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鞭刑
台下议论的声音在陆向阳出现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陆向阳在沧澜宗一向是最神秘也最让人恐惧的存在。
他很少出现，但每次出现都伴随着血腥与杀戮。
曾经有一名长老无意间进入他的星尧峰，他直接将人杀了，将尸体挂在每名弟子都会经过的比试台足足一个月。
尸体死状恐怖，那段时间每名弟子晚上都会做噩梦，心里对陆向阳的惧怕也越深。
从此之后再无人敢随意靠近星尧峰。
沧澜宗的长老们见到陆向阳出现，脸色也都有些变化。
尊敬中夹杂着恐惧，但明显恐惧占上风。
他们连忙起身：“墨阳仙尊。”
唐念瞧着离他们很远的众人，又看了眼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的陆向阳，默默站得离他近了些。
她不知道别人心里的陆向阳是什么样的，但在她心里，这个人是她的师尊，会逗她笑，会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会默默帮她修复体内暗伤。
就像他说的，他是这世间除了她父母外，她最亲近的人。
寒月看着一同出现的陆向阳和唐念，眼中闪过不解。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孔妄见到唐念，站起身：“少主。”
唐念颔首。
一直沉默的林席钰此时突然有了反应，抬起头来看着前方明媚漂亮的少女。
两人视线对接，境遇却天差地别。
不过短短三日，林席钰瘦了一大圈，之前唐父的那一掌让他受了严重的内伤，回来后又被严加审问，身体一直都没好。
他脸上毫无血色，眸子显得愈加漆黑。
唐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对他的怨恨，也没有见他被惩罚的高兴。
只有平静。
好似他和她之间只是陌路人。
心脏剧烈收缩，细密却清晰的疼痛从心口处开始蔓延，林席钰眼眶隐隐泛红，不知为何，一见到唐念这样平静的神色，他只觉得恐慌。
翻涌的情绪下，喉咙涌上猩甜，还未行刑，他便再次吐出一口血。
台上的初愿惊呼一声：“大师兄！”
寒月拧了拧眉，在想林席钰能不能撑过这一百鞭。
唐念站在陆向阳身侧，目无波澜，仿佛台上的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一名沧澜宗的长老看了眼唐念，想让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林席钰这一次，结果刚迈一步，抬眼便对上了陆向阳看过来的视线。
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但却让人心头发冷，不敢直视。
这名长老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开口，陆向阳就会动手杀了他。
林席钰暗暗调息，他咽下喉中猩甜，看了眼唐念，咳了几声，对寒月道：“师尊，动手吧。”
让唐念受伤这件事是他不对，他自然应该受惩罚。
寒月将灵力灌注到鞭子上，刚想挥鞭，孔妄急忙喊停：“等等！”
寒月疑惑地看过去，连唐念都有些意外。
孔妄拿出一枚留影石，笑呵呵地对唐念说：“我差点儿忘了，尊主让我录下来，说回去给他看看，顺便复制几份送到世家中，教育一下世家子弟。”
“……”
他看了眼沧澜宗的人，慢悠悠道：“尊主要让他们记住，修真之人最注重本心澄澈，即便大道漫长，也不要三心二意和破坏别人感情，否则因果循环，这就是下场！”
此话一出，沧澜宗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证据都摆在那里，还是他们自己宗内弟子亲口说的。
唐念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孔妄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笑眯眯道：“寒月仙尊，可以开始了。”
鞭子割裂风声，破空而来，抽在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鞭刑最痛苦的地方在于，它不会让人流血，但鞭身暗含的灵力会渗透到经脉，在经脉里面冲撞，直到十天后自动吸收。
这个过程要比皮外伤痛苦万倍不止。
一鞭又一鞭，弟子袍早已被震碎，林席钰捏紧拳头，冷汗频出，只时不时闷哼几声。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唐念，想要在她脸上找出除了平静以外的其他情绪。
可没有。
她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唐念没有关注林席钰，她的注意力都在初愿身上，她想看看初愿体内的系统会不会出手帮她。
初愿刚开始也咬唇一声不吭，可等到第十鞭的时候，鞭子抽到她的脖颈，她终于忍不住尖声叫喊。
“啊！”
她大汗淋漓，嘴唇被咬出血，刺眼的血迹顺着嘴角留下，头发黏在身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这是她穿越过来的一年内最痛苦的时候。
原著前期都是她和林席钰相处的日常，靠着系统，她随意的篡改剧情，看着林席钰对她日渐有好感，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刚到第一个小剧情点就出了差错。
经脉破碎崩裂的剧烈疼痛让初愿失去理智，她在心里质问系统：“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会改剧情吗？”
面对她的歇斯底里，系统冷冷道：“我已经改了剧情，让恶毒女配唐念替你受伤，至于后续状况不在处理的范围内，宿主要自己处理。”
鞭刑已经到了一半，初愿气息越加微弱，系统根本不在乎，冷酷道：“还有，宿主要记住，你签订的合约是要完成拯救修真界，和男主一同飞升的任务，你现在的剧情线已经偏离了百分之十，男主对你的好感开始停滞，甚至有下降的趋势。”
初愿费劲地喘口气，浑身火辣辣的疼，对于系统的无情，她早有体会。
可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她逼着系统给她提供好处：“我如果现在死了，任务也完成不了，你也会消失！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么帮我恢复身体，要么咱们一起死！”
系统静默不语。
初愿等着它妥协，生命数值面板滴滴作响，发出警告声。
其实系统早已被主系统清除数据，只是它不甘心被销毁，所以偷偷绑定宿主完成任务，这样便逃过了主系统的搜查，等宿主完成任务进入更高位面，它便可以夺舍，重新活下去。
可也正因如此，它有许多限制，目前能做还不耗费能量的就是修改剧情，控制主要人物。
商城不能开放，若是要给初愿修复身体，它必须要损耗自身能量。
可现在根本来不及寻找新宿主，若是初愿死了，那么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系统别无选择。
能量涌入身体，经脉被修复，初愿的气息缓缓平稳。
鞭刑只剩最后二十道，唐念看着初愿，眯了下眼。
明明鞭刑越到后面越厉害，可她从刚刚开始，再也没有叫喊一声，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初愿之前被陆向阳废了修为，身体正处在虚弱期，经历了由渡劫期挥鞭的鞭刑，她不仅没有晕过去，细看之下，她的脸色甚至比还未开始前还要好些。
她体内的系统果然出手了。
唐念看了一圈，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包括陆向阳和寒月。
渡劫期可以沟通天地，一草一木的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而这个系统却可以不被渡劫期探查到。
唐念皱了下眉，看来必须要逼它主动现身。
啪——
最后一道鞭声响起，束缚在林席钰和初愿身上的锁链一并消失，两人接连跪坐在地上。
台下早已安排好了医修，连忙上去给他们治疗，但也治标不治本，经脉破碎、恢复、再次断裂的疼痛要伴随他们十天。
孔妄倒没有阻止。
这两人好歹还是寒月仙尊的亲传弟子，若是真的出了事，皇都虽然占理，但最后的名声也不太好听。
他收了留影石，站起身对唐念道：“事情办完，我也回去了，不过尊主有句话托我带给墨阳仙尊。”
陆向阳看过来。
孔妄：“您身为少主的师尊，自然也受皇都众人尊敬，皇都欢迎您和少主随时回来。”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能保证所有人听见。
单独给陆向阳带话，便是将他和沧澜宗分开。
表达意思的也是皇都看重的是陆向阳，而非沧澜宗。
这句话与其是说给陆向阳听，不如说是说给在场的一些人听。
沧澜宗的几名长老面色骤变，连寒月都猛地转过头，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陆向阳一愣，随后抬手揉了揉唐念的头发：“放心，本座有时间便会带着她回去。”
唐念瞥了他一眼，没有拍掉他的手，已然是默认。
孔妄笑意深了些，随后朝着寒月点点头，带着人离开。
沧澜宗众人还处在对陆向阳收徒的震惊之中。
这世间一共有五大渡劫期，分别是沧澜宗宗主寒月，皇都尊主唐君泽，季家家主季璟，隐世家族老祖南宫慈，还有一个便是陆向阳。
相比于其他四人，陆向阳的年龄是最小的，他修炼速度奇快，不到百岁便已经是渡劫期，虽然他手段狠辣，但仍有人慕名而来，想拜他为师，不过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扔出星尧峰。
久而久之，众人便知道陆向阳对收徒不感兴趣。
这些年其余四人或多或少都收了弟子，只有他一直是孤身一人。
寒月走到陆向阳面前，布下结界，遮挡住台下弟子的视线，皱眉问道：“你收了唐念为徒？”
“对。”陆向阳懒洋洋答道。
“你怎么能收徒！”一名长老沉声道，指着唐念：“而且居然还是一个天生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