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湛枫的过去
林千雪笑着解释说，自己其实是想夺了筑基境的第一或者第二，如此本来预备给玄清派和栖凤宗的天罗幻璃石和五蕴华彩果便会落到自己手上，因为这两样宝物乃是这两宗弟子成丹必备的，想必能够倒逼他们去给赤曜门施压。
九鼎真人点头道：“若是这样也罢了。赤曜门内定的那位天才弟子桀骜不驯，与赤曜门掌门颇有龃龉。想来他掌门必然会逼着他交出纯阳液。只是如此，到底有些以势压人之嫌。”
林千雪垂眸笑道：“师父，弟子听闻……当年赤曜门趁我九鼎宗空虚，强夺了太古丹方去，我如此做，在外人看来，才是正常之举。”
九鼎真人闻言一愣，皱眉道：“千雪你……”
“我问三师兄纯阳液古称之时，三师兄顺嘴提起，我便知晓了。”
九鼎真人本来儒雅的面孔上染上了几分沧桑。他的身子佝偻下去，不甚伟岸的身体在圈椅之中更显得瘦小了几分。他低头垂眸，眉头的悬针纹变得深刻。
林千雪站起身，走到九鼎真人身边，扬起她那张满是稚气的小脸，拉着九鼎真人的袖子道：“师父，我虽然年少，但是有些事情我是明白的。九鼎宗受玄清派辖制，我不好抢了玄清派风头。若是不再前边的比赛中遇到玄清派的人，我便只争个第二就是了。不会让九鼎宗难做的。”
九鼎真人抬起手，摸了摸林千雪的头，苦涩笑道：“是我九鼎宗势单力薄，门派没落，委屈了你这孩子。”
“徒儿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委屈。九鼎宗遭遇邪道暗算，才有今日情状。说来，师父可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兄为何不肯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你还太小，实力虽强，可到底还是个孩子。湛枫此子心志坚毅，他不说，便是有不说的理由的。等你结成金丹，我再与你说过去之事。”
林千雪点头道：“大师兄还与我说等我到了筑基境就告诉我为何我是九鼎宗最后的弟子呢，结果我都筑基好几天了，现在还不知道呢。”
九鼎真人猛然抬头，盯着林千雪，愣了半晌，才开口道：“湛枫当真如此和你说过？”
“是，师父要替大师兄告诉我吗？”
“既然是湛枫答应你的，你自然去问湛枫。”
九鼎真人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那泛着浓重苦涩味道的人间茶水，又是一声叹息。
“那师父不若与我说说，大师兄的事。”林千雪御使真气，将桌子上的茶壶拿了过来，以真气控制着茶壶，给九鼎真人倒了杯茶。
九鼎真人又是一惊，赞叹道：“好精致的控气本领。”
林千雪笑了笑，将茶壶放在桌子上，挡住了泥垢了看过来的不屑目光，对着九鼎真人道：“大师兄能以阵灵之身维持修士模样，才是难得。”
九鼎真人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大师兄……本来是人。他是大难之后，我收的第一批弟子中最不凡的一个。只用了八十年，就到达了金丹境。我按照九鼎宗原来的规矩，等到弟子金丹境后，才允许他下山历练。他本是个谨慎的孩子，并未暴露自己的身份，行走红尘也未有不妥。但一切都在三十年后变了。”
九鼎真人似是因为难过而说不下去了，他饮了一口清茶，平缓了心情，才继续道：“我收的第二批弟子中有一子天资聪慧，甚至比湛枫更早进入筑基。只是他心性有缺，迟迟不能破丹成婴。于是八十年前，我让那孽畜与几个筑基期弟子一起下山游历红尘。湛枫当时在人间王朝为官，他们自是投奔了湛枫。最初四五年，倒也平安无事。却不想……”
九鼎真人似乎不忍再讲，恨恨地将茶杯顿在桌子上，别过头去，林千雪看见他身子颤抖，忍不住握住了九鼎真人的手：“师父，如果太难过，不说也罢。”
九鼎真人摇摇头，转身拍了拍林千雪的手道：“你是好孩子，也是聪明孩子，我知你不凡，这些事早与你说，也让你行走人间之时有个防备。”
九鼎真人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血滴状的符号，对林千雪道：“此乃血魔府的印记，当年，那孽畜，不知为何投入了血魔府中。他引来血魔府中元婴境邪修，杀掉了三个与他一起下山的同门，又去杀湛枫！湛枫那时即将破丹成婴，修为深厚，再兼有灵宝庇护，这才从北洲一路奔波，好不容易逃回山门。回来之时，已是锤死之态了。湛枫与我，对那孽畜都是极好，岂料他竟是恩将仇报！”
说到激动处，九鼎真人老泪纵横，悲伤得不能自已。林千雪伸手去给九鼎真人擦眼泪，九鼎真人深吸口气，拍了拍林千雪的脑瓜道：“为师一时伤怀，让你见笑了。”
“那位师兄莫非是突然转性吗？之前就未有过任何征兆吗？”林千雪问道。
九鼎真人长叹一声：“是啊，忽然转性，六亲不认，堕入邪道之人多有此种特点。”
林千雪微微垂眸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不是这样的，堕入邪道并不会忽然转性，性情偏激定然是有的，可性格却仍旧会一如往昔，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继承了千重雪记忆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堕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印记……”泥垢了忽然出声，林千雪转头去看，却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看见林千雪的目光，泥垢了站起身，点了点九鼎真人以水痕划出的血滴右上角那血花飞溅似的几道痕迹道：
“这里眼熟。似乎是中古某个魂修门派的印记。”
林千雪挑挑眉，传音道：“仙凡未分时候的中古？”
泥垢了看了眼林千雪，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九鼎真人迷茫的看向泥垢了，问道：“前辈，何谓魂修？”
泥垢了淡淡道：“渡劫时身死魂未灭，若得机缘，魂魄化体，可修魂法，如此便是魂修。”
九鼎真人看起来更加迷茫了，林千雪连忙将话题拉回来道：“师父，大师兄垂死回归，又如何成了阵灵呢？”
说到此处，九鼎真人的脸上再次闪过痛苦。他的双眼瞪得通红，恶狠狠道：“那孽畜带着血魔府人到了我九鼎宗外，当时的护宗大阵并未全部开启，只能防住化神一击。你大师兄为了开启护宗大阵全部威能，他以禁丹以金丹境强行生出伪婴，之后便将那伪婴从体内逼出，与护宗大阵融为一体。自此，他的神魂意识融入大阵，他便成了阵灵。阵在人在，阵毁……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