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照顾
“刚从医院里出来，在等公交车。”
“太好了，晚上请你吃火锅，学校后街见。”
“一会见。”
正是下班的时候，公交车里人满为患，乔安沐被挤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回到了学校。
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加快步子去了后街的“小四川”火锅店，许薇薇坐在位子上冲她招手。
乔安沐坐到她对面，搓着手说道：“外面好冷。”
“赶紧吃点东西暖和暖和。”
许薇薇把煮好的丸子夹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两人边吃边聊，“沐沐，今天顾远师兄到寝室找过你。”
“嗯。”
“你就这反应？”
“不然呢！”
“顾远师兄追了你快两年了吧？你真的不打算答应他？说实话，顾师兄在我们学校里人气挺高的，喜欢他的女生可不少，你就打算这么拱手让人？”
“薇薇，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资格谈论感情问题，我不想耽误别人。”
“小沐沐，你这样说我就生气了，正是因为你这种情况，所以我才希望有个男生可以照顾你。顾师兄对你一往情深，人又踏实稳重，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会幸福的。”
乔安沐隔着桌子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好吃东西，别一天到晚瞎操心。”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
顾远曾经跟她表白过，被乔安沐直接拒绝了，可他明显没有死心，依旧天天围在她身边。
吃过火锅，乔安沐和许薇薇一起手拉手回了寝室，她们寝室一共住了四个人，她和许薇薇都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其他两个女生安慧如和唐琳琳都是广告专业的。
也因此，她们四人自动分为了两派。
平常，乔安沐和许薇薇走得近一些，大学三年下来，她们已成了最好的闺蜜。
安慧如和唐琳琳正在刷剧，看到她们进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乔安沐在看书，许薇薇趴在床上护肤。
“小沐沐，我才入的面霜很好用，你要不要也入一个？”
“不要，太贵了。”
“哼，有些人呐就是天天装穷，穿得起香奶奶，却还跑去申请学校的助学金，脸皮是真厚呐！”说话的是安慧如。
“就是呀！要是让凌氏集团知道他们资助的贫困生拿着他们的钱买名牌去了，他们不得呕死！”
唐琳琳附和道。
“你们俩怎么说话呢？这嘴巴吃大粪了，净往外喷臭气，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小沐沐穿名牌了。”
“谁穿谁知道。”
眼看许薇薇要跟她们打起来，乔安沐把她拽到了门外，央求道：“好薇薇，你少说两句，算我求你了。”
“气死我了。”许薇薇拍着自己的胸脯嚷道，“她们俩是不是眼瞎？”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下来。
晚上，乔安沐躺在自己的床上毫无睡意，唐琳琳和安慧如说得没错，她真的是有一件香奶奶套裙，不过不是她买的。
有一次她跟凌晟宇见面，他喝了酒，动作粗暴，扯坏了她的衣服，第二天，床边放着一个纸袋，里面是一套香奶奶的套裙。
回来后，就被乔安沐换下来放到了箱子底下，可还是被她们看到了。
柏林的夜晚一派静谧，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在路上疾驰，凌晟宇端坐在后座上，手指摁着自己的眉心。
就在刚刚的酒局上，他答应了德国方的要求，让出了两个百分点，成功签下了合约。
坐在他身边的温助理对他这一行为表示非常不解，他们坚持了这么久，眼看德国方就要撑不住了，身为老板的凌晟宇竟然主动退让，他们前段时间的努力算是功亏一篑了。
“凌总，刚刚您不该让他们的。”
温助理跟了他很多年，说话也大胆一些。
“出来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凌晟宇摁着自己的眉心淡淡说道。
凌晨五点钟，乔安沐是被手机震动声惊醒的，自从母亲出事以后，她睡眠向来很浅。
抓过来看一眼，手机屏幕上躺着一句话：“我在你学校门口。”
她知道是谁发来的，即使她根本没有存他的号码，后面一连串的同号8在整个桐城怕是没有第二人。
她轻轻悄悄地下了床，套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自从跟他在一起后，他还从来没有在大白天找过她。
凌晟宇坐在车里，透过车玻璃，看到乔安沐瘦削的身影跑来，一边跑一边四下张望，好似是正在做坏事的孩子。
他奢华的迈巴赫本就抢眼，再加上独一无二的车牌号，乔安沐生怕会被人看到。
还好现在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人刚坐进去，凌晟宇已把她捞了过来，然后吻住了她，疾风骤雨似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乔安沐被动地承受。
良久，他才放开她。
车子平稳滑行，两人均无话。
他们俩人做过世界上最亲密的事，可偏偏连陌生人都不如。
凌晟宇穿一件意大利纯手工驼色大衣，整个人倚在后座上，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深刻的五官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耀眼得很。
乔安沐望着他的脸，难怪那么多女人喜欢他，这张脸本足已妖惑众生，何况还坐拥亿万家财，老天可真是不公平。
黑色迈巴赫在凌家的酒店前停了下来，司机帮他们打开车门，乔安沐跟在凌晟宇后面下了车。
他身高腿长，乔安沐跟得吃力。
两人一路来到了顶楼的餐厅，侍者见到他，客气地说道：“凌总，早餐已经备好了。”
他不过是点了点头。
侍者引导他们进了偌大的包厢，圆形餐桌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早餐。
凌晟宇帮她拉开椅子，乔安沐坐下来。
两人面对面吃着早餐，起初跟凌晟宇在一起的时候，乔安沐原本以为他会很快厌烦她，没想到，两人竟然在一起这么久了。
这一点，乔安沐时常觉得奇怪。
论相貌，她不是顶尖的漂亮，比她漂亮的数不胜数。论身材，她整个一洗衣板，与那些丰乳肥臀的模特更是没有可比性。
可每次她以为凌晟宇不会再来找她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后来，她总结出一点，也许是因为她足够听话。
好比现在，大清早他把她拽出来，她什么也不问，只是乖乖地跟在他的身边。
即使她并不是很情愿。
还有一点就是乔安沐有操守，跟凌晟宇在一起后，他给了她一张无限额的黑卡，可除了母亲的住院费用外，乔安沐从来没有刷过这张卡。
于凌晟宇来说，这些钱连毛毛雨都称不上，花这么点钱找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也许他觉得很划算。
当初跟凌晟宇在一起的时候，他曾经明确地问过她：你确定不会后悔？
记得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她不是小说中的悲情女主，各取所需而已，她得到了他的帮助，让母亲住在了全城最豪华的康复医院里，那么，她就必须有所付出。
何况当时她本就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慈善家。
只是，她不知道，凌晟宇对她的帮助会持续多久，或许，换句话说，他对她的新鲜感会维持多久。
所以，她才拼了命地去挣钱。
凌晟宇吃饭很斯文，慢条斯理，吃相优雅。
凌家是桐城的大户人家，祖上就积累了不少财富，称得上是标准的豪门。
都说富不过三代，可凌家却是个意外，到了凌晟宇这一代，财富积累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家的产业几乎已遍布全球。
这个男人一举手一投足都透出一股自信与从容，这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无法比拟的。
好比现在，跟他面对面坐在一起，乔安沐还是难掩拘谨。
看她放下了筷子，凌晟宇抬头看着她，问道：“吃饱了？”
乔安沐点头。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
没想到，他大清早找来，仅仅是想让她陪他吃一顿早餐。
刚刚乔安沐差点要给许薇薇发信息，让她帮她请假。
原来，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出去待了一个多月，凌晟宇的总裁办公室里已经积了太多的工作。
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堆了厚厚的一摞，温助理跟在他身后边走边汇报：“凌总，南边工厂的供货链突然断了，我们怀疑是有人故意使绊子，您看……”
“先由着他。”
“好，我明白。”
“凌总，今晚叶家想约您吃饭。”
“推了。”
……
凌家老宅，凌晟宇刚刚停下车子，母亲韩茵已从房间里出来，他摇下车玻璃喊道：“妈，外面冷，出来做什么？”
韩茵只是笑吟吟地望着他。
他下车过去搂住母亲的肩膀。
“这次出去瘦了好多。”
“有吗？”凌晟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正好让您老给补补。”
“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佛跳墙。”
“您有心了。”
进了老宅，果然看到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肴，娘俩纷纷落座。
难得有空陪母亲吃顿饭，佣人们都自动下去了，留他们娘俩说说话。
“晟宇，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成个家了？”
虽然出身于豪门，可韩茵也不过是位普通的母亲，儿子的终身大事她自然是最放在心上。
“不着急。”
“前几年，妈不催你，知道你没有心思。可现在，凌氏已逐步迈入正轨，没有可以羁绊你的了，你应该考虑考虑了。”
“前两天我去画廊，遇到了叶家的千金，我看那丫头就不错，叶氏这几年发展得也很好，如果你们能修成正果，对于凌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里，凌晟宇放下筷子，抬眼看着母亲：“妈，凌氏什么时候需要联姻来巩固基业了？”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重，韩茵也没恼，“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希望你好。你叔叔那边，怕是一直没有消停。”
“妈，我有分寸。”
话说到这份上，韩茵知道多说也无益，两人一时沉默着。
乔安沐和许薇薇下了晚自习，两人照旧抱在一起往寝室走去，天气越来越冷，预报说今晚或明天会有一次强降雪。
许薇薇使劲吸了吸鼻子，摸着自己冻得通红的脸蛋说道：“我们学校哪儿都好，就是寝室里太冷了，连个空调都没有。”
其实她们就读的桐城大学怎么也称得上是全国重点大学之一，只不过，她们所学的专业在老校区，自然条件差一点。
“小沐沐，我让你拍的暖宝宝你拍了没有？”
“拍了，拍了。”
“拍个暖宝宝你还要犹豫半天，小沐沐，不是我说你，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许薇薇一路走一路唠叨着。
走到寝室门口，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薇薇戳了戳乔安沐的背，低声说道：“这么冷的天，看顾师兄的样子，等了不是一会半会儿了，你可不要对人家太冷淡了。”
乔安沐心里明白，许薇薇是一心撮合她和顾远在一起。
听说顾远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也许是受家庭教育的影响，无论何时，他总是谦卑有礼，温和有度。
作为法学院的学霸，平心而论，他是位非常优秀的男生。
顾远看到她们先笑了，“安沐，薇薇。”
“顾师兄来了。”
许薇薇拧了乔安沐一把，她只好开口：“顾师兄。”
“安沐，这周六晚上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看电影。”也许怕她会拒绝，顾远扬了扬手中的票，“票我早买好了。”
还未等乔安沐开口，许薇薇已经一把夺过了顾远手中的票，“顾师兄，安沐有时间。”
“好，到时我来接你。”
送走了顾远，乔安沐无奈地看着许薇薇手里的票：“薇薇，现在怎么办？你答应顾师兄的，你陪他去看吧！”
“人家请你又不是请我，小沐沐，看场电影又不会少块肉，又不是让你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周六晚上，桐城的商贾名流搞了一场慈善拍卖会，名义上是搞慈善，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方便各位大佬交际应酬联络感情。
象征性地拍了几件单品外，酒会正式开始。
毫无意外的，凌氏集团拍下了当晚最贵的一个清代花瓶，桐城这个地方，凌家就是最大，谁敢跟他们抢，除非是不想在这儿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