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冷月
新婚的两人没有多少时间沉溺于爱情的缠绵，这场婚礼的各种后续事项，还需要他们去收尾。不管是各位帮工和宾客的谢礼，还是新月轩的账单，他们都该去了结一下了。
两人先是来到了天衡山，来感谢这场婚礼最大的功臣——钟离。两人提着礼物，来到了钟离的府邸，但没想到，在他们之前这里已经有一位来客了，正是隔壁蒙德的风神——温迪。方玄文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窃窃私语，但是听不清楚，可是他敲开门后，里面就瞬间安静了。
“哟，挺巧啊，温迪，你也来找钟离啊？”
方玄文放下东西，热情地打着招呼。
“哈哈，是吧，确实……挺巧的。”
温迪尴尬的回应着，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健谈的他。
“你们刚才聊啥呢？还偷偷摸摸的。”
“没聊啥，没聊啥。我说特瓦林最近吃胖了，他说若陀最近也胖了。呵呵，是吧。”
温迪看向钟离，钟离也只是喝着茶水，轻轻点头示意。
不对，这俩肯定有猫腻，他走近盯着温迪，
“真没啥？是不是干坏事了，不敢和我说？”
“没有没有，真没有。”
“钟离，你说说。”
看温迪如此嘴硬，他只好扭过头去，盯着面无表情的钟离。拗不过方玄文犀利的视线，钟离只得很认真地扯着题外话：
“老友，特瓦林我不知道，但若陀确实胖了。”
看着都不愿说的两人，他也只好放弃了。
“哎，算了，不逗你们了，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他拿起一份礼物，放在了钟离面前：
“这次辛苦你了，我们夫妻俩才能有这么完美的婚礼。里面是你最爱的菩提珠和昆仑木，你想怎么用都可以。”
“哪里，我也很久没有办过婚礼了，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希望老友多包涵。”
钟离接过礼物，还不忘谦虚一下。
“还有我，还有我。我跑腿也很累的，各种翻山越岭，有一次还撞到了飞行的鸟，把我头上撞了个包呢，呜呜呜。”
温迪横插一脚，堵在了方玄文面前，生怕方玄文忘了答应他的好酒。
方玄文鄙夷地看着他，他额头都快亮的能反光了，哪能看到一点被鸟撞过的痕迹。
“知道了，答应你的酒明天来取好吧。”
“诶嘿，好的。”
温迪眨着他那双翠绿的宝石眼，又回到了调皮的吟游诗人的姿态。
两人挨个给仙人们回完礼，天色已经不早了，看了看名单，只剩下最后一家，新月轩了。
此时的璃月港灯火通明，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来这里享受一下生活。街边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摊主们尽力宣传着自己，客人们也东张西望着，寻找着合适的落脚地。
两人顺着人潮的流动，来到了新月轩门口，看着里面人满为患，两人有些无奈，但还是挤了进去。排了好一会儿的队，轮到他们时，方玄文费劲的掏出自己的贵宾卡，亮明身份，
“我找你们的老板。”
一位前台看到卡，瞬间放下自己的工作，替两位贵宾引路。
“贵客请，老板在三楼。”
来到三楼，这里更像是天台，这里只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做工精致的茶盏，很明显这是专属于卡农的位置。和楼下人满为患的情况相比，这里出奇的清静，看来这里完全不对外开放。
卡农还是老样子，保持着一贯的优雅与高贵，她端着一杯茶，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发现两人的到来，起身迎接。
“老板，我这次可是来送钱的。”
方玄文可算硬气了一回，这回他可不是来免费蹭饭来了。可是卡农完全没有看他，一把拉过赫乌莉亚，仔细的打量着少女。
“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真是让你赚大了。”
“谢谢，卡农…姐姐。”
赫乌莉亚第一次见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老板，没想到居然是一位气场十足的美人，离这么近，她能感觉到这位美人身体里蕴含的那种淡然与骄傲，都潜移默化融入了她的言行，听说她还是上个时代的月之女神，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叫什么，还是喊了一声姐姐。
“嗯，这个妹妹我喜欢，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家叫姐姐，我是家中排行最小的那个，只有当妹妹的份。”
卡农把她拥入怀中，像是在感受着少女身上的散发出来的那股暖意。她都快忘了，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他人的温暖了，即使那份温暖，最后也化成了冰冷的刀锋。赫乌莉亚不知所措，只得乖乖任其抱着，不敢动弹。
“看在她的面子上，这次价钱给你打五折。”
卡农放开怀中的少女，抬头看向方玄文。
“别别别，我还是交全款吧，我怕你那一半钱，是买我妻子的钱。”
方玄文连连摆手，以表拒绝。
几人对视，卡农嘴角扬起，夫妻两人也笑了出来，不禁让卡农回想起，几千年前那温馨的时光。
“还没吃饭吧，今天这顿我请。”
卡农挽留他们一起吃，表示钱的事可以饭后再谈。
“好啊。”
卡农吩咐店员，去上几个特色菜。
三人落座，就在这张桌上。这里算得上是很好的观景台，能够看到万家灯火璀璨，听到人们欢声笑语。璃月的烟火气如果有十分，那这里，可能就要独占八分。
菜端上来，几杯酒下肚，三人的话也逐渐变多，一向谨慎少言的卡农也拉着赫乌莉亚的手交谈起来。
“好妹妹，一定要记住，在爱情里，摆在第一位的一定是自己。”
夫妻两人不再说话，他们知道，卡农心里憋着的话，终于要一吐为快了。
“想当年，我们姐妹三人，互敬互爱，好不温馨。直到遇到了晨星，那个让我们三姐妹都深爱着的男人。”
“我们爱他，就像爱自己的姐妹一样，愿意彼此分享，彼此谦让。即使每天只有短暂的黎明时刻能够与他交欢，即使每天都得轮换，我们也乐此不疲。”
“可是直到大灾祸发生的那天，一切都变了。”
她攥着酒杯的手青筋凸起，酒杯承受不住巨力，生出了几道缝隙，卡农原本迷离的眼神中浮现出悲伤，那悲伤之深沉，像是要把在场的几人全部吞没。
“晨星死了，那个我们都爱着的那个人，死在了我们的面前。”
她看着酒杯中那殷红如血的佳酿，自嘲地笑了起来。
“可悲的是，我们被那份爱冲昏了头脑，没有去寻找是谁杀了他，而是在互相抱怨，是谁没有保护好他。”
“于是我们姐妹，从那天起，反目成仇。”
卡农说着，看着高悬的那轮明月，无差别地向大地播撒着清冷的光辉，眼神中的悲伤更甚。
“最后的结果也不必说了，二姐死了，大姐不知所踪，只剩下我一个，带着二姐的业障，也就是她给予我的诅咒，苟活到了这个时代，如果不是这小子，我应该会在渊底孤独地再活几千年，然后默默无闻地逝去吧。”
她悠悠地长叹一声，不知是为活下来而庆幸，还是为没能和她们一起死去而遗憾。
“你是说，你那时候的业障，是第二位月之女神的？”
方玄文听懂了其中的意义，怪不得，那时候的业障那么难去除。
“是啊。”
卡农举起酒杯，敬那空中无言的皎月：
“我们真傻，你说是吧，二姐。”
月亮给予不了她想要的回应，因为如今的月，不过是她二姐的冰冷的尸体罢了。
“所以对不起，当时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我不敢去，我怕看着你们幸福的样子，又回想起那些早已逝去之人。”
“姐姐，没事的。”
赫乌莉亚的手放在她的手上，轻轻拍打着，安慰着心绪紊乱的卡农。
“好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好不容易遇到朋友，她却谈起了这么伤感的往事，她强压下心中的苦痛，转移话题，聊起了发生在新月轩的趣事。
三人吃完饭，赫乌莉亚去和店员核对婚宴账目，顺便把账结了。剩下方玄文和卡农还在座位上喝着饭后茶。
外面巡逻的千岩军正好路过新月轩，边行进边敲锣打鼓喊着：
“征兵通告，千岩军扩军，有意者皆可。”
“征兵，璃月都和平这么多年了，征什么兵？”
方玄文听到，探出头去，看向那个小队，那确实是正规的千岩军，不是什么假扮的，那背后的千岩大剑可做不了假。
“可能是为了防范什么战争吧。”
卡农随意说道。
“战争，不可能，魔神战争后璃月应该没有……”
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一点，在距今500年，确实还发生过一场战争，只不过这场战争，不只发生在璃月，整个提瓦特大陆都被牵扯其中。但此时事记录太少，他这种一心打深渊的强度党，哪会把注意力放在这里，所以一时间没想起来。
那场战争到底发生了啥，他只记得真好像战死了，其他神也对此闭口不谈，冰皇也因为那件事成立了愚人众，在其他六国活动，想得到其他神的神之心。
但问题是这会愚人众已经建立了，昨天婚礼上还看到了好几个。这里世界线的变动，又是为什么呢？
他联系起上午温迪和钟离的窃窃私语和下午的征兵，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答案。
他们或许已经得到些风声了，正在为此做准备，不过为啥不和他说呢？难道是怕他为难？
“卡农，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刚才提到的那场灾祸应该是第一王座和第二王座的战争吧，最后谁赢了？”
卡农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们三姐妹那时已经战至癫狂了，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她的脑海中仔细回想着当天的事情，突然想到了一个线索，
“但是我记得，当时天上飞下一道身影，朝着大地飞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人，好像是第一王座手下的时间之神，伊思塔露。她可能是除了天理，唯一的见证者了吧。”
“那她当时落在哪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在稻妻。”
卡农仔细回想着，按方位算确实是稻妻，因为那个方向有没有别的国家了。
“稻妻？”
但问题稻妻他也熟啊，那个地方他都走遍了，也不记得落下什么地方没去啊？不过无所谓，再去一趟不就行了。
这辈子不用打深渊凹星，所以他有更多时间来了解这些史实。他总觉得，王座间的战争和坎瑞亚的战争肯定有关系，如果能了解更多的话，对这次战争的走向肯定有帮助。
他的朋友不多，交心的也就那么几个，他活着的乐趣也不多，搞事情能算一个。
那他就努力一把，当一回侦探，去发掘一点真相。就当是给平静的生活，加一点更加有趣的调味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