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不剩
赵山明第一个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转着圈喊：“天呐，天呐！这也是我能来的地方吗？”
屋内乍一眼望去，华丽精致，光辉灿烂，犹如嵌了天上星辰，映照着满堂暖和柔光。再细细一看，除了壁上挂了不少字画，墙边各种各样的木头格子上摆满了各种古典器具，看着个个都价格不菲。
孔礼呆呆地指着头顶：“这是仿的吧？”
众人抬头，发现屋顶画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名画：《最后的晚餐》。
郑仪嗤笑道：“小胖子，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个当然不是真的了。真的是一幅画，怎么可能会画在墙壁上。”
假的。
这么看来这屋里的很多摆设也可能是假的。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装逼炫富？
有几个人已经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番。
厅堂正中，有一张暗红色的长型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女人们欢喜雀跃起来。
“这是什么？鹅肝？应该不是吧，这么一大盘？”
“这是什么牛肉？”
“这黑不溜秋的，是木薯球子吗？”
“诶诶，你看这蛋糕上撒的这个金色的东西，挺好看的……”
“这火龙果的皮，是黄色的欸……”
就连葡萄，一粒粒像颗红宝石似的，品相极其不俗。
……
姜同看了暗暗咂舌，他常年在外应酬谈生意，吃过不少好东西，也见多识广一些。
那盘鹅肝，是正宗的北京鹅肝，那微微散发出来的香味，证明做法相当地道。
那一大块红白相间的牛肉，叫神户牛肉。现在限制出口，已经很难得了。
那个“木薯丸子”，其实是鱼子酱，而且品级不低。
那蛋糕上撒的，是金箔。
那黄皮火龙果叫黄龙果，因为生长速度慢，口感绝佳，当然价格也绝佳。
那葡萄，如果没认错，是一种红宝石葡萄，好像是论串拍卖的。
……
藏在背后的人这波炫富，连姜同都不得不甘拜下风。他心里雀跃起来。能有这种炫富能力的，没准能帮他度过现在的难关。
他们不经意间，门已经关上了。这次好像没有人注意到那一阵刺耳的“咯吱”声。
那四个穿着燕尾服的年轻男人和另外四个穿着兔女郎服饰的年轻女人，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服务型微笑，伺候了全班十九人落了座。其中一个男人在一旁给他们烤起牛肉来。
已经是晚上八点，这些人一个个都饥肠辘辘。毫不客气地开始吃喝起来。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微微笑着，端着一个酒瓶子给每个人都倒了半杯红酒。
“这瓶酒极其难得，主人收藏很久的。请诸位品尝。”中年男人彬彬有礼地道。
“喂，你主人是谁啊？”赵山明一边往嘴里塞着牛肉一边道，“都现在这时候了，还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哈。”他一边道一边审视着其中几位他觉得有所怀疑的。当然，像孔礼、李晓梦、许友伦这些绝对不可能的，他看都不看。
中年男人只是笑而不语。
酒菜都吃得差不多了，众人的话逐渐多了起来。
赵山明这个活宝，开始满嘴跑火车起来。
“我今天打车，被司机气死了。”
“怎么，谁这么大胆敢气赵公子？”许友伦捧哏。
“司机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哪呢’。我说，就在十字路口这呢，高高帅帅的，戴着墨镜。司机说，我没看见啊。我说，我旁边有个大妹子，e杯，皮裙，黑网袜，大波浪！他一听，就道，嘿嘿嘿，我看见了！”
众人哄堂大笑。
郑仪拿着酒杯，将那几个衣着光鲜亮丽一看就混得不错的人挨个敬了过去。吕前唐拿着酒杯无差别一个个敬了过去。
郑仪经过孔礼身边的时候，心一动，也想给大伙讲个笑话。
“我说孔礼啊，你每次洗澡应该花不少时间吧，毕竟洗的时候还要扒拉开肉缝来洗一遍。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懒得洗澡呢。”郑仪道。
有几个人没忍住，低低地笑了几声。
孔礼黑着脸。
李晓梦的脸色也不好。于灿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得意。
何陌纤自顾着吃饭菜，内心暗道：人情世故，社会险恶，这些年十几年没见，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不要随便得罪人。
傅月已经吃好了，安静地坐着，一如既往的冷漠。
于灿和元无双，是男人缘最好的。只是姜同在，很多男人女人间的梗便都落在于灿身上。
于灿得意于自己的好人气，来者不拒，倒也是调节气氛的一把好手。
姜同饭桌礼仪是极好的，他吃饭的时候，一般不讲话。等他吃完，看了看左手边元无双坐得笔挺的腰肢，心道“还端着呢。”
他又看了看右手边未发一语的时进贤。
姜同拿起面前的酒杯，朝时进贤示意：“进贤现在在哪高就呢？”
时进贤却没端起酒杯，只是微微一颌：“在家躺平。”
对方明显不想跟他说话，姜同自顾自喝了一口酒，掩饰刚才的尴尬。
“我带了咱们班的毕业纪念册过来哦。”张英沫扬起手中的一个厚本子，高声道。
“哪里哪里，我看看！我的早就找不着了。”吕前唐挤了过来。
好几个人挤着，开始翻看起来。
于灿首先笑了：“那时候的我们一个个都好土哦。你看这些照片，这摄影师简直了，一张张拍得像遗照似的。”
一个本子让人想起了曾经的青葱年华，一个个原本不怎么说话的也开始活跃起来。
严兴指着陶立霆的照片道：“霆哥，那时候的你明明还长得挺善良。”
“小子，既然叫我一声哥，我就得教教你。人不可貌相，长得凶巴巴的那种其实才没有那么多坏心眼。”陶立霆道。
“这可未必。俗话说‘相由心生’，要不那些术师怎么相的面相呢？”庞玄学道。
“听说最近国外有个很厉害的游戏。体验感非常真实。跟自己身在其中没什么两样。”华威对身旁的孔礼道。
“我也听说了。他们怎么做到的？vr技术吗？”孔礼道。
“好像不是。听说用了很厉害的催眠师。”华威道。
柴勋吃饱喝足，要上厕所。起身四顾，原本伺候的那几个人不知哪去了。
“男厕在哪？”柴勋顺口问了坐在身旁的赵山明。
“这都不知道，在女厕旁边啊。”赵山明胡口就来。
众人又是哄堂一笑。
柴勋红着脸，梗着脖子道：“笑啥笑。人生自古谁无屎，有谁如厕不用纸。若君不用卫生纸，莫非君要用手指？！”
赵山明几个听完笑得前俯后仰。
元无双听着皱起了眉。
柴勋抽着裤腰带，自行去找厕所了。地方并不难找，很快就找到了。
卫生间装修得如正厅一样豪华。
排出了五谷轮回之物，柴勋一身轻松。他站起来，刚抽好裤腰带，突然听见“叮”的一声，两块眼皮一搭，两眼一黑，踉跄两步，厥了过去。
好困。
姜同掐着自己的眉间。
刚才那“叮”的一声，就好像是在脑袋里敲起的一样，明明声音不大，却感觉振聋发聩。他余光中，元无双已经趴在桌子上了。他真想拉她一拉，但是力量连同视觉一同离去，软绵绵倒了下去。
他们，全倒了下去。
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