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林丹妮差点没哭出来。
不是因为委屈或者恐惧什么的情绪，而是刚才有某一刻她确切产生过杀死某人的念头。
这个念头让她害怕。
那一斧头就好像是切实剖开她心底的毒恶，告诉她，她其实是和这些人一样的怪物。
然而游弋白的出现让她很快从这种情绪中挣脱出来，不，更准确地说，是系统的提示让她目瞪口呆，忘记害怕。
【叮咚！】
蓝色面板弹出提示——
【恭喜您的伙伴获得附加属性“战狂之王”，单次攻击暴击率提升20，闪避速度提升10！限定二次元画风哦！】
……
本来还在自我怀疑的林丹妮瞬间沉默。
这是什么中二的属性名称？
战狂之王？？？
林丹妮在心里疯狂吐槽，她早该想到她这个不靠谱的系统不是什么正经系统的！
还有这个二次元画风又是什么鬼东西？
她又无语又怀疑地抬起眼，只用一眼，就明白了这个限定画风的意思。
在她面前昏暗的走廊中，游弋白就像是被漫画作者特地追加了粗线条的灯光，引人注目。
他不费力气地躲过那三人连续冲向他的拳脚，动作敏捷地几乎要出现一道银龙似的重影。
出手时更不必多说，回旋踢卷起的一小阵气流让林丹妮恍惚地都要以为自己正在观看最新一话的《成为全国冠军后我开始挑战世界》。
救命啊……
看漫画的时候这些艺术加工过的画面只让她觉得过瘾，但是真要在三次元里遇上……
好吧。
林丹妮含泪捡起自己的背包，就当是自己裸眼3d看到了漫画的独家剧场版吧。
毕竟漫画中没出现过几次的游氏独家秘技被她看到算是赚到，而使出秘技轻松三五下解决对手的纸片人……
林丹妮捂着胸口，凭良心说，真得很帅。
几声哀嚎预示着这场一挑三的决斗结束，游弋白从暗处走来，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疏离。
在他身后，三个倒地不起的男人正痛苦地呻/吟着。
他还不知道刚才自己身上被系统添加了什么特效，只是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林丹妮，转头进了一旁的男厕。
水龙头哗哗地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响，再走出时，他的双手还在滴着淡粉色的水珠。
“你受伤了？”
眼尖的林丹妮连忙从背包中取出一卷他们白天从医疗棚里顺来的纱布，想要替游弋白缠上。
后者顺从地摊开手，声音总算恢复了温度。他轻轻舒了口气，问：“你还好吗？”
林丹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她想和游弋白说她那一瞬间出现的恶念，想告诉他，他是因为她才陷落此地，还有，不知道为什么他触发了附加属性……但话还没说出口，两人身侧的黑暗里却突然出现了另一道声音。
“你们也是玩家么。”
这是一个陈述句，而非疑问。
说话的人似乎已经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这时候开口也只是为了告诉他们他拥有一样的身份。
游弋白收回手，往前一步，轻咬着纱布将系了一半的结紧了紧，抬头看向正从拐角处走出的那个模糊的人影。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他问。
“和你们一样，我也是玩家。”
那人还埋没在阴影中，却伸出一只手，越过光影分明的界线。
手正竖立握拳，拇指内扣。
就在他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拇指突然弹起。伴随一声细微的“嚓”，居然擦出了一簇火苗！
“你很强，你应该有战斗系的附加属性吧？”那人不以为意地问游弋白，同时将点燃的拇指凑近了自己。
火光混溶了阴影的边角，这下，两人都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他顶多十七八岁，留着一头短碎发，皮肤白皙。个子长得不算高，和林丹妮比起来也只是略胜一筹。
“我的附加属性…”他从阴影中走出，“如你所见，是控火哦。”
看着眼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林丹妮有些惊讶。
本来以为游弋白那个中二的“战狂之王”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没想现在又碰上一个可以控火的玩家。
难道说这个所谓的游戏还存在着异能的设定？
只见眼前的少年控制着火焰在他的五指间跃动，一双凤眼微微上挑，言语间不无自傲：“你也应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有附加属性的，大部分人都和那些普通人一样。”
说到普通人的时候，少年特地瞥了一眼林丹妮。
他将火焰重新拢入掌心掐灭，向游弋白发出邀请：“怎么样，要不要和我组队？”
……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撬墙角啊。
林丹妮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她偷偷抬眼去看游弋白，并不确定他会对此作出什么回应。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游弋白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耐心地询问那个少年：“你刚才一直在这儿？”
“是啊。”少年将手插入衣兜，看了眼地上仍旧半死不活的男人们，说，“我听外面吵得很，就出来看看咯。”
“那…”面目和善的青年迟疑地问，“你为什不去帮她呢？”
……
不仅仅是林丹妮，两人对面的少年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
他看着青年的微笑，总觉得对方并不真得如看上去这般友善。
但少年向来我行我素，就是现在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于是他冷笑一声，十分轻蔑地看向林丹妮。
“她太弱了，就算是玩家也一样。长得好看又没用，救了她以后也会是负担。我可不想为了她白白受伤。”
林丹妮听着这话并不觉得火大，对方本来也没有义务要来帮助她。
只不过就是嘴臭了点。
于是她扯了扯嘴角：“打火机。”
“什么？”少年没有听清，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说，你就是个打火机。”
捕捉到游弋白眼中的笑意，林丹妮又大胆了一些，索性学着对方阴阳怪气道：
“我赌你也就只能弹这么一丢丢小火花了，要是你真这么厉害，对付他们三个你还用怕我拖后腿害你受伤？”
她一连串炮轰让少年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起来，对方的表情几度变幻，最后憋出一句：“我以后会升级的！”
可是林丹妮此时火力大开，她直直地盯着少年，似乎是想将这一晚所有被人轻视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少年被盯地发毛，刚要张口，就见林丹妮眼里的情绪再/三/反复，最终化作一句：
“可惜我不抽烟，否则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加入我们……”
“为我点烟。”她假笑着说。
“……”
“等等！”少年几步冲上前，拦住转身就要离开的两人，“我们明天要去附近的物流仓库，人手不够，你”
他及时打住，后不情不愿地转向林丹妮，改口道：“你们真得不考虑一起吗？”
仓库二字成功留住了林丹妮的脚步，她回过头。
“展开说说。”
第二日将近八点，小镇里的雾气仍有余留，但今天比昨天看着清透不少，太阳也绰绰约约地挂上了天空。
看着体育馆内外逐渐活络起来的人群，和已然忙碌分发食物的红帐篷，两人趁着无人注意，依照昨晚的约定来到了体育馆背后的停车场。
在围墙护栏与一堆杂物之间，明谅和另外几人正轻声交谈，看见他们来了，抬手招了招。
明谅就是昨晚那个高中生。
根据他的说法，他在游戏正式开始不久就碰上了另外一位女玩家，两人跟随着撤离的车队来到体育馆，结识了一个自称是物流仓库管理员的男人。
男人说他有一批货就在港口边的仓库里存着，里面有食水日化。此外仓库里还有一批安保公司的订单，估计能找到可用的防身用具。
于是几人合计，趁机溜出体育馆搬运一些物资。
只是问题是，在男人离开工作岗之前，他的一个同事似乎有感染的迹象，直到现在还被他们关在仓库办公室里。
他一个人没胆量，也没办法取到那批货物，因此才找上有“异能”的明谅和他的同伴作为帮手。
林丹妮还是挺眼馋那些物资的。
听说仓库里的物品种类丰富，甚至还有一些建筑材料，她几乎没多犹豫就想答应明谅。
倒是是游弋白看上去多考虑了一些。
只不过他想到两人并不着急过江，且林丹妮需要大量材料和经验来升级工作台，而仓库听上去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游弋白才最终决定参与。
几人简单地相互介绍。
明谅那边的人，除了管理员李叔，和另一外女玩家何俏水，剩下两人竟然是林丹妮昨日在红帐篷前看见的，与人大打出手的光头和他身后的小弟。
这会儿两人都不像昨日那般暴躁，看见他们两个，也都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们悄悄借着杂物垫脚，翻出了墙外。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体育馆里热闹异常的声音。
指着远处江面上影影约约的船影，管理员李叔对几人说：“大概是早上可以撤离的那批人。”
光头龙哥冷哼一声，显然是昨天的抗议并未奏效，他和小弟都没安排上最近的班次。
明谅和何俏水对此倒没什么反应，他们和林丹妮一样，并不急于渡江。
然而林丹妮回头去看，总觉得身后的嘈杂里还掺着些其他的。
她想起昨夜和游弋白去向站岗的士兵举报那三个企图非礼她的暴徒时，士兵们好像在随时待命，对他们有些敷衍应付。
当时街道外驻守的军车减少了一半，这些军人之间的气氛也比上午沉重。
就好像，有什么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