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越九霄
城北客栈
冉无看着手中的传音，木莲师姐暂时留在城主府，城主似乎有所隐瞒，驻处弟子说瑜和城没有异常，不知道现在师姐在哪里？
苏玖跟着越九霄来到住处，看见躺在床上的中年女人，骨瘦如柴，如果不是高高隆起的腹部，完全看不出来是怀胎十月的模样。
“娘，”越九霄走上前握住女人的手，床上的女人听到声音艰难的睁开眼睛，“越儿。”
越九霄抹了一把眼泪，“娘，你别怕，越儿找仙人来救你了。”
床上的女人视线越过他看向身后的白衣女子，“越儿，你先出去，娘有话和仙人单独说。”
越九霄松开女人的手，又转头看了一眼苏玖，异常沉默地出门。
“他很聪明。”
床上的女子眼神温柔慈爱看着男孩出去的背影，“是啊，这孩子偷了仙人的东西吧。”
苏玖没有说话。
林二娘神色暗淡，语气有些哽咽道，“是我拖累这孩子，他都是为了我，请仙人不要怪罪于他。”
苏玖神色什么变化，嘴唇微动，“不必叫我仙人，不过是千万修士其中之一。”
走到床边，将一道灵力打入她体内，稳住肚子里面的胎儿，“我救不了你包括你的孩子。”
从进来那刻苏玖就知道她已无力回天，魔气入体被胎儿吸收，生下来也是一个被人控制，毫无神志的魔婴，临产之际，她的生机早已被魔婴吸尽。
灵气入体后，肚子里的孩子似乎都安静许多，林二娘恢复几许气力，“真人不必费心，我只是侥幸罢了。”
做母亲的，怀胎十月，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人开始时总是心存侥幸，如今只是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真人，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就当是一场交易。”林二娘目光悲戚，语气中是恳求怜悯。
苏玖看向这个睿智平凡的女子，“好。”
一盏茶的时间，苏玖走出房门，看见石阶上抱着腿将脸塞进怀里的男孩，“进去吧，你娘有话和你说。”
越九霄抬起头来，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泪痕在脏兮兮脸上格外显眼，越过苏玖，走进房间。
“娘，娘，你别走，”嘶声怒哄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又怕吓到人一样，语气卑微低怜，像一只被抛弃的孤独幼兽，“求您，别丢下我。”
苏玖抬头看向皎洁的圆月，只觉得分外刺眼，几息之间又平复下来，拿出传音符，将此处消息告知木莲师姐和冉无。
半年前开始，城东陆续有妇人难产而死，对于凡人来说，原本是件平凡稀松的事，并没有引起注意。
魔气藏身若不显露，城东多凡人和低阶修士看不出其中异常，也就是她也曾魔气入体，况且体内还有水麒麟血的封印所以对魔气异常敏感。
两月前，林二娘本欲去买布给两个孩子做新衣，走半路失去知觉，醒来之后人已经在家中，并没有什么异常。
直到她发现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心跳，没有胎动，但肚子却一天天在变大，而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林二娘虽是凡人，祖爷爷却是修道之人，自小耳濡目染不同于普通凡人，突然想起城东许多妇人难产而死，开始她还抱有希望，越九霄也不断请大夫来看病，甚至还请了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
“我知自己时日无多，肚子里面怕早已不是我的孩子，真人，我祖爷爷曾经说过，越儿灵根不错，便只是差了些许运气，没有入大宗门，但他凭借祖上留下的东西自行引气入体。”林二娘语气又是骄傲又是心疼。
“越儿自小生性偏执，他父亲几月前被人活活打死在前街，若不是我在”林二娘语气哽咽，望向不远处白衣负剑女子，“我看人向来准，求你引他入正道，若是能护他几分，二娘感激不尽。”
粗糙手掌抚摸上肚子，“至于我肚子里面的这东西，可任由真人处置。”
说完这些话像费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林二娘躺在床上，眼神希冀等不远处的人的回答，修士虽不愿牵扯凡人因果，可这桩交易明显是她占了太多便宜，她不确定女子会不会答应她。
“好。”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流出，“劳烦真人，让那孩子进来。”
苏玖在外等了一会，越九霄便从房中出来，怀中抱着一个血色婴儿，没有呼吸，宛如死婴一般，这只是在等待被唤醒而已。
“这就是把我娘害死的东西，”越九霄声音嘶哑，语气却十分冰冷带有几分嗜血的味道。
苏玖点头道，“把它给我吧，你娘希望你能好好走下去。”
越九霄闻言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咧嘴一笑，露出明晃晃地大白牙，带着几分邪气，“那真人觉得我应该怎样好好走下去？”
苏玖皱眉，将魔婴从他怀中引出，将抹去神识的储物袋丢给他，转身离开，“不负其名。”
越九霄打开手中的储物袋，里面躺着一本剑诀和一柄木剑，还有十几块灵石，眼角一抽，真不愧是穷剑修啊，可惜谁说要修剑？
苏玖没有走远，彻底将魔婴的气息封存后，一直呆在越家不远处，看着那孩子安排好他娘亲的后事，第二日便下葬，同他父亲葬在一起，一切都很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雨夜，雷声轰隆震耳欲聋，劈亮大半个天穹。
苏玖看着怀中一直挣扎不休的男孩，直接一道剑气击昏，收进灵兽袋中，关注不远处的情形，差点就让这孩子坏事。
万缘剑出现在身边提醒道，“你不会忘了灵兽袋里面还有三个筑基魔修吧？”
那孩子桀骜不驯，母亲去世后连装都不装了，现在整个人邪气满满，怨气冲天，但罪不至死。
苏玖摇头，“怎么会，只是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免得将来自寻死路，她封的剑气自己心里有数。
“那，那个魔修呢，你打算怎么办？”万缘剑指不远处的陷入幻阵魔修，不知道苏玖在这等那么久干什么，像这种小喽喽不直接一剑削了。
魔修将一道咒印打入傀儡婴儿中，婴儿马上碎成飞灰，“踏马的，等了那么久，居然是个坏种。”骂骂咧咧的离开，消失在雨夜中。
“他中了药谷的引魂香，已在神魂上留下印记，”苏玖从暗处走出来，将幻阵收起来，朝新坟行一个道礼，回到瑜和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