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慈善
今年的冬天来得似乎是格外早，不过刚刚步入十一月份，天气预报就说有一股强冷空气即将席卷桐城。
果然，周五的时候，气温骤降，狂风肆虐，满城落叶飞舞。
乔安沐和许薇薇从学校图书馆里一起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缩了缩脖子。
“冻死了。”许薇薇搂住她，“抓紧我，要不然你这小身板会被大风刮走的。”
乔安沐真的拽住了她的衣服，因为大风狂吹，实在是举步维艰。
突如其来的降温，校园里的行人大都行色匆匆，这样的鬼天气，大家都想赶紧回寝室躲着。
两人好不容易来到寝室门口，一道身影挡在了她们面前。
“安沐，你回来了？”
“顾师兄，你怎么在这儿？”许薇薇抬脸问道。
顾远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递到她们面前，“冬天的第一杯奶茶，还有烤地瓜。”
年轻帅气的男生真诚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嘴角上扬，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谢谢顾师兄。”许薇薇使劲捅了捅身旁的乔安沐。
乔安沐这才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两人裹挟着冷气缩着脑袋继续前行，也许是因为手里温热的奶茶，寒气似乎也没那么重了。
进了寝室，许薇薇搓着手嚷道：“这鬼天气，说变就变，冻死人了。”
乔安沐把奶茶放到桌子上，从衣橱里找出一件棉衣穿上。
“安沐，这么冷的天，你不是还要去兼职吧？”
“当然，要不然我这月全勤奖就泡汤了。”
“外面冷，你围上围巾。”
坐上公交，倒了两站路，来到星爸爸，换了制服，乔安沐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不到九点钟，店里的客人已寥寥无几。
外面街道上，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后座上坐着一位男士，穿一身黑色商务西装，好似是从某个重要的场合赶过来。
彼时，他正透过星爸爸宽敞的玻璃一瞬不瞬地盯着收银台前站着的女孩，也许是因为没有客人的缘故，女孩正趴在台子上出神。
很快，她看了眼手机，然后低头在屏幕上敲了几下。
果然，凌晟宇的手机屏幕亮了，他点开，短短三个字：知道了。
他吩咐司机把车子开到前面街口，没多久，扎一束高马尾的年轻女孩出现在了后视镜里，厚厚的白色围巾遮住了她半边脸，只有一双盈盈秋水似的眼睛露在外面。
女孩纤细的身影裹在一件劣质棉衣里，缩着脖子快步走着，凌晟宇微微眯了眯眼。
车门被打开，乔安沐伴着一阵冷风坐了进来。
司机发动车子上了路，前面的隔板也随之升了起来。
凌晟宇抓住了女孩放在膝盖上的手，毫无意外，她的手很冰，他握在自己的手里慢慢揉搓着。
两人均无话。
等红灯的时候，乔安沐偷偷打量了他一眼，彼时，他整个人倚在后座上微闭着眼睛，薄薄的嘴唇紧抿在一起，一脸疲态。
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凌晟宇突然睁开了眼，趁乔安沐想转头的间隙，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脖子，只一拉，她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
黑暗中，他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像以往每一次，霸道且凶狠。
直到车子停下，他才松开她，乔安沐摁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气，刚刚差点缺氧昏迷。
从车上下来，乔安沐才发现眼前是凌晟宇位于半山的别墅。
“怎么到这里来了？”她小声嘟囔着。
她明天还有非常重要的事，可不想迟到。
凌晟宇给她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三居室，平常的时候，两人多数去那里。
“我回来拿份文件。”难得他向她解释。
凌晟宇率先往前走去，乔安沐只能跟在他身后，金主最大，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穿过他家大得病态的院子，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子，房间门闭合的一瞬间，凌晟宇转身腾空抱起了她。
乔安沐受到了惊吓，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他紧绷的下颔线，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张面瘫脸。
男人身高腿长，抱着她直接去了二楼的卧室。
卧室门是被他踢开的，随着“砰”的一声响，他放下了她，随之而来的是他紧贴上来的唇。
不似于车上那样霸道，这次他温柔了许多。
乔安沐慢慢软成了一滩泥，他又一把捞起了她，扔到了床上。
他俯身上来，她用仅存的理智说：“还……还没洗澡。”
“等会再洗。”
算下来，他们两人差不多近两个月没见了，乔安沐不相信他会这么长时间没碰女人，作为桐城最富有的男人，想爬上他床的女人数不胜数。
前两天，她还在新闻上看到他和当红明星白洛洛一起参加晚宴的身影。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专心，凌晟宇用了些力气，乔安沐蜷着身子搂住了他。
后来，浴室是他抱着她去的，整个晚上，乔安沐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后面都记不太清了，只感觉他一直在她的身边。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大亮，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乔安沐抬手挡了挡眼睛，摸索到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腾”得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满室狼藉中找到自己的衣服，胡乱地套上。
急匆匆下楼，竟看到了正端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男人。
这个点了，他竟然还没有离开。
“我先走了，我要迟到了。”
语气不无埋怨是假的，他明明在这儿竟然没叫醒她。
“回来。”
只两个字，乔安沐就停住了脚步，虽然他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可她还是有几分怕他的。
凌晟宇合上文件，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我送你。”
“不……不用。”
“正好顺路。”
凌晟宇很忙，一路上电话不停地响着，他接起来，大多是别人说他听，偶尔下几道命令，也是简短得很。
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乔安沐就下了车，凌晟宇那辆车太招摇了，她可不想落人闲话。
刚刚跑进学校，许薇薇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安沐，你还没来吗？快开始了。”
“在校门口了。”
“好，你快点，校领导都过来了。”
一路狂奔至学校礼堂，找到许薇薇给她占的位子，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下。
礼堂大屏幕上播放着一条字幕：助学助人助梦
许薇薇悄声问她：“你昨晚又去医院了？”
乔安沐点了点头。
主持人正好登台，冗长的开场白结束后，学院领导上台发言，无非是感谢凌氏集团对学校贫困学生的资助，让他们可以追逐梦想，报效祖国。
这一次，乔安沐也申请了资助，听许薇薇说，在学校内网公布的名单上有她的名字，所以，她才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昨晚上没有睡好，乔安沐闭上了眼睛假寐。
最后，凌氏集团代表上台，礼堂里响起了比以往更加热烈的掌声。
乔安沐在掌声中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台上站着的竟然是刚刚才跟她分开的某人。
她没想到，这样的场合他竟然亲自来参加。
怪不得他说顺路，确实是很顺路。
前面有两个女生一直在兴奋地讨论着他。
“哇，好帅呀！不愧是桐城最帅的男人。”
“这样多金又有味道的男人，只看一眼就沦陷了。”
“要死了，他刚刚是不是在看我，我要晕了。”
“他要是哪一天结婚了，我相信不知有多少女人要哭晕在厕所里。”
……
整个礼堂都充斥着关于他的言论。
凌晟宇的讲话很简短，讲话结束，掌声响起的时间甚至超过了他讲话的时间。
最后就是贫困生上台接受资助，乔安沐大大方地站了起来，跟在一众学生后面上了台。
一排人上台接受资助，乔安沐前面是个女生，她从凌晟宇手里接过助学单，一个劲儿地道谢：“谢谢凌总。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凌总的帮助，谢谢，真的是特别感谢……”
凌晟宇向来缺乏耐心，他薄唇微启，毫不留情地吐出三个字：“下一位。”
他时间向来宝贵，怎么会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乔安沐接过助学单，跟他握了握手，说完“谢谢”后，非常识趣地准备离开。
谁知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并没有松开。
乔安沐是最后一位上台的同学，台下已经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似乎有两簇火苗在跳动，也许他觉得她这情人丢他的脸了。乔安沐用了些力气抽回自己的手，佯装镇静下了台。
活动结束，凌晟宇一行人离开了礼堂，他走在最前面，身后自是跟一众人，连校领导也卑躬屈膝地跟在他的后面，直到把他送到门口。
很多同学尤其是女生，全部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他拍照，他置若罔闻，只是仰头走着，还是他一贯冷淡疏离的表情。
乔安沐听到旁边一个女生激动地说：“凌总这是标准的言情小说当中的男主脸，我敢说，他要是出道，肯定火。”
“人家还需要出道吗？凌家的资产怕是几辈子都吃不完。”
“也是。”
“没想到我们能亲眼见到他。”
……
两个女生激动地抱在一起跳脚。
乔安沐看着他那张脸，什么男主脸，这是标准的面瘫脸好不好？
不过，那张脸也不是完全没有表情，就在刚刚，她有幸目睹了他动怒的样子。
那天之后，凌晟宇的照片在他们学校的官网上挂了很长时间，关于他的八卦也在学校的论坛里飞了很久。
而那之后，乔安沐却是很久没有见到他。
乔安沐依旧很忙碌，除了上课之外，她还打了好几份工，每天晚上星爸爸的兼职，周六还有几份家教要做。
而周日是她雷打不动地去医院的日子。
母亲还是那个样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乔安沐去的时候，护工刚刚给她喂过早饭，看到她，招呼道：“安沐，你来了？”
“李阿姨，我妈怎么样？”
“这两天胃口还不错，刚刚喝了一碗米粥。”
“李阿姨，辛苦您了。”
“这孩子，又说见外的话，你陪你妈聊聊天，我去洗衣服。”
李阿姨照顾乔母已经足足两年的时间了，一直尽心尽力，在乔安沐的心里，早已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乔安沐坐在母亲床边，握住她的手，跟她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学校里的趣事，打工的遭遇……当然只是报喜不报忧，虽然乔母根本就听不懂。
下午，护士进来给母亲做常规检查，见到乔安沐，顺便说道：“乔小姐，这个月的住院费该交了。”
“好，我一会儿去交。”
母亲住在这家康复医院里，每月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
尽管乔安沐打了好几份工，可对于这昂贵的医药费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从母亲病房里出来，乔安沐来到医院的交费窗口，掏出一张黑卡递了过去。
临走的时候，乔安沐给李阿姨包了一个红包，这两年她照顾母亲，工资一直没有涨过，虽然乔安沐有好几次表示，要给她加工资，可都被她拒绝了。
乔安沐知道，她这是可怜她们孤儿寡母。
德国柏林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凌晟宇站在顶楼的窗台前，俯瞰着脚下，玻璃上映出他的影子，看不出任何喜怒。
算下来，他已经在这儿待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凌氏是以生产洗化产品发家的，他的曾祖父是一位标准的匠人，传说跟他的曾祖母非常相爱，曾祖母生下祖父的时候，曾祖父亲自打造了一系列纯天然手工产品，呵护家人的健康。
他们凌家也因此发家，尤其是他家的婴儿手工皂，驰名中外。
这次他来德国，就是要跟当地一家公司谈合作的，德国人向来严谨，凌氏产品能够得到他们的青睐，也是因为他家产品的好口碑。
只不过合作谈得不是很顺利，他们是商人，赚钱始终是放在第一位的，双方各不相让，所以他也一直滞留在这儿。
跟他一起来的温助理敲门进来，“凌总，今晚德国方邀请你共进晚餐，您看……”
“回了，说我有事。”
“好！”
手机“叮咚”一声进来一条信息，是他名下的一张信用卡支出核对信息，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手机号码发来的，短短两个字：谢谢。
他眯了眯眼睛，喊道：“温助理。”
“凌总，还有什么吩咐。”
“告诉德国方，今晚我会按时出席。”
“好。”
从医院里出来，乔安沐接到了许薇薇的电话。
“小沐沐，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