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夜宴起变
更令沈秋月奇怪的是清风的态度，墨南珣这次出征因为不放心她，所以就让清风留在了府里。
上个月杨清欢生产之时，她要去萧府，就被他死拦着不让去，说是墨南珣吩咐的，他回来之前，她都不能出府，那这次进宫他怎么没拦着？
难道提前请示过他主子了？
而且这次颇为奇怪，皇帝兴师动众把她弄进宫，却没有让她参加宴会，而是将人抬去了冷宫云贵妃那里。
“母妃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冷宫周围有不少侍卫把守。
云贵妃摇头，“瑜儿走的时候只交代我，若宫中发生变故，让我不要跟皇上拧着来。”
难道他说的变故是指今日？云贵妃看着肚子巨大的沈秋月心里有些忐忑，可千万别出岔子才好。
与此同时太和殿中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皇帝今年的兴致一点不受战事影响，反而比往年还要高兴些。
文武百官察颜观色也极力营造出一副君臣同乐喜气洋洋的新年氛围来。
一些闺秀们也在今年的献艺环节卯足了劲的表现，希望能够得到皇上一句赞赏，为自己和家族脸上贴金。
这时一位绿衫千金刚跳完一支失传许久的舞蹈，皇上高兴的连声说好。
“不错，不错，朕虽不知道当年有第一舞姬之称的林三娘跳的怎样，但你的这支舞却足可以在这些闺秀中排第一了。”
一挥手，“来人，赏果酒，赐给，赐，赐…”
正高兴着的皇上突然嘴唇哆嗦，面色一白，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大殿里瞬间乱做一团，福顺一连声的唤着太医。
角落里的驸马跟着起身，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后面的长公主却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仿佛大殿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片刻太医诊治过后摇了摇头，突然以头触地，悲痛万分的宣布，“皇上，薨了———”
“皇上！”
“皇上———”
一时太和殿中众人跪伏在地，殿内殿外哭声骤起。
悲痛的哭声持续了半晌，突然一个官员起身喊到，“先帝已去，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岭南战事未捷，宫中又无人主持大局，诸位应该赶紧商议定下新君才是。”
开始一两人跟着附和，慢慢众大臣中一多半都跟着呼喊要确立新君。
这时严勣提议应赶紧让人快马通知晋王殿下回京，先主持皇帝的丧事要紧。
而且皇上生前最是看重晋王，他更是皇上唯一封王的儿子。更何况晋王平复大厉边疆之乱，战功赫赫，要立新君自然也是立晋王。
大臣中立时有一部分人开始附和认同。
“严相怎么也不问问皇上是否留有遗诏，就如此着急着推举晋王上位？”
一个凉凉的声音传来，严勣抬眼看去，却是在角落里站着的一直不问朝堂之事的长公主驸马——贾森。
“驸马所言极是。”
几个臣子跟着附和。
“皇上并没有遗诏留下。”一直守在皇帝身边的福顺此时起身对着众人宣布。
此话一出底下的大臣又开始议论纷纷，又支持晋王的，有支持五皇子的，一时争论不下，声音渐盛。
良妃守在皇上身边默默的悲戚流泪。似乎悲痛过大对一切都充耳不闻。
五皇子面色淡淡，眼神里隐藏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福公公怎知皇上没有留下遗诏？”
“老奴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从没听皇上提起过什么遗诏。”
福顺言语坚定。
驸马却不理会他，看了眼中书舍人沈焕山。
沈焕山越众上前，“我可以证明，皇上是留有遗诏的，前些日子皇上秘密诏我进宫，就是为了遗诏之事，当时福公公并不在旁，所以不知。”
“不可能，老奴跟了皇上一辈子，皇上若有遗诏我怎会不知？”
“福公公，皇上故意瞒着你，只怕有他的顾虑，至于这顾虑是什么？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人群中一个大臣出声。
又有人叫着要赶紧请出遗诏。
沈焕山则说皇上的遗诏就藏在勤政殿龙椅上方的牌匾后面。
这样的位置更让人觉得遗诏是真的，那样地方，除了皇上，还有谁能放上去。
于是推出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一起去勤政殿取了遗诏出来宣读。
没想到遗诏内容竟是传位于五皇子墨允晨。
众人纷纷朝五皇子看去，那人却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圣旨里即将继承皇位的人不是他。
良妃这时才回过神来，又是伤心又是感慨的抱着皇上一顿痛哭。
驸马率先朝五皇子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的众臣一看，也陆陆续续跟着跪下附和。
墨允晨淡然笑着，“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儿？”
“皇上！先皇遗诏着您继承皇位。”
驸马幽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厉色。
五皇子缓缓起身，一如既往温和的嗓音里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
“父皇尚在，何来遗诏之说？”
“尚在？”
尚在？
他说先皇尚在！大臣们纷纷惊讶着朝上面看去。
只见已经“死去”的皇帝正被福顺扶着慢慢坐起。
而且气色红润丝毫不见刚才的病态。
驸马登时色变，一脸阴郁死死盯着上面的人。
“墨骜！”
“贾森，或者是李承泽，朕可有叫错？”
驸马满脸杀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皇上只笑不语。
殿里的大臣被这一幕惊的纷纷呆滞，怎么皇上又活了？怎么驸马变成李承泽了？
驸马回头看向安然坐在那里的长公主，“你也知道了？”
长公主终于抬起头，淡然的脸上却是满眼的悲戚，嘴角挂起的笑让人无比心酸。
“你是不是就觉得我不该知道？你瞒了我这么多年，欺了我这么多年，我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当初为了嫁他不惜以绝食来威逼父皇，这么多年因为不孕灌了多少苦汤，甚至那些恐怖偏方都试过了，结果到了最后自己身体康健，一点毛病没有！
那天秋猎她从山上下来就换了衣服独自一人跑遍了京都城的医馆，结果所有的大夫都告诉她，她身体完全没有问题！那时候，那一刻，真如五雷轰顶，突然间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一个人在街上呆滞的来回兜圈，直到被下人找回府。
这么多年，给她瞧病的每一位大夫都是他领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