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举杯邀明月
也不知那太子丢的是什么东西，看样子应该挺重要，这要是查在她们头上，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沈秋月正着急间忽然听到一个温润的嗓音：“我见到了七弟和沈小姐。”
却是五皇子墨允晨。
墨南珣面上毫无波澜，沈秋月却想完了！完了！
“那个时候臣弟去延福宫看母妃回来，刚好在毓庆殿门口碰到七弟和沈小姐，臣弟好奇沈小姐在殿上表演的才艺，所以就聊了几句。”
沈秋月：什么情况这是？
“不知五弟去延福宫做什么？可有人看见？”
“母妃老毛病犯了，臣弟不放心去瞧瞧，太医院有脉案，太子一问便知。当时西六巷巷口的人在换岗，他们应该有看到我。”
面对太子的追问，五皇子一直面色如常，温言作答。
“奴才们的确在亥时六刻换岗的时候见到五皇子进了延福宫。”
底下有两个小内监抬头说道。
太子一脸阴沉，刚才问的时候都是哑巴，做证人倒是积极。
“问清楚没有？东西要是还没找到，你在这里慢慢找，朕要回去睡觉了。”
皇上一脸睡意打着哈欠起身。
太子忙起身扶着。
见皇帝起身，这里一时也问不出所以然，皇后看着满屋子一脸困意的人说道：“时间也不早了，高来福你留在这里继续审问，阿姐，咱们先回吧。”
长公主点点头，一众主子跟在皇帝后面呼啦啦的撤离，只留那些个太监宫女在那里继续受审。
沈秋月看着那些低头跪着的人，心里一丝沉重，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不知道这一晚上会有多少人遭受毒打，又有多少人会丢掉性命…
在崇文殿门口碰到走在后面的五皇子，墨南珣低声说了句“谢谢！”
墨允晨轻轻一笑：“不谢！看自己母妃，天经地义！”
沈秋月只觉得他在暗夜里的这一笑如晨光初现，如冬雪消融。
看着那人走远，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五皇子这清雅神韵真是…”
“你在说什么？”
轮椅上某人脸色瞬间由晴转阴。
“什么？没说什么？”
沈秋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
“沈秋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女人低头嘟囔。
“爱美之心？”
感受到这人周身散发的寒气。
“当然了！他不能跟你比，他只是有一点点好看而已，还不及你一根手指，你在我眼里那就是…”
赶紧搜肠刮肚的想词。
“是什么？”
“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虽是为了安抚，但是沈秋月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的确确当得起这八个字。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沈秋月暗自得意：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满足了你该死的攀比心。
墨南珣：这女人在哪里学的这些艳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男人恼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走。”男人的嘴角在黑暗中偷偷上扬。
“可以出宫了？”
“今儿晚上这宫门是不会开了。
“带你去一个可以一览京都的地方。”
太子那里还没有结果，要开宫门也是明天早上了。
某处宫殿
“小心脚下。”墨南珣朝她伸出手。
看着脚下黑乎乎几乎垂直的楼梯，沈秋月将手递了上去。
那人牵着她的手沿着扶梯一路盘旋而上。待到最高处低头出了一个非常矮的拱门，眼前竟一片开阔。
她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应该是某处宫殿的顶端。
扶了栏杆向外张望，只见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沈秋月不自主的向上伸了伸手，原来这就是手可摘星辰…
亚岁节朝廷会放开三天的宵禁，所以向下就看到整个京都城中灯火辉煌。那一条条街道如银河般浩光闪耀。
太美了，所谓月色灯光满帝都，原来是这幅景象！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沈秋月看他席地而坐靠在后面的墙壁上，也学他的样子盘腿坐下。
“五哥带我来过。”
小时候他因为腿疾很多事情不能做，那些太监宫女表面上恭敬，其实转过头就会嘲笑议论他。
他有一段时间不爱说话，见人就躲，五哥背着他上来这里，开导他。
也是五哥告诉他，要接受自己不能改变的一切，改变自己能改变的一切。
所以他才会拼命的学他所能学到的一切。
那段日子是五哥陪他走过来的，只是后来慢慢长大，身边的人，事，都在催着他们改变，逼着他们渐行渐远。
“你们倒是找的好地方！”
看着天上的明月，沈秋月将手指并拢，圈成圆形，对着月亮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
“良辰美景，只差小酒一壶。”
可惜高楼明月，却不能举杯相邀。
话音刚落一壶酒就递到眼前。
“你这是哪里弄的？”沈秋月一脸惊喜。
男人肆意一笑：“保密！”
一壶酒还卖什么关子。
伸手接过，扬起酒壶。
知他的毛病，所以嘴巴并不挨着壶嘴儿，隔空倒在嘴里，喝了一口。
“泉香而酒洌，还带着桂花香气，这是桂花酿。”
“你还有这本事！”
墨南珣拿过酒壶也隔空喝了一口。
“那是，本姑娘会的多着呢。”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时间慢慢过去，月亮已滑向西方。
沈秋月开始觉得昏昏沉沉，也不知是困的还是醉的。
学他将头也靠在墙上，身体完全放松。
看着天上如钩的月亮，想起那个世界里的人来。
他们此刻看到的会是同一个月亮吗？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你这是在思念谁？”
男人朦胧的眼睛有些微醺。
女人口齿不清的呢喃：“我的家人，再也见不到的家人！”
再也见不到的家人，是他父亲吗？
想起外祖一家，心中也是一阵感伤。
“你…”
转头却看到那人，早已靠着墙壁睡着。
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揽入怀里，与自己一起包裹在大氅之中。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墨南珣看着远方即将泛出的鱼肚白，一脸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