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深渊
也不知道她说了多久，最后只听到她嚷着：“先不跟你说了，我妈叫我了，一会儿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乔安沐深吸一口气，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窗外有人放起了烟花，绚丽的烟花映红了天际，仿佛无数星星坠落其间。
乔安沐出神地望着，她想起小的时候，每逢过年的时候，爸爸总会带她去院子里放烟花。
那个时候的她多快乐呀！拍着小手，不停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可如今，物是人非，那些过往，压在她的心底，她甚至不敢翻出来，那时的美好只会更加衬托出现在的悲惨。
过去像一只可怕的大手，拉着她不停地坠入深渊。
悲伤像泅湿在宣纸上的墨，不断地扩大扩大……
乔安沐握紧拳头挣扎着，可还是无济于事。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飞快地摁了接听，“喂，薇薇。”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沉默，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竟然是凌晟宇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
“出来。”
还是他一贯命令的语气，打断了乔安沐的话。
“啊？”
“医院门口。”
乔安沐深吸了一口气，“好。”
抓起棉服穿在身上，乔安沐从病房里出来，值班的小护士看到她，热情地招呼道：“乔小姐，这么晚了去哪里呀？”
“出去透透气。”
“注意安全呀！”
“好的，谢谢。”
整个医院里都非常安静，乔安沐穿过大大的院子，医院门口果然停了一辆车子。
不是她熟悉的那辆，她不确定凌晟宇有没有待在里面，她站在原地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车喇叭响了一下，乔安沐这才走过去，
凌晟宇摇下车窗看着她，竟然是他亲自开车。
见到她走过来，他从车上下来，然后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乔安沐坐上去，凌晟宇从另一边上车，倒也没急着发动车子。
远处的烟花映红了天地，车子里光线陆离，明明灭灭间，乔安沐只看到凌晟宇冷峻的脸。
暗夜里，他的轮廓更加鲜明，狭长的眸子盯着她，忽然他伸手揽住她的后颈，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乔安沐的感官神经格外敏锐。
鼻尖是他身上独有的松木香，他的吻不似以前那般霸道，变得耐心温柔了许多。
在他的攻势下，乔安沐慢慢地迷失了自己，她攀附着他的脖子，跟他紧贴在一起。
一吻结束，两人均有些气息不稳。
凌晟宇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递到乔安沐面前。
“新年礼物。”
乔安沐看着他，不知该不该接。
“拿着。”
现阶段，凌晟宇的话就是圣旨，乔安沐伸出手乖巧地接了过来，“谢谢。”
金主爸爸的话，她不敢不听。
既然他舍得送，她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什么时候回公寓？”凌晟宇盯着她，问道。
“我……我初六上班，到时回去。”
乔安沐颤颤巍巍地说完，然后紧张地看着凌晟宇，生怕他会说出让她提前回去的话。
谁曾想，他不过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远处的烟花还在绽放，绚烂夺目。
乔安沐望着远处的烟花，只觉得虚幻。
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还有身边的男人，这一幕，本就有些不可思议。
烟花终于结束，车厢里重又归于寂静。
乔安沐好似是经历了一场奇幻之旅，自从父母出事以后，她的生活本已脱离了轨道。
她像是在大海上航行的一叶扁舟，不知命运的浪潮最终会把她带向哪里。
很多时候，她都做好了随波逐流的准备。
像她和凌晟宇的关系，她从不刻意也不强求。
去留随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何况他们之间这种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关系。
就在这时，凌晟宇发动了车子，然后扭头对她轻轻吐出了三个字：“回去吧！”
“好。”
乔安沐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然后裹紧身上的棉服，走进了寒冷的黑夜中。
凌晟宇却没急着走，而是透过反光镜注视着她单薄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不见。
回到病房，乔安沐把凌晟宇给她的锦盒顺手放在了母亲床头的矮几上。
然后脱下衣服，把自己缩进了被窝里。
在这样一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乔安沐躺在医院的小床上，心里的悲凉像山野里的泉水，不停地汩汩地冒着泡。
她翻一个身，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才好不容易睡着了。
早上，护士来查房，看到矮几上锦盒，好心提醒她：“乔小姐，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不要放在外面。”
乔安沐这才拿起来，顺势打开看了看，是一条项链。
吊坠是一颗硕大的蓝色钻石，乔安沐对金银珠宝没什么研究，当然也猜测不出它的价值。
蓝色钻石闪着璀璨的光，静静地躺在那里。
乔安沐合上锦盒，放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的夹层里。
心想着哪天回公寓的时候顺便带回去，要不然哪天弄丢了，怕是没法跟凌晟宇交代。
现阶段，她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公寓了。
大年初一，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医院里也不例外，相熟的还是不熟的，见了面，总要说一声“新年快乐！”
乔安沐大清早就接到了许薇薇的电话，她告诉乔安沐，她一会儿要来看她。
虽然乔安沐一个劲儿的拒绝，可许薇薇执意要来。
刚刚挂了许薇薇的电话，顾远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安沐，新年快乐！”顾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妥帖。
“谢谢师兄，也祝你新年快乐。”
“安沐，你在医院里吗？代我向阿姨问好……”
两人隔着长长的距离，聊着一些有的没的，大多都是顾远在问，她在回答。
乔安沐不是冷血动物，她能感觉到顾远对她的关心。
有护士来给乔母挂针，乔安沐才挂了电话。
母亲还在熟睡，乔安沐打开电脑，给tome叔叔写邮件，今天这样的日子，她理应问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