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孰是孰非
明月将定魂铃召回手中，漫天的金光随之消散，明月浑身脱力跌坐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明月，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清墨很是汗颜，原本应该他来保护明月的，却反被明月保护了，那么大威势的法器使出来，不知道明月能不能支撑得住。
明月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看了一眼白清墨，干脆平躺到了地上。
“我只是有些累，你没事就好。”
白清墨心疼地望着她，向地府请了一天假，沉默着坐到她身旁。
那些在一旁躲着观看形势的魂灵们则一股脑全都跑了出来，将明月围在中间又是唱又是跳，兴奋得不得了。
“你们回山洞篝火边庆祝，她累了，需要安静。”
白清墨第一次对着山洞魂灵们没了好脸色，高冷气息一放出来，魂灵们立刻散开了。
明月根本没听到那些笑闹声，因为她已经睡着了，定魂铃似乎与她冥冥之中有了牵连，自动粘在她的手掌心，不管她怎么动，都没有掉下来。
快到十二点时，明月醒了，这个点已经形成了她的生物钟。
“清墨”
“我在，你需要什么？”
“我想喝水，还想吃东西。”
白清墨一愣，眼眸里划过一抹痛色，抬手抚过她的脸，轻声说：“你有力气走回房间吗？”
“我没有。”
“那我带你去地府喝水吃东西？”
“好。”
明月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这山上并没有野兽，去一趟地府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李念没想到明月又会来，已经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劝走好几个魂灵了。
“明月姐姐，到底营不营业？”
“不营业。”白清墨语气淡淡地应了，然后走到灶台前搀了袖子开始准备饭菜。
李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选好食材拿起了刀，脖子僵硬地转向明月：“你让白三爷给你做饭？”
“他自愿的。”明月有气无力地说，“我渴了，给我水。”
李念把水端给她后，双手托着下巴盯着白清墨的背影不放：“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让高冷如斯的白三爷折腰做羹汤。”
“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事，他也会很开心的好吧。”
“可是你看，他哪里开心呀？”
明月抬眼看过去，果然发现他紧抿着唇，十分专注地看着案板切着菜，那表情，的确看不出开心。
回想着刚刚与恶灵相斗的场景，以白清墨的性格，他定然不会觉得被自己保护是件伤自尊的事，更大的可能是在自责。
自责自己不够强大、自责自己准备不够就贸然行动、自责自己让心爱的人受累
“别去操心他，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明月想到山上的那一群魂灵，送完他们投胎，自己的功德应该就够李念投胎回父母身边了。
“你想什么时候投胎？我快准备好了，能帮你如愿。”
李念望向白清墨的头立刻转了过来，她急切地抓住明月的又手问：“真的？我可以回爸爸妈妈那里了？”
明月看着她眼中的欣喜，再一次觉得这段时间的辛苦都值得，笑着点了点头。
“我，我太高兴了，谢谢明月姐姐，谢谢、谢谢，等我回去了，我让爸爸妈妈给你打call，当你的铁杆粉丝。”
“好，你想好了就跟我说，明天之后就可以了。”
“不行，我得找个算命的魂灵给我算个良辰吉日，这样才不辜负你的好意。”
“好，去吧。”明月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无奈地低语，“等你喝了孟婆汤，哪里还记得明月姐姐。”
食摊里只剩下白清墨和明月两个，气氛安静。
“吃吧，吃了也许能顶顶饿。”
白清墨端来了食物，明月学着魂灵的样子慢慢吃着，体验着热气入腹的感觉。
“味道还不错，你自己要来点吗？”
“不了，我吃不下。”
明月又吃了半碗饭，放下筷子看向白清墨。
“清墨，我愿意保护你，而且能够保护你，我也非常开心，因为我不想承重你受伤或者消散的后果，我也承受不了。”
“我知道，”白清墨低垂着头并不看她，“可原本应该是我来保护你的。而且，你想喝水的时候我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到。”
明月从桌子这边绕过去，坐到他身边，将头慢慢靠过去，依偎到他的怀里。
“你不用在意这些，这世间少有完美的恋人，你给了我全心全意的爱，喝水这样的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可是我想对你更好一些，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我没委屈，到了这里不也立刻就喝到水了吗？”
白清墨没再多言，将明月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埋在她的肩膀上，疯狂地想成为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躯体的人。
“山上的那些魂灵怎么办？”
“明月就去把他们渡了吧，我会念佛经了，也能熬汤，直接一条龙服务了。”
“那会不会很累？”
“不会，有功德嘛，他们还会感谢我，累也值得。”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想着还在山上躺着的身体，便很快回去了。
那些山洞魂灵还算有良心，安排了几个人把明月的身体守着。明月跟他们提及送他们投胎的事，立刻换来了一片激动的欢呼声和哭泣声。
“我，我这就回去通知所有人，明天我们在山洞等你。”
“干嘛通知所有人，那个叛徒不配轮回！”
空气立时变得非常安静，明月看着那几个魂灵的神色，知道是因为那个叫“生儿”的魂灵，族长的儿子。
“生儿还活着？跟你们住在一起了？”
“对，”有个魂灵气呼呼地说，“也不知道族长怎么想的，那么坏的一个人，背叛我们、害死我们，凭什么他一回来就接受他？！”
明月和白清墨对视一眼，这事儿可不好办，他们只是旁观者，肯定是不能去主持公道的，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们有没有问？”
那个魂灵更生气了，声音高了好几个度：“他能有什么苦衷，就是怕死呗，他去倒草汁被人发现了，捱不住打就全都招了，没骨气。”
也有好脾气的魂灵说：“挨打痛啊，而且谁不想活着，他那样做也是情有可原。”
“什么情有可原？！他害死了我们全族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要是怕死，一开始选人的时候他就别出那个风头，我们选 了他、信任他，他呢？把 我们全卖了！”
“可当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危险，没几个人愿意，他是族长儿子，觉得自己有责任才举手的。”
“我不管，他知道有危险还要去，就应该做好赴死的准备，被打死也不能出卖我们！”
明月听着他们争吵，觉得有些头疼：“要不要投胎是由生儿自己决定的，你们不能替他决定，先回山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