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七皇子
“照旨办事！”
温润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主子你真准备娶那沈秋月！满京都知道她是个傻子！”
堂堂七皇子竟要娶个傻子为皇妃，他路十一咽不下这口气，要是老太师还在，谁敢这么欺他主子。
“你不是说了她不傻？不是她，总还有别人。你去查查那个贾明礼和沈清瑶是怎么回事。备点东西，咱们去沈府。”
去那里做什么？
————
“阿姐，你真要嫁给七皇子？他可是个……”
阿姐这么好，怎么能嫁给一个不良于行的人。
“圣旨都下了，我们总不能抗旨吧。”
边说边把涮好的羊肉分到祖父和他碗里。
“你是不是想说七皇子不良于行？仲卫，阿姐要告诉你，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佛经里不是有说，非以形貌端正为端正，唯以心形端正而受人敬爱者为端正矣。你不能因为别人身形有所残缺就歧视他。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知道阿姐，我也不是歧视，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嫁的更好些！”仲卫低头。
“我明白。在你心里阿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配谁都亏了些对不对！”
沈秋月狡邪的冲他眨眨眼。
“阿姐本来就是最好的！”
夹了个鱼丸塞进嘴里，仲卫含糊不清的嘟囔。
“啊呀，真是我的好弟弟，阿姐没有白疼你！”
两只手抱着他的脑袋揉了揉，啪叽亲了下！
“阿姐！”
沈仲卫脸一下血红，恨不能把脑袋塞进碗里。
“我已经十岁了！”
“你一百岁也是我弟弟！来来，尝尝这牛百叶，我和立夏洗了好久的。”
老太爷看着他俩玩笑差点没把嘴里的涮羊肉笑漏出来。
立夏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看到一耸一耸的肩膀。
非以形貌端正为端正！
门外的七皇子身形微震又有些疑惑，她的傻名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十一。
路十一敲了敲并未关严的大门，从缝隙里看到里面不大的小院，直开三间，院子里槐树下还有对面西墙边各有一个单独的小房。两边的院墙根儿下还种着些许小菜。
这沈小姐竟住在这样的地方。
“立夏，是谁？”
门帘响动，转头看到了坐在四轮车上的墨南珣和他身后的路十一。
“七皇子！”
他怎么来了？
一老一少慌忙起身，老太爷嘴里一口涮羊肉含在那里不知道该咽还是该吐。
屋里浓烈的食物香味还有桌子上的菜品，引起了墨南珣的注意。
“这是吃的什么？”
“火锅！一种新吃法，要不要一起吃？”
沈秋月本着来者是客的态度招呼他。
一起吃？
“好！”
他微勾的唇角让另外三人轻吐了一口气。
老太爷嘴里的那片肉也跟着落下肚。
立夏慌忙拿了两幅碗筷碗来。
一顿饭吃的静默无声，沈秋月还好，老太爷和仲卫觉得刚才还香气四溢的锅子突然寡淡无味起来。陪着吃了几口就不怎么动筷子了。
路十一倒是吃的稀里呼噜，沈秋月看着光速消失的涮羊肉，和路十一那啪叽啪叽的大嘴，不免侧目。
他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那是她特意给祖父和仲卫准备的，现在都进了他嘴里，好几两银子呢，真是肉疼。
注意到她的眼神，墨南珣轻咳了两声。
“主子你怎么了？噎着了？”路十一满嘴牛百叶含糊不清的问道。
墨南珣：是噎着了，差点被你这句话噎死！
“主子你尝尝这个什么牛百叶，十一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吃好了！”
墨南珣放下筷子。他怕再吃下去会忍不住把他那颗蠢头按到锅里去。
“吃好了？”
这么快就吃好了？刚塞了一嘴肉的路十一看着桌子上的菜怏怏的跟着放下筷子。
“有事？”
看他欲言又止。
墨南珣点点头。
沈秋月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些话这里不方便说，可是她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总不能把其他人都赶出去。而且祖父他们显然还没吃饱，左右看了看。
“那去院子里吧。”
“祖父你们把这菜都吃了，别浪费。”这顿饭花了她小十两银子呢。
院子里的老槐树郁郁葱葱，月光通过树叶的缝隙影影绰绰的洒下来，初秋的院子似被镀上了一层微凉的银色。
“你，对这桩婚事有何想法？”温和的男声在夜风中响起。
“我当然不想嫁？”
他今天来难道是有什么对策。
墨南珣摇摇头，她倒是直白，这件事显然由不得他们，他今日来只是想跟她达成协议。
“你即不傻，应该能明白……”
路十一看着槐树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竟莫名生出一种和谐感。
屋里的锅子又重新翻滚起来，香气钻进他的鼻子，想起刚刚吃的蘸了麻酱和蒜泥的涮羊肉，迅速返回屋里。
“嘿嘿，我再陪你们吃一点。不然吃不完多浪费。”
仲卫：这个大嘴又来了，我还能捞着肉吗？
老太爷：这孩子倒是实诚的可爱。
立夏：这才是个傻的吧。
半个时辰后
“他真这么说？”
“是的，所以祖父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达成协议，到时他自会放我走。”
“可是一个被退过婚女子，名声总是坏了。”
他好好的孙女，平白无故的受这些无妄之灾。
“祖父，我一个傻子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况且名声这种东西，太过在意只会让自己受缚。”
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不会在乎什么狗屁三贞九烈，三从四德，纯粹就是毒害妇女。
躺在床上的沈秋月毫无睡意，平白的卷入皇家之事，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
眼下她还得多寻些门路赚钱，仲卫已经十岁了，家学里的老师水平有限，她得想办法将他送到天德书院去。
那是大厉的国学书院，院长曾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又教过太子，乃是人品贵重的大儒，若能拜在他门下，以仲卫的聪慧，定能做出一番成就来。
束脩还是其次，关键得有一个有身份的人引荐。
可她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