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淼淼
老太太看了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去医院住了几天后，回了农村再也没有上来过，偶尔李小壮打电话回去，她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逢年过节，李小壮就带着妻女，回老家住几天。
老太太每次都看着她叹气摇头，“要是你在有个弟弟就好了，这样就可以陪我们淼淼玩了。”
“才不要弟弟呢！隔壁家的弟弟就会哭，特别讨厌，昨天还想打我。”小沐子开了一包糖果边吃边说。
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那你打他了吗？”
“他打我我就打他。”小沐子坐在老太太旁边的小凳子上，哼哼两声。
“要是再有个弟弟，就可以保护我家淼淼不被人欺负。”
小沐子:“……”
老太太满面愁容的，如此以往搞得李沐子都不怎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不过后来老太太也想开了，在自己家的地里种种菜，和树下其他阿奶聊聊八卦，家里的水果熟了偶尔也会带着菜送来城里，给他们。
李沐子原来不叫李沐子，而是叫李木子。
老太太上街的时候，闲着没事干去算命，大部分人都信这个，算命的说她命中缺水，必须选个带水字的，要不然以后会渴死。
但她没想到她是被撞死的。
李小壮作为一个华清出来的知识分子自然不信这个，但是他已经忤逆过老太太一次了，这次总要顺着她的心意，就选了这个沐字。
润泽，受润泽，意义不错。
老太太还给她起了个小名，叫淼淼。
水大的意思。
——
“淼淼，再不起来，上学就要迟到了！”门外响起了苏大美强烈地拍门声。
“再睡会儿”
李沐子烦躁地拿被子把头盖住闷闷地说，有些起床气，伸手摸索了一下，拿起床头柜上“铃铃铃”响的闹钟。
眯着眼瞅一眼，整个人像弹簧一样弹坐起来。
她准备睡过头了，现在北京时间七点整了，她记得上一世，她都得六点四十五分起床。
今天周一七点半要升国旗，学校也是抓的最严的时候。
周六那晚上她没怎么敢睡，怕睡醒后发现是天堂，结果她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周日赶紧把想起的高考题写下来，又熬了半夜。
她赶紧下床，鞋都没来及得穿，跑去浴室边刷牙，边穿校裙。
做完这些只用了五分钟。
李沐子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头上扎着蓬松的马尾，平刘海，白色校服戴着红色领结，黑色校裙刚好到膝盖，脚上穿着黑色的小皮鞋。
校供感十足。
李沐子露齿一笑，边边上一颗小虎牙翘了出来，和其他整洁的牙齿十分违和。
其实她小时候很爱笑，但是一笑就会露出这颗虎牙，十分突兀。
被人嘲笑过后，每次笑都会自动捂嘴。
李沐子收拾好后，拿着书包急匆匆地出了房门。
“把早餐拿上。”苏大美见她出来，嘴里嘟囔，“就不会起早点，天天都是风风火火的。”
“知道了知道了。”李沐子路过餐桌边，手疾眼快地拿了一盒牛奶，一个鸡蛋，一个包子，跑了出去。
到楼下，骑上自己的单车，踩了出去，边看了眼手中的手表。
七点十三分。
她松了一口气。她家离学校骑车的话只要十五分钟。
李沐子踩了着单车，发现周边的学生根本没几个。
骑单车的速度不由地加快了起来。
一辆炫酷的单车从她身边骑过。
看背影那人穿着和她一样都是七中的校服，单手骑车悠悠哉哉，动作十分懒散。
李沐子认出了他手中黑曜石般的机械表，是卢言天。
那辆单车看牌子应该是闪电，接近十万，她大学毕业后有了解过。
她这辆二八杠自行车跟他那辆闪电没法比。
李沐子突然放慢了速度，偷偷学着他放手踩车的模样，骑车。
可能是技术不到家，七扭八拐，她自认为自己很酷。
“唉……唉……”
李沐子撞上了一小块石头，控制不住方向，双只手去握时，已经晚了，整个人重重地往柏油路上摔。
“嘭”的一声。
膝盖上蹭破一层皮，手上撑在柏油路上火辣辣的，她“咝”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她挣扎地坐了起来，发现车链子掉了。
听见身后的动静，卢言天本能地回头望了一眼。
女生坐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
这人有些眼熟。
跟他好像一个班的，要不是她的座位在他附近，他还真不认识，
她这种长相放在班里真不起眼，一副书呆子的模样。
叫什么？
要不是同班，他真的懒得管，卢言天向前开了一小段路，又兜回去了。
车链子掉了李沐子根本不会弄，以前都是李小壮帮她修好的，她弄了几下，还是掉，急得她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四周又没有人，只有偶尔的汽车开过，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快哭了。
“行不行。”卢言天在她身边停车，单脚支地，俯视着她。
李沐子回头仰望着他，语气焦急又软软的，“不行。”
卢言天对上她那双红彤彤的眸子，视线在往下移，她的裙尾粘上了灰，落在她白皙的膝盖上，那里破皮后渗出一丝血液，有一片红，不是很严重，上面黏着几粒小碎石。
看起来跟流浪猫一样可怜兮兮的。
他心里感叹，真是笨死了，
开个车也能摔。
“起来。”卢言天清冽地吐出两字，下了单车。
李沐子慢吞吞地站到一边，又听他说，
“扶着。”
她又去扶着他的单车，手柄上还残留着他手上的余热。
李沐子抿了抿唇，脸微微发烫，垂着头，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头发乌黑柔软有点长，肩也很宽，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行了。”卢言天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见她发着愣，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又重复了一遍，“修好了。”
李沐子回过神，揉揉发烫的耳尖，小声地道了声，“谢谢。”
卢言天接过自己的单车，一呼一吸间闻见了淡淡的香味，干净又清新，很好闻。
他没多想骑单车就走了。
李沐子赶紧骑上自己的单车，确实是修好了，腿上的伤有些抽疼，踩车的话问题不大，等到了学校再处理。
在学校大门关上前的几秒钟，两人一前一后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