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申鹤
从此，申鹤开始了她的修行之路，她天赋异禀，根骨过人，很快领悟了修行法门，成为了一名准仙人。
“阿鹤，我来找你玩了。”
申鹤正在山顶，舞着一柄枪，小小的姑娘握着有她两人长的木枪，挥舞的呼呼生风。这是师傅最近授予她的武术，她已经习得了七八分精髓。听到了方苑的声音，她跳下石头，放好枪，去找方苑玩了。
“姐姐，好久不见啊。”
申鹤笑着迎了上来，她现在最喜欢的两个人，一个是师傅，一个就是方苑了。
“是啊，最近我也在修行，我也不能输啊。”
“走，咱们去璃月港转转，我请你吃好吃的。”
方苑拉起她的手就要走，申鹤也高兴地笑笑，
“好啊，山里只有清心，虽然有助于清修，但是着实不好吃。”
“那我们走。”
“走。”
两位少女手拉着手，向着璃月港走去，如今的两人，一人清雅恬静的水墨服饰，一人火红热烈的绯红服饰，但是从发型和身高看，完全就像是双胞胎的亲姐妹。
或许对于如今的申鹤来说，这位姐姐，可能是她与尘世唯一的牵挂，也是她与人间沟通的唯一一条纽带了吧。
两人来到了万民堂。比起新月轩的静雅，方苑还是更喜欢这里的热闹。
“姐姐，这里会不会，有些太吵了。”
申鹤有些别扭，她山中独自修行，很少见这么多的人。
“嘿嘿，吃饭就是热闹才有意思。”
方苑点了几个菜，两人一边吃，她一边滔滔不绝的给申鹤讲着故事。
“阿鹤，你身后东南角那个壮汉，叫李大，他每周只来一次，喜欢点一壶最便宜的酒，一份烤吃虎鱼。”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的妻子掌控着家里的财政大权，那是他一周能偷偷存下的最多的零花钱了。”
方苑又偷偷指向门口的那位老人，
“还有那边那个老人家，他得了老寒腿，每天都会点一壶烧刀子，喝完身体暖点后，再去码头找活干，挣钱抚养和他相依为命的孙子。”
“还有那边的妇人，她是这里最巧的绣娘，每天一道水晶虾，她就能保持着这一天的效率，织出像真的一样的花。”
申鹤不明就里，她偷偷询问方苑，
“姐姐，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方苑的神情中有些担忧，自从她发现申鹤的头发变白后，她待人接物也和以前有了不小的变化，变的更淡然了，变的更不在乎了。
在别人眼中，阿鹤是仙了，可她认识的那个阿鹤，是人。
“阿鹤，我知道你因为父亲的事，对这个世间很失望，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放弃，这里很有趣，坏的事情当然有，但是温情也幸福也只有这里存在。”
“你的白发，我问过留云阿姨了，她说那是你脱离尘世的证明，我很喜欢你这一头银发，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你那原本可爱的黑发啊。”
“姐姐，我……”
申鹤的心中还是拒绝的，如果她真的那么容易接受，她也不会那么果断的梳下前两梳了。
“那这样，我们玩个游戏。”
方苑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小本本，这可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出的办法。
“这个本子送你，你在人间时，遇到的每一个人，你都可以记录下来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长此以往，你就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好人多，还是让你失望的坏人多了。”
“好吧……那……我试试。”
申鹤双手接过本子，她对方苑的说法半信半疑，可她最强的，就是行动力，如果不知道，那就自己试试。
不过只要她试了，方苑的目的就达到了，其实好人多或者坏人多都不重要，只要申鹤愿意处在人群中，那她就总有一天能够融进去。
方苑举起果汁，和申鹤碰了个杯，两个小女孩开心的吃了起来，两人可算谈起了这菜的口感如何，果汁是不是鲜榨的了……
这才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在乎的问题。
时间过的很快，申鹤在山上求仙的路也顺遂，十年过去，她也几乎把众仙的各种本事学到了手中。
这一世的她并未经历三天三夜的死战，所以没有得到神明的眷顾，拥有神之眼。但是这也是好事，拥有神之眼说明神明注视过，以后就得带着神明的监视和力量活下去，不就是个冰元素力量吗？不值钱，现在符箓里一挑一大堆。
申鹤站在山顶眺望着，如今的她已经成长为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傲人的曲线在一身紧身衣的勾勒下显露无遗，不得不说，留云借风真君真的好懂。
日常巡逻的她，突然看到两个人被几个丘丘人追着进了绝云间。她眉头皱起，直接从山顶冲了下去。
正当丘丘人人举起手中的木棒，将要打下时，一杆尖锐的长枪瞬间刺入它的躯体，将其钉在了不远处的树上。下一秒，少女出现在其他丘丘人面前，有力的长腿一个横扫，将丘丘人纷纷踢飞，纤细的手指中夹着一张符箓扔出，瞬间，强大的冰元素绽放开来，把那几个躺到在地，还没来的及起身的丘丘人冻成了一个大冰块。
申鹤举起冰块，手臂用力，冰块直接远远的飞了出去，她转头冷冷地看向目瞪口呆的两人，
“好了，你们安全了，速速离开。”
其中一人赶忙磕头拜谢，
“感谢仙女，谢谢仙女救命之恩，自认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请仙女不要拒绝。”
这哪是拜谢啊，完全就是民间故事听多了，认为仙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单纯好骗，所以才动了歪心思。
另一个人诧异地看了一眼同伴，也支支吾吾地说道：
“俺……俺也一样。”
下一秒，两人就被按到了土中，好好反省去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是两个坏人。”
申鹤掏出小本本，在坏人那一栏又加了两笔。十年了，好人的笔画已经写满了好几张纸，但是坏人只有寥寥半张。
“难道，方苑姐姐，说的真是对的，有点想她了，去见见她吧。”
申鹤来到青墟浦，方苑正一个人坐在门外的摇椅上发呆。
“姐姐。”
方苑看到她，不禁感叹，什么叫女大十八变啊，现在的申鹤哪有当年那个小可爱的样子了，完全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了。
她不禁有些郁闷，
“你不要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
“让你气糊涂了，我没有有你这样的妹妹。”
申鹤看着她圆鼓鼓的小脸，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啊姐姐。”
方苑羡慕的把手伸到头顶，平移过去，只能到申鹤的胸下，她现在和申鹤聊天，只能抬头看，而且还会看到两团阴影阻挡住了她的视线。
再看看自己，平平无奇，这十年间，她的身体几乎没有变化，如果非要有什么变化，可能踮着脚的时候，会长高两厘米吧。
“我好羡慕啊，我也想长大。”
申鹤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就像抱小孩一样。
“没事，这样的话，姐姐就和我一样高了。”
方苑生气的乱蹬起来，张牙舞爪地想抓申鹤，可是抓不到。
“阿鹤，你竟然羞辱我，放我下去，我要和你决斗。”
“好了，不逗姐姐了。”
申鹤笑着放下了方苑，对方生气的扭过头不去看她。
两人就这样坐着，直到方玄文从屋里出来，拎着一个桶和一根鱼竿离开了，他今天约了钟离钓鱼，快到时间了，得赶紧出发。
方苑突然想起了什么，
“阿鹤，你这些年……看过你的父亲吗？”
“看望过，但也只是远远的看着。”
申鹤有些怀念地望着远方，想起了她观察的日日夜夜。
“他生活的还不错，他有时会帮人除邪，挣点小钱，然后买点酒喝醉，躺在他那乱糟糟的屋子里。”
“但是我和母亲的房间，他一醒了就会去打扫，不让它们染上一丝灰尘。”
申鹤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他或许……还在等我回去。”
“那你怎么想？”
“不了吧，对他来说，只有见不到的，才是最值得关怀的。所以这么多年，他其实一点都没有变，他想的不是申鹤，只是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
到了夜晚，申鹤一个人来到璃月港，缓步走着，感受着这人世间。
包子铺传出的肉香，胭脂铺传来的胭脂香，店小二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和服装店老板赞不绝口的夸赞声……这一切，组成了这个充满烟火气的璃月港。
这就是人间吗？或者说，是所谓的尘世。
路过的行人或许会多看这个美丽的少女一眼，但对于混迹于人群中的她，也不过认为是拔群的美人罢了，远不可能和缥缈脱俗的仙人挂钩。
因为他们也能感受到，少女身上沾染着尘世的尘。她不是很灵动，但是也有足够表达情绪的表情，她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也懂得基本的社交礼仪。
如果这时候有人认出了她，向她打招呼，她也会摆着手，对那人轻笑着回应：
你好。
就像她对待着世间一样，作为仙，也作为人，感受着其中的酸甜苦辣，并且乐于接受着。
她的头发不知何时，原本点缀的墨色又加深了几许，可能这就是，她融入这世间的证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