到小西，许薇薇不由得笑了。
“孩子的爸爸……”
“她一个人抚养孩子。”
“肯定很辛苦。”
“还好。”许薇薇再次强调道，“你也知道，她很能干。”
“倒也是。”
顾远想着，她一定是个好妈妈。
只是这心里，仿佛被绵密的针刺过，透不过气来的疼。
“我可以去看她吗？”
“我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许薇薇放下刀叉，看着顾远，真诚地说道，“顾师兄，说句实话，她现在应该不太想见你。你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还是不要互相打扰了。”
顾远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当初，是他先放开了她的手。
是的，他没有理由再去打扰她。
周五下午，乔安沐加了一会儿班，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许薇薇早就来了。
彼时，正跟小西玩得正欢。
乔安沐站在门边，看着她们，笑问道：“许薇薇同学，今晚想吃什么？”
“今晚不要做饭了，我请你们吃大餐。”许薇薇抱着小西从地上站起来，“老娘刚刚发了工资。”
“许薇薇同学，你能不能文雅一点？”
“人生得意须尽欢，哪那么些条条框框，老娘怎么高兴怎么来？对不对，小西？你以后要多跟干妈学习，别像你妈似的那么无趣，那样会少很多乐趣的。”
“你会教坏我女儿的。”
“胡说，明明是我女儿。”
“是我的。”
“我的。”
三个人打打闹闹的出了门。
从澳洲回来，凌晟宇似乎是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温子凡时常看到他一个人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
这两年，凌氏在凌晟宇的带领下，一直稳扎稳打，虽有波澜，但都被他披荆斩棘，乘风破浪，一路向前。
去年，凌晟宇再次登上了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前列。
可他本人却越来越冷寂，即使是温子凡，也时常看不透他的心思。
凌纪淮待在自己的书房里，凌卓宇吹着口哨从外面进来，见到他，探了个脑袋，“爸，您在家呢！”
凌纪淮咳了一声，瞪他一眼，没有言语。
凌卓宇大大咧咧地来到书房，顺势坐到他的书桌上。
“下去。”
“哎哟，您怎么气性还这么大呢？这两年，我以为您修身养性，看破红尘了呢？”凌卓宇端起他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要不然，您能任凌晟宇骑在您脖子上。”
“滚出去。”
“爸，我是您亲儿子，您天天不相信我，偏偏相信外人。要不是那个薛鹏，您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都说上阵父子兵，您以后呀，还是多长个心眼吧！”
看凌卓宇出去，凌纪淮恨得直咬牙。
不一会儿，高强进来，凌纪淮问他：“薛鹏那小子还没有消息？”
高强摇了摇头，“应该是躲去了国外。”
“喂不熟的野狗，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
“凌总，你放心。”
“让他把吃了的一个子不少地给我吐出来。”
当初，凌纪淮好不容易创办的洗化品品牌，因为薛鹏使用劣质原料，导致功亏一篑，每每思及此，他就恨得牙痒痒。
也因此，凌纪淮遭遇了重创，这两年明显老实了许多。
晚上，凌晟宇回到了老宅，这两日，韩茵偶感风寒，作为她的儿子，他理应回来。
王妈见到他，问道：“吃饭了吗？”
凌晟宇点点头，“夫人呢？”
“在楼上卧房里休息，晚上只喝了一碗粥。”
“我上去看看。”
凌晟宇敲开韩茵的房门，她正躺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本经书。
见到他，笑着说道：“这么晚了还跑过来，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妈，您感觉怎么样？”
“不过是小感冒，已经好多了。”
凌晟宇坐到她的床边，“吃药了吗？”
“吃过了。”
“您早点休息。”
看他要走，韩茵叫住了他，“晟宇，陪妈说说话。”
“好。”
韩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儿子的脸色，他坐在那里，明明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总给人一种临近暮年的沉寂感。
以前的凌晟宇，虽然沉默，可偶尔她还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光。
这两年，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棵千年枯树，沉闷得很。
“晟宇，最近怎么没见楚楚来家里？你们俩都老大不小了，该定下来了。”
“看哪天有时间，我出面跟叶董商议一下，寻个好日子，把你们俩的事定了。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妈，这事您看着办吧！”
“真的？哈哈哈，我明天就给叶董打电话。”韩茵激动地抱了抱自己儿子，“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楚楚那孩子不错，以后，你们好好相处，她会帮你很多的。”
……
热烈的四月，街边的樱花全都开了，天气暖和了许多。
乔安沐整整忙了一天，上午跟吴清风一起去视察工厂，下午，准备高层会议，复印材料……着实是团团转的一天。
下班的时候，只觉得全身出了一层汗。
从公司里出来，干脆脱了西装外套，步行着往地铁站走去。
樱花开得正盛，花团锦簇，有风吹过，偶有一两片粉红色的花瓣落下来，乔安沐伸手去接。
接到了一瓣，笑得跟个孩子似地开心。
也许是跟小西待久了的缘故，她的身上也不由得沾上了孩子气。
时常会像现在这样傻笑。
想到小西，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一天没有见到那个小人儿，还真是想她了。
从地铁站口出来，天色已暗，乔安沐大步往前走。
路边有位老太太在卖樱桃，颜色鲜红透亮，诱人得很，看样子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
她蹲下身子，挑了一袋，这是小西最喜欢吃的水果。
乔安沐住得地方有些偏，只所以住在这里，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房租便宜。
拐过一个街角，有一条长长的巷子，巷子的尽头就是她们的住宅楼。
乔安沐往前走着，不知是不是多心，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回头，长长的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发出昏暗的光。
乔安沐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家走去。
周一早上，温子凡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凌晟宇端坐在书桌后，正在批阅文件。
“凌总，开会时间到了。”
“好。”
温子凡把手里的资料顺势交给他，“这是您让我调查的材料。凌总，恕我直言，您想收购这家公司，我个人觉得没大有必要，我们本身在这方面的技术已经足够成熟了！”
凌晟宇看了看文件，直接说道：“跟他们老总约个时间。”
“好。”
作为他的助理，温子凡也只能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
跟在凌晟宇身边这么久，温子凡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做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
既无利可图又耗费精力，这完全违背了一个商人的准则。
这天，乔安沐上班的时候稍稍迟了些，这两天小西有点发烧，晚上哭闹得厉害，导致她早上起得有些晚了。
来到公司，吴清风已经来了，见到乔安沐，问道：“乔秘书，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昨晚没睡好。”
“那好，收拾一下，跟我去见个客户。”
“好。”
乔安沐答应着，带好必要的文件，跟在吴清风后面出了公司。
坐上吴清风的车子，才发现车上只有他们两人，乔安沐不禁有些疑惑。
一路来到酒店，两人进了电梯，吴清风倚在电梯门上，开口道：“一会儿见的客人身份特殊，希望乔秘书能够保密。”
“我明白。”
难怪他只带了她出来，乔安沐暗暗思忖，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想着，电梯在顶楼停了下来，两人出了电梯，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
乔安沐抬眼看到温子凡的一瞬间，呆在了原地。
许是温子凡也没料到会是她，定睛看了她几秒，这才开口：“两位请跟我来。”
乔安沐站在原地，两只脚仿佛陷入泥泞，迈不开腿。
吴清风走了两步，察觉到她没跟上，回头唤她：“乔秘书？”
乔安沐冲他点点头，迈步向前走去，腿虚浮得厉害，大脑仿佛被千军万马踏过，纷纷乱乱扰人得很。
一路上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想逃，嘴巴翕张了好几次，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吴经理，我……”
话还没说出口，前面包厢的门已经打开，一道修长冷凛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乔安沐望着他，只听到脑袋轰得一声响，周遭的一切全都听不见了。
吴清风似乎跟她说了什么，她含糊地应着。
乔安沐抓着背包的带子，明明是想转身跑的，可两条腿仿佛失去了控制，机械地跟在吴清风身后。
好似现如今她的面前只有这一个方向。
凌晟宇跟吴清风握手，他神色依旧如常，除了刚刚看到她时投过来的视线，他再也没有看向她。
四人分坐，温子凡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吴清风，“吴总，我们的条件可是非常优厚，希望您能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吴清风接过他手中的资料，一条条看下来。
刚开始接到温子凡的电话时，吴清风以为自己遇到了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