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叶清允四指并拢指天誓日,皇后似乎也决定相信这番说辞,“也罢,既然我之前没有拆穿你,之后也不会。但是,允儿该做的事情现在你必须替她办到,若是办不到……”
“能办到能办到!”叶清允赶紧表忠心,“我办事能力超强!保证您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音!保您满意!”
皇后道,“我还没说是什么,你就说能办到?”
叶清允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不就是帮太子稳固地位,顺顺利利成为皇帝吗!放心,不管是拉拢人心还是铲除异己,”叶清允拍拍胸脯,“都完全没问题!”
“你聪明,也懂得审时度势,思虑周全不逊于允儿,若是你能好好为我做事,我自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叶清允撇撇嘴,这皇后说话不紧不慢的,却十分有压迫感,好像一把钢刀架在脖颈上,恶狠狠的威胁着你——若是不好好做事,就让你不得好死!
在这暗流涌动的皇室之中,皇后无疑是一块礁石,能触之即死,也能暂且栖身躲避风浪,叶清允自然要紧紧抱住这个大腿,“母后放心,允儿自当竭尽全力。”
跟皇后说话太累,又因为震惊消耗了太多精神,叶清允在马车上就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明菏硬拉着叶清允不许她在马车上打盹,说天气有些凉,这样睡觉要得风寒。
好不容易回到府中,这前脚刚下马车,就见到纪棠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殿下,您可回来了。”
叶清允见纪棠神色急切脸色苍白,赶忙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您许久不去别院,闻之嚷嚷着要悬梁自尽!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闻之是您极宠爱的,我劝了许久也不成,他说了,今日要是见不到您宁可一脖子吊死!”
明菏不高兴起来,“不过是个男宠,还敢寻死觅活的要挟殿下?”
纪棠几乎是乞求地看向叶清允,叶清允不记得闻之是谁,但纪棠这番举动实在反常,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一个男宠要寻死。
玉雪反应了过来,劝说道,“殿下,您素日里除了纪棠就是最宠爱秦闻之了,不如去看看?他若是真想不开吊死了,您还上哪儿去听那般好的琵琶。”
“啊对,也是,应该去看看。”叶清允借坡下驴,又转身回到马车上,“去清和别院。”
一路快马加鞭到了清和别院,纪棠将叶清允拉进房内,还没等叶清允张口询问,纪棠就眼泪汪汪的跪地乞求道,“求殿下救救北山!”
“啊?北山怎么了?”
“皇后娘娘传令来斥责北山说了不该说的话,要割了他的舌头!”纪棠心急如焚,只得一下一下磕头表达内心的急切。
“什么!都这个时候你还跪什么跪啊!赶紧救人啊!”叶清允隐约记得之前看到过,纪棠的房间有条密道可以直通朝暮阁的后院。
果然,纪棠起身转了转书架上摆着的青石摆件,书架连着后面的墙壁就缓缓地开启了。
墙壁打开的缝隙极小,叶清允跟着纪棠侧着身子挤进去,却发现不是密道,而是一方小小的密室,只有七八平的样子,两边是到顶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书册。斜对面是一张宽大的床榻,床榻上还散落着几件衣裳。
理智让叶清允没有开口询问,就等着纪棠带路就好。
纪棠将榻上的衣服和褥子搭到一边,伸手拔下发间簪发的白玉发簪,插进了床榻旁的镂空花纹上的一个小洞,只听咯哒一声,榻板微微的翘了起来。
纪棠将榻板向上一掀,露出一个幽深晦暗的楼梯,“殿下,请。”
叶清允走在密道里,不得不感叹这番设计的用心,万一清和别院的密室被不小心发现,也没啥了不起,毕竟达官显贵谁家没个密室,谁也不会想到密室之中还有密道,当真是巧妙。
纪棠走的极快,叶清允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幽暗的密道更平添了几分压抑,让叶清允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来得及吗?”
纪棠道,“皇后娘娘刚刚派人传话来,北山不在阁内。我已经叫人去拖住北山了,应该赶得上。”
叶清允不由的加快了脚步,“那快走吧。”
朝暮阁跟叶清允想象的不一样,这种江湖组织,做的是杀人和买卖情报的勾当,应该是那种晦暗的、死气沉沉的样貌,没成想从密道出来,却正好在一棵桂花树旁,香甜的气味将整个人包裹起来,整洁的檐廊将几个屋子连接了起来,几个路过朝暮阁弟子见到叶清允便是一揖,“殿下。”
朝暮阁里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朝暮阁现下是由平阳公主掌管,大部人只知道阁主北山。但这后院也只有北山的心腹能够自由出入,叶清允早就对朝暮阁的事宜了如指掌,也不必遮遮掩掩,急切地问道,“北山回来了吗?”
右手边的弟子回道,“阁主刚回来,宫里刚才来了人,阁主去内室拜见了。”
“糟了!”纪棠连尊卑都顾不得了,径直拉起叶清允的手就往内室飞奔,“快走!”
守在内室门口的弟子见到叶清允和纪棠慌张地跑过来,吓的急忙闪到一边,生怕冲撞了平阳公主。
纪棠啪的一声推开门,便见到北山跪在地上,两边胳膊被人钳制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一只手捏着北山的下巴,另一只手里是一柄锋利无比的一指长的小刀。
叶清允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见到叶清允都纷纷行礼问安,只有那个灰衣男子,眼里划过一丝不屑,而后才微微俯身道,“奴才给殿下请安。”
叶清允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灰衣男子表面上很恭敬,可语气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滋味,“奴才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惩戒北山,请殿下不要为难奴才。”
叶清允就瞧不上他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的姿态,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一条狗,狐假虎威的还觉得自己是盘菜。
叶清允这么想着,口气也变得冰冷,“是吗?北山是办砸了什么事情?叫母后如此动怒?”
灰衣男子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从里到外透着精明劲儿,“这奴才就不知了,奴才只是奉命办事,不问缘由。”
叶清允冷哼一声,“若我今日就是不许呢?”
“殿下!”北山阻止道,“北山甘愿受罚,您实在不必为了属下与皇后娘娘争执。”
叶清允猛然清醒,咬了咬嘴唇,深知自己给北山惹了大麻烦。刚才只顾着要救北山,完全没思虑后果,这一拦,便必定使皇后疑心自己已与北山勾结。皇后此人心狠手辣,一旦不再信任北山,那么北山的下场可比割舌要惨千百倍。
一个知道朝暮阁所有秘密的人,一个在皇后眼里是叛徒的人,又何止是一个死字能够了结。
可是拦都拦了,即便现在改口,这个人也一定会如实上报给皇后,先顾好眼下再说。
思虑清楚之后,叶清允清了清嗓子,对灰衣男子说道,“你回去代我禀明母后,那件事情是我自己猜到的,与北山无关,希望母后可以明察。”
“这……”灰衣男子犹豫了片刻,微微一笑,“那奴才即刻回去复命,奴才告退。”
灰衣男子揖了揖,倒退了几步,转身就离开了内室,刚才钳制着北山的两个宫人也迈着小碎步紧跟着出去了。
叶清允懊恼的叹了一声,“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