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宫殿还是那般高大巍峨，皇帝皇后还是那般端庄威严，一切都好似时光倒流，除了殿下跪着的人，从沈千俞变成了楚晏和叶婉兮。
叶婉兮倒是不用太担心，到最后顶多是一个受坏人挑唆蒙蔽的无知少女，不会加以重罚。毕竟敬王是皇帝众多兄弟中关系最好的，总要给敬王一个面子。但楚晏就不同了，皇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楚家的机会。
等叶清允的赶到的时候，楚晏正被押解着往外走，见到叶清允便愣了一下，弱弱地喊了一声殿下。
“把人给我放下！”叶清允对着侍卫喊道。
押解楚晏的侍卫转头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好像也没什么表示，让这两个侍卫左右为难起来。
叶清允不耐烦起来，竟亲自上手把楚晏从两个侍卫手里夺过来，没好气地说道，“让你们放开就放开！”
侍卫们哪敢与平阳公主动手，唯唯诺诺地弓着腰赶紧退了下去，生怕皇帝一个气恼把气都撒在他们身上。
“允儿，又来胡闹！”皇后冷峻的眼神扫过来，犹如锋利的刀，“上次就该好好让你反省反应，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叶清允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皇后，看到大理寺丞站在一边努力地想把自己挤进侍卫队伍里，直接怼道，“又是你个死胖子在搞事情！”
皇帝摇着头叹息道，“允儿，不得无礼。”
“不是，父皇，这一切都是误会，您看，是不是再详查详查？”
皇帝刚想开口说什么，皇后却咳了一声，说道，“这大理寺丞今日刚上了奏表，人也刚刚带进宫，允儿怎的就知道是什么事？还知道是误会？岂非真有其事？”
叶清允悔得差点咬舌头，真是嘴在前边飞脑子在后面追，让皇后抓住了漏洞。叶清允看了一眼皇后，这皇后真是的，怎么跟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似的，哪儿哪儿都有她！
“允儿，朕知道你与这……”皇帝又长叹了一声，“这楚晏自己已经招了，朕念在他父亲这些年劳苦功高，膝下只此一子，也不忍心加以重责。但密谋设计公主，此罪也绝不能轻饶，发配边疆便了了！”
“是臣一时糊涂，陛下能饶过臣的家人，臣已是感激不尽。”
“你不是糊涂，我看你是有病吧？”叶清允恨恨地骂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上赶着去死有意思吗？！”
叶清允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招用一次也就罢了，用多了怕是反而适得其反。
“把人带下去吧。”皇帝冷冷地说道。
“诶等下！”叶清允护住楚晏，“父皇，您看，您也说了，楚大人这年事已高，就楚晏这一根独苗儿，还指望他能把楚家发扬光大呢，这边疆苦寒，万一楚晏有个三长两短，楚大人不得哭死啊？是吧？”
皇后一声冷笑，“若是连谋害皇族都能轻轻一笔带过，那天家威严何在？允儿，你一心想要护住他，他可想要害死你呢。”
我呸！叶清允腹诽了一句，我看是你想害死我还差不多。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婉兮，忽然回魂似的，凄厉的喊起来，给所有人都吓一个哆嗦，“陛下！楚晏真的没有教唆臣女伤害平阳公主！都是臣女的错，都是臣女的错！”
嘿嘿，叶清允一阵窃喜，却故作为难的样子，“父皇，您看敬皇叔一向勤勉恭敬，与您最是要好了，这事儿要是坐实了，免不得叶婉兮也要受到牵连，皇叔老实巴交一人，远在封地啥也没干却飞来横祸，万一伤心过度有个好歹，您也跟着难受不是？”眼看皇后又要反驳，叶清允赶紧继续说道，“允儿也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如换个罚法？这楚晏与允儿的确有……有那么一段过往，此事说到底也怪女儿，楚晏年纪小，感情上拎不清放不下的，难免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既然他如此执迷，不如罢了他的官，让他入府做我的……我的……”
皇帝无可奈何又嫌弃似的指了指殿下的叶清允，“你啊你，大殿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
“父皇，您看，近来太子哥哥主理淮南水患一事，楚晏一直从旁协助，若是此时把他流放了，这繁杂事务也没个时间交接，太子哥哥岂不是要头疼了？就念在他水患一事出力不少，将功抵过，从轻处罚吧？”
叶清允虽是对皇帝说的，眼神却偷偷一直瞄向皇后，希望皇后念在最近楚晏帮衬了太子不少的份上，能大发慈悲绕过楚晏一命。
果然，皇后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锐利的眼神隐去，一眨眼间便已是一副端庄柔情的模样，“陛下，允儿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事儿毕竟牵扯着婉兮，闹大了对她也不好。”
皇帝左看看皇后一脸真诚，右看看叶清允一脸期待，左右夹击之下最终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好在允儿也无大碍！随你们去了！”
“陛下英明，只是……”皇后甚为戒备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晏，“楚晏进公主府一事是否还要再斟酌斟酌吧？”
“别啊母后！”叶清允急忙拒绝，若是楚晏不进公主府，光是罢官估计还不能平息物议，且对楚晏来说，实在也不甚安全，光是他那个暴躁老爹，就不知要怎么罚他了。当然，叶清允也知道皇后在顾忌什么，楚晏他爹毕竟是三皇子的人，让楚晏进了公主府，万一跟他爹里应外合做出什么伤害太子的事情也是说不准的。
“父皇母后放心，楚晏说到底也是因为些儿女情长，入了府也算了了他的心愿，必不会再生事端。相信楚尚书也会感念皇恩，更加尽心尽力为父皇效忠的。”
叶清允使劲向皇后眨眨眼，嘴里却说的是，“父皇，您说是吧？”
叶清允心里呐喊着，皇后你懂我的意思吧？楚晏到我这儿就等于是个人质了！楚尚书投鼠忌器，可是件好事啊！
皇后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劝起皇帝，“陛下，他们小一辈儿的心思咱们哪里懂得？左不过是小儿女间的胡闹罢了，既然允儿有心于他，便随了允儿吧？”
皇帝无奈地一笑，“你们娘儿俩都商量好了，朕如何不允？好吧，此事到此为止。楚晏罢官免职，即刻入公主府，无命不得出府半步！”
“哎，最近实在该找人算算，是不是流年不利啊！”叶清允整个人懒懒地靠在车上，“事事艰险，步步惊心啊！”
楚晏歪过头去看了一眼叶清允，没有说话。
倒是叶婉兮十分愧疚地说道，“楚晏，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害的这么惨。”
“无妨。”楚晏说道，“不过是我作茧自缚、自食恶果罢了。”
“现在你知道冲动会害死人吧？”叶清允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叶婉兮。
叶婉兮惭愧又委屈，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惨兮兮地说道，“那楚晏真的要入府给公主姐姐做……”
叶婉兮抿了抿嘴，男宠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然呢？到我府上做个富贵闲人总比被流放要好吧？”叶清允翻了个白眼，看楚晏失落地样子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便安慰道，“楚晏，你也不用担心，这都是暂时的，等事情风头过了，我再想办法让你重回朝堂，只不过，应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楚晏转过头去，凝视着叶清允，许久，他虚弱地笑了笑，“殿下，我本就没有什么鸿鹄之志，尽心朝堂也不过是为了能帮衬殿下一二。其实若是能入府博殿下一笑，于我来说并没什么不好，只是……我知道殿下并无心于我，揽我入府不过是为了救我。如此一来，我对殿下来说……就真的是一无是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