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台上台下
阙衣建议南宫心不要以原本相貌进宫，毕竟朝中还有不少新贵以及朝臣之子，之孙，这样的相貌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而她又是南宫若身边的人，怕是会有不少人掺杂或情或利的心思，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南宫心欣然接受了她的意见，接了南宫若给她的药，均匀涂抹在脸上，脖颈，手上，一个姿色平平的侍女便出现了。
阙衣几人见到此种变化也是惊讶不已，看南宫若的眼神更加敬佩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便出发了，萧墨与她同坐一辆马车，都是各自闭目养神，各怀心事。
阙衣四人，南宫心跟在马车两侧，静静跟随。
入宫门时，便有太监来领路，虽然那路他们都已熟知，大概是皇帝为了凸显他重视萧墨，这才派的人来。
前脚走，后脚就有臣子们互相交流眼神，大意是皇帝总算清明了一回，对辰王‘重视’了，毕竟从前只有需要时，才会重视他，不功不过的赏赐，与其他没多大分别。
特别是给辰王赐婚后，辰王妃无视君威，闯宫闯殿，把皇帝磨的现在颇有几分惧怕他们的形式，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之前血洗权贵时换了不少新臣入朝堂，对其中之事自是知情，因此萧墨在他们那里都多了分敬佩，少了一丝畏惧。
不过少的那一丝，丝毫不影响他们在面对他时，依然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说话也是自然的拘着腰，唯恐自己做的不好，惹了他的嫌。
萧墨对此不会浪费半点时间去解释，更不会去打点官员与他们走近关系，在他从前的世界里，他需要变得强大，让人敬畏，至于旁人如何看他，他不介意。
如今，更不需要，只要她离自己近一点，他筹谋着有朝一日，如果她必须离开这个时空回到她原来的世界，他会跟她一起走。
宫宴依然设在清风台，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没有明着嚣张的人，就连张丽卿都收敛了，这次不打算登台，把机会也留给其他未出阁的小姐们了，这是萧旭的意思。
皇帝请了个戏班子，在上面唱戏，不过这戏可就有意思了，是一名有功之将仗着自己沙场秋点兵有了功劳，在皇帝面前屡有冒犯，引得皇帝猜忌，最终将他流放。
皇帝看得眼含深意，底下一帮臣子是看几眼都要抿一口酒来压压惊，这可不就是唱给辰王看的嘛！
悄悄拿眼睛去瞄萧墨，只可惜人家淡定从容不迫，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张丽卿暗笑，皇帝果然还是猜忌了，这么明显的暗示他们看不出来吗？
这是一场明着庆功实则暗暗警告的宫宴，只是不知道他们这饭还吃不吃得下了。
上面戏唱到末了，是将军跪在地上高声忏悔。
“臣有悔~臣不该居功自傲……，不该让皇上寒心呐~~。”
这将军念得极慢，生怕别人听不清，因为念得慢，所以众人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清脆的咔嚓声，都下意识朝萧墨那边望去，却见南宫若徒手掰开了苹果，顺手给萧墨递了一半过去，而她自己则拿着手中那一半，咔嚓吃了起来。
吞下一口后，上面的将军还在念，南宫若笑意盈盈的看向萧墨，眼睛亮晶晶的毫无城府，“夫君，这戏是在说什么呢？”
这声夫君，以及那笑脸，差点让萧墨绷不住，今日她穿着青纱流月裙，里面是青白晕染的苏锦长裙，上面绣了弯弯的月牙，是银白细线寸寸细细绣的，在暗处看着不出挑，但在光线下，却是不一样的景色。
萧墨手中捏着的半块苹果，就那么捏着，他侧过脸看着她，沉声答道：“功高震主，兔死狗烹。”
南宫若哦了一声，扫了台上念词有些底气不足的将军，又回望萧墨。
“今日不是庆贺你们平了西云的野心，特意庆功来着吗？唱这一出戏，是在警告你别有野心吗？”南宫若的声音可不小，也不管皇帝此刻脸是猪肝色还是青菜色，脸上依然端着无辜的笑。
说着南宫若将自己吃过一口的苹果，翻了一边给他喂到嘴边去，这边是她未曾吃过的。
萧墨的目光黏在她脸上，昨日她便与他说了，所以现在她做什么他有心理准备，可是那点准备在她笑着看自己时，才发现根本不够。
有好些人都把注意力放这边来了，毕竟比起台上那场戏，底下这两人实在的对话，更加吸引他们。
甚至在看到南宫若递了苹果过去时，还有不自觉张了嘴的人。
萧墨就跟下了蛊似的，轻轻咬了一口，就连咬时都是看着她的脸，在他心跳如雷时，他听到她不轻不重，弯着唇笑道：“我怎么记得，你的野心一直是我呢！”
“喔！”
“嘶！”
这话一出，四周传来各种惊疑声，不过只有一声，就匆匆掩嘴了，然后最激动的莫过于萧墨，南宫若身后的几人了，眼睛差点掉出来，又想拼命贺喜的喜悦，憋的她们互掐着平复心情。
而南宫心，则是淡定的环顾全场，目光没有丝毫波澜。
萧墨那口苹果咬在嘴里就没嚼了，眸光里涌动着清绻的暗光，就连身子都维持着没动。
皇帝气的瞪了几眼过来，然而没人注意他，所以根本没人见风使舵。
一时台上的戏唱的调不成调也没人关注了，都是看着底下萧墨，南宫若二人的互动。
南宫若轻轻推了推他，笑道：“不甜吗？”
萧墨生平第一次有种差点被苹果呛到的夺命危机，咀嚼了几口，正要作答，却听到一旁咳嗽的声音，且越咳越大，南宫若听的那声音好像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
扭头看过去，萧雨溪咳的脸都红了，身子微微躬着，雪鹭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里是浓烈的担忧。
皇帝这会儿也不管台上台下演的什么了，急忙嚷道：“快传太医。”
那帮臣子们，则是暗暗猜度，这溪乐公主活不活得过今年了，毕竟自幼体弱，还咳成这样，估计是病灶已深，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