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问题少年
窗外再一次下起了连绵的细雨,给整个璃月增添了几分春色。
枯枝生绿芽,嫩苞绽鲜花,大地添浓色,碗中煮新茶。
蓝发少女又一次坐在了窗边,和方玄文一同赏雨。
“尝尝,我新制的甜甜花果茶。”
方玄文指着眼前的茶杯,甘雨也不推脱,优雅的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就被这杯饮品惊到了。
花与果的香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冲击着味蕾,而藏在那股香甜深处的,是山茶的清香,两种味道做到了巧妙的平衡,让这茶的整体感觉起来甜而不腻,香而不郁。
如果让她给个评价的话,她估计会狂点五星好评。
“方大哥,好喝。”
甘雨一脸幸福的小口尝着,一朵朵小花花仿佛在她的身旁绽放,就像花之魔术师加了特效。
方玄文一手支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吃货。
从蒙德回来已经几年了,这几年中,甘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她鼓起勇气,向帝君请求每周一天的休息时间,让她意外的是,帝君竟然同意了。
不过按方玄文的了解,钟离不同意才是个意外。
钟离其实很符合那种严父的形象,对于亲近的人,他不善言辞,但总会在行动上予以支持,是那种什么都知道,嘴上却惜字如金什么都不肯说。
方玄文有时候真想好好敲打敲打这个破石头,但凡你早点张嘴,和甘雨说几句鼓励的话,什么“你很好”“别累着”“爱惜自己”,甘雨能成现在这个样子?
估计自己愁的不知道该咋办的时候,孩子自己找上门,说爸爸我要糖吃,他能不高兴吗?心里恨不得搬个糖果屋递给孩子,说下半辈子糖你爹我包了。可现实中,他还是冷着脸,递给了孩子一块糖……
有了每周的单休,甘雨能做的事情也更多了。根据塞西莉亚花得到的经验,她经常去各个地方寻找美食。听说有一次还跑到了稻妻,回来和他讲那里有果冻一样的海灵芝,还认识了一只粉色的小狐狸。
总的来说,甘雨也放下了对自己身份的芥蒂,能够自信地和人仙双方相处了。
方玄文还教导她,要坚持人人平等的理念,如果遇上以势欺人的人,就把他的头按到地上磕三下,给对方道歉,这样他就会悔改了……
“所以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方玄文放下茶杯,询问着对面的甘雨。
甘雨这才从沉浸的幸福中回到现实,谈起了正事。
“帝君让我传话,请您今晚天衡山一聚,风神巴巴托斯也会从蒙德前来。”
“行,知道了。”
方玄文走进厨房,拿出一个足球那么大的紫砂壶,放在桌上。打开壶盖,里面清香四溢,沁人心脾。甘雨瞳孔震惊,这一大壶,全是甜甜花果茶。
“你慢慢喝,我去找帝君先叙叙旧。”
他拎起他的大葫芦,里面是早早装好的花果茶,今日带上,也让那两人享享口福。
现在他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一口气爬上天衡山,腰不酸,腿不疼,气不喘,甚至还能再做几个俯卧撑。
一眼望去,钟离果然还在那个石桌前,像个退休老大爷似的喝着茶。
“老友,你来了。”
“是啊 ,好久没见了,找你聊聊天。”
方玄文一屁股坐到钟离对面,把花果茶给两人满上,闲聊起来。
“甘雨的事,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赫乌莉亚吧。”
“听说你上次还去了趟蒙德,有什么见闻吗?”
“一个字,乱。脱离神治后,人类需要走的路还很漫长。”
“嗯。”
钟离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方玄文在四周转了几圈,他发现天衡山竟然没有菩提轮转的气息,他有些疑惑。
“上次送你的珠子呢,哪去了?”
钟离望向远方,神情中有一丝落寞。
“绝云间放了一颗,若陀那里放了一颗,夜叉们那里放了一颗。”
“你就没给自己留一颗?”
“哎,此物珍贵,应先让他们使用,磨损我可以自己扛。”
看着钟离失落的样子,他的身形在方玄文眼中顿时高大起来,仿佛将世上所有罪孽皆扛于肩,自己负重前行的殉道者。
他突然觉得心里很是愧疚,为什么当时自己那么小气,只给了他三颗,他珍视之人如此多,他当然不会留给自己用。
他只得再次运转术法,手里又多出好几颗珠子。他像赎罪一样递了上去,
“钟离,你自己留一颗,我也不想你死太早。”
钟离接过,看着手中静静躺着的几颗圆珠,他悲伤地叹了口气,
“老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点珠子杯水车薪,让我如何安心享受。”
“我懂了,你真不容易,我再……”
方玄文又一次运转术法,想弄出更多的珠子来。
嗯?不对!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上了什么套!
他收回了运转一半的术法,双手撑着桌子,打量起了眼前人。
“那钟离你说,你还需要多少?”
钟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都说到这了,方玄文要还不明白,他就是个大傻子。
“好啊,你个死老头,你不讲武德,欺骗我这个年轻人的感情。”
方玄文拍案而起,指着钟离骂道:
“什么聚会,你就是想骗我手里的菩提轮转。”
“我差点都忘了,你不仅是岩之魔神,还是世人口中的商业之神呢!”
钟离计划告破,刚才的悲伤忧郁也都消散一空,只剩下些许的尴尬:
“咳咳,老友,何至于此,我不要了。”
“废话,你都搞到好几颗了,你规划合理点,整个璃月都能实现减磨损全覆盖了!”
方玄文越说越气,这块老姜可真不是个东西,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这么轻易就上了他的当。
骂了钟离一通,嗓子都有点冒烟了,他拎起葫芦就往嘴里灌,心里还生着气,你个坏钟离,一口也别想喝了。
好巧不巧,温迪也在此时乘风而来了,完全不看气氛,冲上前就和两人打招呼。
“嗨嗨嗨,有没有想你们的老朋友我啊。”
“哎呀呀,在蒙德做吟游诗人真的太辛苦了,我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见你们。”
“嗯?你们怎么都不理我?”
温迪只能坐在一旁,无聊地观察两人冷战。
突然,钟离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皱起了眉头,严肃地同两人说道:
“魈被业障侵染,快要失去理智了。”
方玄文狐疑地看着他,
“从我这拿了那么多香檀功德,还能被业障侵染?骗谁呢?”
钟离苦叹一声,唤起了心烦意乱的愁绪。
“魈从不带香檀,也不让别人帮他祛除业障,他说……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不是,他有啥应得的惩罚啊?”
方玄文无语了。想起那个呆呆的少年,自己被奴役这么多年失去自由,现在还反过来没事干自己加罪。错的不是整个世界,而是你是吧。
方玄文扶额,不想说话,帝君座下怎么这么多问题儿童啊。
“那我去敲他一棍子?”
“嘿嘿,交给我吧。”
温迪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把玩着手中的木笛。方玄文一看,就知道那是用香檀功德制成的,看来温迪这家伙还是挺有想法的嘛。
“拜托你了。”
钟离感激地望着他。
“那我先走一步。”
一股清风骤起,托着温迪向着远方飘去。
璃月,荻花洲。
一位白衣少年刚结束了与妖邪的战斗,在魔神战争后,不少死去魔神怨念未消,化作妖邪,危害四方。夜叉们遵照帝君之命,荡平妖邪,震慑四方,守护璃月的万家灯火。
而他,魈,正是其中的一员大将。
收起泛着绿光的枪,这是帝君赠予他的和璞鸢,已经随他征战几百年了,是他极为珍视之物。
战斗结束,该回去了,可哪里又是他的归宿呢,他这样一个罪孽深重之人,世界上怎会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已经精疲力竭,只是乱想了几秒,心中防线松动,身体中蕴藏的魔神怨念抓住时机,当即发作,向着他的大脑猛烈进攻,想要毁掉他的意识。
霎时,他痛苦的倒在地上,剧烈的痛苦让他蜷缩成了一团。魈用尽全力压制这些怨念,可收效甚微,他现在的精神已经虚弱到不行了。
看来,今日是他该偿还这些罪孽的时候了,心中唯一悔恨,就是没有报答完帝君的恩情。
在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一股悠扬的笛声传来,钻入他的耳中。那乐音像是有一种奇妙的魔力,在他听到的瞬间,魔神怨念瞬间消散,他的神智也随之恢复清明。
魈站起身来,寻找着吹笛之人。
只见那洒着清辉的满月下,被微风吹拂的湖水显得波光粼粼。在湖的那边,静坐着一位少年,他闭着双眼,心思全在吹着的乐曲上。见魈无事,他放下手中笛子,插在了后腰上,向着对岸的魈微微欠身,宛如一个谢幕的演奏家。
魈将那个身影铭记在心,万分感激。
“诶嘿,完事了。”
温迪轻快地飞了回来,坐在两人中间。方玄文替他倒好了花果茶,希望他不介意这是他喝剩下的。
“辛苦了。”
钟离举起茶杯,向他致谢,又转头看向方玄文,
“老友,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哼,不可以。”
方玄文双手抱胸,余气未消,将头扭到一边。
“拜托你多帮我照看一下魈这孩子。”
钟离认真地向他请求,放下了他身为岩王帝君的身段。
看着他这个样子,方玄文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他了,要不反而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了。
“哎,行吧。”
方玄文可发现了,他钟离倒是充当了严父的角色,可是把这慈母的任务全都交给他了。带孩子,开导孩子,保护孩子,这事他还真没少干。一想到后面还有不少问题儿童,他顿时有点想放弃了。
自己这哪里是慈母,完全就是保姆吧。
保姆就保姆吧,反正他也挺闲的,帮助一下自己喜欢的角色也未尝不可。
不过,转念一想,魈对他可是没有一点感情,理都不想理他,完全就是好感度0的角色,他还得从头开始攻略。
怎么把这个外冷心热的傲娇叛逆少年教育好呢?
这可让方玄文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