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甘雨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从房檐滴落，砸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远处的小溪受了雨水的滋润，也欢快的在河道上跑跳着。一时间，流水声、滴水声和撞击声，共同组成了春日雨中一曲悦耳的交响乐。
方玄文坐在窗边的小桌旁，享受着这大自然的馈赠，陶醉其中，不由得吟诗一首。
“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方大人还会诗词歌赋呢。”
对面的蓝发少女也看向那雨景，眼神中有些惋惜。
“听雨的感觉确实很好，可是对我来说，这样浪费时间，太奢侈了。”
这少女正是来替帝君来探望他的甘雨。上次给够了钟离香檀功德后，钟离也不派人骚扰他了，有时候甚至派甘雨带点璃月港特产回报他。
见到甘雨，他可高兴了，毕竟这可算得上一个老熟人。他热情地留甘雨做客，拉着她问长问短。得知人类已经建立起七星制度，她也接受帝君的指派，开始管理璃月港的事务了，同时作为七星的秘书辅佐他们。不过现在的璃月港还比较小，事务不算多，甘雨才有时间替帝君来看望他。
方玄文打量着眼前忧郁的少女，看起来比游戏中稍微丰满一点，显得环肥燕瘦，胸前的黑色史莱姆也更加壮观了。可能是因为这次没有噎死巨兽，心里没有留下阴影，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减肥的心理负担。不过游戏中的她要是知道自己再吃也胖不了多少的话，估计会很伤心的。
不过如今的甘雨，给人的感觉还是很自卑。不敢直视他，总想和他保持距离，即使是散发着温柔光环的赫乌莉亚，她也是委婉的拒绝着对方的好意。
方玄文皱了皱眉，这孩子心病很重啊，不行，有时间得找他监护人交流交流。
“方大人，我还有工作没有做完，先告辞了。”
甘雨礼貌的向他辞别，转身就要走，突然，两只罪恶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角，耳边传来了方玄文的声音：
“你不能走。”
“诶，为什么啊？”
甘雨震惊，双手乱挥着，以为这个男人要对她干什么。
“方大人，可以……请你先放开我的角吗？”
“可以，除非你答应，这周末陪我们出去玩。”
方玄文像是个荼毒少女的变态一般，发出了邪恶的迫害邀请。
“诶？”
甘雨懵了，他没想到方玄文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自从她来到这里，事情的发展就从来没有顺着她的意发展。眼前是两个璃月的大英雄，而且一个是个腹黑，一个温柔的让她根本不忍心拒绝，这让本就社交困难的她更加手足无措。
“如果工作做完的话，也不是……不是不可以。”
少女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件事。
方玄文识相的放开了，微笑着放那个少女离开了。
甘雨捂着她的角，低着头快步逃离了这个地方。看着害羞离去的小甘雨，赫乌莉亚嗔怪道；
“小文，你这样欺负人可不好。”
“我哪欺负她了，我这是让她练习与人交流。”
方玄文找了条椅子坐下，一把将少女拉到了他的怀里，在她的耳边情深款款说道，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你都可以说，毕竟我们未来还很长，我可以一直陪着你，走到世界的尽头。”
少女害羞地把头埋在他的肩上，甜甜地应了一声。
于是，赫乌莉亚制定计划，方玄文去了绝云间，找那些仙人们叙叙旧。
方玄文来到绝云间，发现流云几人正摆着宴席，准备聚会呢。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还摆了这么丰盛的宴席，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众仙看着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哈哈笑着自顾自走了上来，拿起留云的碗筷就吃了起来。
“怎么这么多素菜啊，整几个肉菜不香吗？”
他吐出嘴里苦丝丝的清心花瓣，感叹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种难吃玩意。
“你不喜欢吃可以走。”
削月筑阳真君哼了一声。
“别呀，我可是带着好东西来的。”
他取下身侧的葫芦，笑嘻嘻地向众仙摇了摇。
这里面装着的，是上次冰皇从至冬带来的，因为太烈了，大家都喝不动，所以最后还剩很多，他就用这个平时装水的大葫芦装了满满一壶。
今天来套话，哦不，来聊天的，不带点酒怎么能让他们开口。
几人都饮了一小杯，那股辛辣的味道直冲天灵盖，不由得叫出了声。
“好酒，好酒啊。”
削月也放下了他那张臭脸，毫不吝啬地夸赞起来。
几杯酒下肚，众仙的话匣子完全打开了。
方玄文看时机成熟，问起了甘雨的事。
“小甘雨啊 ，这孩子命苦，她是仙兽与凡人结合诞生的，她的凡人父亲死后，他母亲就把她托付给了我。”
留云晃着酒杯，哀叹着甘雨的不易。
理水叠山真君也加入了讨论：
“那孩子我见过一次，看起来……很是自卑。”
“哎，她太在意的自己的身世了。”
留云补充道，
“人们常说仙凡有别，可自己两个都不属于，她就认为自己是个怪胎。”
是啊，在这个群居为主的人类环境中，最怕的不是平庸，而是特殊。
特殊可能代表优秀，代表强大，但是绝不代表可以在人群中过得很好。
人性中的排异性，会让他们将你疏远，让你处在孤身一人的位置。
而仙人们，很大一部分都是骄傲的。他们自恃甚高，不屑于地上的凡人。
所以这样一个混杂了人类低劣血统的仙，可想而知，即使表面上不说，他们还是会心存芥蒂。
也不怪甘雨自卑，活了千年的仙兽，又怎会看不清这世间的风雨。
她在害怕，害怕哪一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她辛苦扮演的伪装又要被打破了。
就像一只小刺猬，即使心中怀着善意想靠近，可外壳上覆盖着的尖刺又将他人推离。
这就是甘雨进退两难的现状。
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呢，方玄文心想，不过这种事急不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几人越喝，话聊的越开，没过一会，简直变成了群魔乱舞。
方玄文大力拍着移霄导天真君的后背，指着他头上两颗翠绿的小树苗的哈哈笑着。
“老哥怎么样，给你换的这新角不错吧。”
不可否认，鹿很喜欢这个角，自从有了这个角，他感觉自己生命力变的极强，再也没有担心受伤的烦恼了。
“哼，臭小子，你又不敬仙师了。”
削月喝多了，指着他的鼻子责骂到，要放平时他可是不敢的，特别是见过他秒杀众魔神之后。
“啊对对对，我给您道歉，实在不行我给您磕一个？”
“可以！这个好！”
削月喷着酒气，快活的大笑着。
“行，满足您。”
方玄文也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二话不说，跪在了地上。
削月看向众仙，一脸的骄傲啊，这臭小子竟然给他下跪了，人生圆满，人生圆满啊。
结果下一秒，他站定的那块地方突然变成了泥沼，他还没反应过来，就陷了下去，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
削月再看去，方玄文早就笑的前仰后合，在地上打滚。
坤字，土河车。
他拍拍膝盖上的土，给种在地里的老鹿比了个小拇指。
想占我便宜，还早着呢。
“臭小子，放我出去。”
他摇着头在地里挣扎。
其他众仙也大笑起来，他们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吃亏的主，老鹿又一次，栽在了这小子手里……
璃月港，月海亭。
这里是七星的办公楼之一，可现在已入夜，整座大楼看起来也完美的融入黑夜中。只剩下突兀的一点残火，还在苦苦支撑着整座楼最后一点光明，那是甘雨的办公室，她还在加班。
蓝发少女端正地坐在案桌前，桌上垒起几座高高的纸山，那都是她这周必须处理完的事务。少女就这样埋在小山中，借着微弱而摇曳的灯火，一条条仔细核对着璃月的各项账单。
她的精力比一般人强很多，所以她能够一直工作，不需要什么休息日。可是这次，她却收到了一份不可拒绝的邀请。
少女那早已清冷如水的心就像砸上了一颗石子，溅起了阵阵波澜。欣喜之余，那紧紧攥起的手也暴露了她的担心。
“我……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