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变故
没想到这冷面殿下竟还有这浪漫细胞。
“喜欢?”
沈秋月笑着点头,垫脚亲他脸颊:“很喜欢,只是为什么不白日里来。”
阳光温暖,花开遍地,她甚至忍不住想,要是再带些酒水小吃,邀上三五好友,青山绿水的再弄个烧烤,多惬意!
墨南珣轻揽她的腰肢,微微蹙眉。不是她说过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吗,是自己理解错了?
月色渐浓,二人并肩而坐,微凉的夜风夹杂着芳草和清甜的花香,沈秋月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惬意舒展。
“那是你的期望?”
“什么?”转头看他。
“一生一世一双人。”男人看着幽深的山涧声音低沉。
沈秋月默了默,自嘲笑道:“应该叫奢望吧。”
在这样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奢望是什么。
墨南珣转过头看着她黯然的脸:“我给你。”
嗯?
“我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秋月双眼发亮:“你知道…”
山下突然传来几声似鸟非鸟,似笛非笛的声音。
墨南珣脸色一变,豁的起身。
“怎么了?”连忙跟着站起。
“这是清风在紧急情况时才会用的联络方式。”
伸手揽过她:“抓紧了。”
瞬间提气向山下掠去。
清风早已等在山下,见两人下山,一脸凝重的冲过来对着墨南珣低声说了什么,男人脸色一时阴沉的骇人。
“出什么事了?”沈秋月突然心跳的厉害。
墨南珣伸手拉她上马,紧紧拥在胸前,猛的一夹马腹,玉狮子风驰电掣般窜了出去。
他的沉默让沈秋月更加的心慌,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三人疾驰进城,沈秋月看着他一路催马竟是往自家巷子的方向,心脏嗵嗵的跳着,手不受控制的抖起来。
还没到巷子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烧焦的味道。
心里有一个念头隐隐想要浮出,一把大手又猛然把它按沉下去。
墨南珣把马停在离巷子口还有几米的距离。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沈秋月转头看着他笑:“怎么了?嗯?”
看着男人黯然心疼的眼神,沈秋月翻身下马,脚软了一下差点没站住。
墨南珣赶紧下马去扶,她却用力一甩手往巷子里跑去。
乌压压的人聚在她家门口。
为什么那个味道越来越浓?
为什么这么多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
“秋月——”隔壁的老阿妈想去拉她的手,却被沈秋月笑笑甩开了。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啊?今天寒食想来蹭我家的凉菜?”沈秋月笑着挤进去。
“这是,怎么了?”
房子呢?怎么都黑乎乎的塌了?人呢?人去哪了?
那些人在那里翻什么?!
“小姐!”立夏一脸黑灰扑过来抱着她。
沈秋月笑着推开她:“怎么就烧了?父亲呢?祖父呢?”
“小姐——”何伯瘫坐在地上哭着。
“别哭。”沈秋月笑着安慰他:“你家小姐有钱!房子烧了咱们再盖,再盖个大大的院子,是吧立夏!”
拉着立夏往里走:“咱们不差钱,快带我去见祖父,他年纪大了,别吓着他。”
立夏抓着她冰凉颤抖的手,跪在地上抱着她:“小姐!小姐!”
“你别这样小姐!老太爷和老爷,没了——没了…”
立夏哭喊着,她看着沈秋月脸上的笑害怕。“小姐,你哭出来吧,哭出来。”
“没了?”什么叫没了?
捧着立夏的脸:“没了?”
立夏哭着点头。
沈秋月觉得喉咙里被什么哽的上不来气,又有些气愤,胡说什么呢!
早上祖父还要喝她酿的果子酒,她说忙完这两天就做。临出门的时候祖父就在廊下跟父亲说话,还说父亲这两日脸色红润。
哪里就会没了?
一脚踹开她,往里面跑去。
墨南珣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紧紧的抱着:“阿月…”
沈秋月抬头看着他,声音轻轻的,仿佛在说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她说我祖父和父亲没了,她说没了,我出门的时候他们还在那里说话呢。”
“阿月。”她浑身都是冰凉发抖的。
“就在那里说话。”沈秋月笑着伸手指着廊下。
几个侍卫抬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来。
“你们抬的什么?”为什么她喉咙发出的声音这么小?
为什么那些人不回答她,他们听不到?
“抬的什么?你们抬的什么———!!”沈秋月突然歇斯底里的叫着。
死命推着墨南珣。“放开,你放开!放开我———!!!”
她要过去看看!她要过去看看那是什么?!
“阿月。”男人声音暗哑,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紧紧抱着她。
任她撕打,踢踹,啃咬…死死的抱着不放。
“你让我看看,我就看一眼,你就让我看看好不好,我求你了,求求你了…”女人从一开始的嘶吼慢慢变成绝望的哀求。
墨南珣双眼通红,狠狠按着她的头不让她转过去。
不能让她看到,他怕她受不了。
墨南珣现在心情矛盾,一方面后悔自责,后悔不该带她出去,也许他们不出去,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但是他又庆幸,庆幸带了她出去,否则恐怕连她也…
他不敢想那个他承担不了的后果。
沈秋月一直都没有哭,喊也好,叫也罢,却一直都没有哭。
墨南珣不让她上前,大家把灵堂收拾出来,她就一身白衣跪在那里无声发呆。
杨清欢红着眼眶叫她,她转头笑笑说了句:“你来了。”再不出声。
立夏一直小心的守着她,哪怕去恭房也跟着。
沈秋月笑她:“你做什么?里面那么多事,跟着我来恭房,难道怕我一头扎到屎坑里不成?”
立夏扯了扯嘴角不出声,守在恭房门口等着她。
小姐这个样子她慎的慌,心好像掉进了无底洞一样,一直下坠着不了地。
一直到七天以后下葬,当第一掀土撒上棺材的时候,沈秋月扒着深深的坑沿痛哭出声。
她意识到这是真的失去了!他们永远离开她了。
那个会在深夜等她回来的佝偻身影再也看不到了,那个小时候教她受屈了一定要打回去的父亲再也不会醒来了。
祖父再也喝不到她酿的果子酒了,巷子口再也没有那个一脸得意端着点心玩象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