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冬
冬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周柔穿着苏念给她新买的蓝色小袄，匆匆进了校园。
十二月份北江的天气骤然下降，让人没有反应的机会。
外面的冷空气把手冻的又红又僵，周柔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向手里哈气。
班级里的人没有几个人，冬天到了学生们越发难熬，来的都很晚。
周柔拿杯子去前面的饮水机接了杯热水，将手放在暖气片上寒意渐渐消散。
钟表即将到达早读时间时，走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还有说话的声音，一大批学生踩着点进入了教室。
赵钰也飞奔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个黑色的棉袄，经过周柔时带些凉气。
她的脸被冻的有些红，把书包摘下后跺着脚:“太冷了，这北江什么鬼天气。”
周柔把晾好的热水放到她的桌子上:“现在应该是温的，你喝了之后能好一点。”
赵钰搓搓手便拿着杯子喝了口:“柔柔，你真贴心。”
周柔笑笑。
董婷婷也刚到，听到了赵钰吐槽天气后回头搭话:“听我妈说，今年北江的冬天近几年最冷的，是少年一遇的寒冬。”
赵钰把水咽下去眉头皱了起来:“我说怎么这么冷，每天早上我都起不来，就想在我温暖的被窝里躺着。”
李甜是住宿生，此刻更是颇有怨言，她带着怨气:“我们住宿舍的更惨，早上都是被冻醒的，也不能插电热毯，早上洗头发也不能用吹风机。”
她唉了声:“不像你们三个，还有温暖的被窝。”
周柔问:“那这样不是很容易生病的吗？”
洗完头发都不能吹干多容易生病。
李甜不在意的挥手:“唉，我都住三年了，都习惯了。”
李甜一脸憧憬:“我现在啊，就盼着赶紧高中毕业，还有一百多天，终于要脱离苦海了。”
赵钰忙不迭点头:“是啊，我以后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了，也没人管着我。”
“但是我想起来我的期中成绩我就觉得我不配。”
期中成绩赵钰虽然进步些，但是分数距离和邢凯约定的大学还是有一定距离，她对此很是伤脑筋，她怕和邢凯没考到一个学校她们两个的感情最终也会无疾而终。
董婷婷叹气:“谁不是呢！”
“还是柔柔厉害啊，这分数已经稳稳进a大了。”
上次期中考试周柔排年级第五名，老师捧着成绩单笑眯眯的夸奖她:“果然是顾祯城的妹妹，这兄妹俩学习都这么好，这普通班能考出来一个年级前十名她长了不少脸。”
她问周柔想考哪个学校，周柔当时回答a大。
她满意的点头:“这个成绩a大肯定稳稳的。”
之后又叮嘱周柔冬天冷，注意身体之类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李甜提了一嘴:“不过这江在野好像转性了，他竟然成绩提高了这么多。”
周柔的睫毛轻颤。
“以前一直排倒数，现在竟然能考到400多分了，真神奇。”
赵钰笑了声，淡淡的看了眼周柔。
给江在野补课这个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只有赵钰和何东邢凯这三个人而已，所以别人自然不会知道江在野的进步来源于周柔。
李甜继续讲着:“这高考还有一百多天，我都怕江在野成绩赶上我。”
江在野的进步确实迅速，周柔发现他特别聪明，数学讲的公式基础题他几乎都能听懂，且会举一反三。英语是他的强项，根本不用操心，而文综周柔是带他过了遍书，然后做题给他讲窍门。
没想到期中进步那么大，连周柔都吓了一跳。
早读已经开始，四个女生在后面悄悄说着话。
李甜继续议论着江在野。
像江在野这种人物做了什么事确实很容易引起女生们的注意和谈论。
李甜椅子紧靠着周柔的桌子没回头，拿着本书装作学习的样子。
她小声道:“不过江在野肯定是要出国的啊，他现在怎么注意成绩了。”
语气满满的不解。
周柔拿着铅笔的手顿了下，铅笔条折了，留下黑黑的印记残留在书上。
赵钰注意到了周柔的动作，她好奇问李甜:“你听谁说的？”
李甜语气夸张:“这还能不知道，我们宿舍楼里的女生总爱议论他，说他父母都在国外肯定以后也是要去国外的啊。”
“他以前就是从国外回来的。”
江在野追周柔的事情她们都看得出来，但李甜认为周柔对江在野并没有什么心思，她只能看见江在野单方面的奔赴。
董婷婷接过话茬:“像他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是赢在了起跑线，学不学习又有什么影响，出国他家里面随便给他找学念。”
周柔的指尖微微泛白。
赵钰趴在桌子上打断这个话题:“算了，不说他了。”
她话锋一转:“快平安夜了，你们准备做平安果了吗？”
每到平安夜大家都会送老师和同学平安果，第二天圣诞节送贺卡或者礼物。
董婷婷:“早就准备好了，我让我妈买了好多苹果和橙子。”
“柔柔你呢？”
周柔正在出神，没有听见赵钰在说什么。
赵钰碰了她一下，她反应过来:“怎么了？”
“我说你准备平安果和礼物了吗？”
“啊…”
周柔点头:“准备了。”
——
十二月中旬代表着马上就要期末了，期中考得不好的学生此刻卯足了劲学习，而考的好的周柔也并没有懈怠，依旧是听课，写题，讲题。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被期末折磨的高三生都很有自觉性，体育课都没有下去，都在孜孜不倦的学习。
这节课老师没有霸占体育课，学生们主动上起了自习。
江在野知道周柔班级的课表，知道这节课是体育课便趴在窗户边看着操场等着他们班级下来。
何东走过来手搭在他的后背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看啥呢？”
操场空空如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忽的想起每周这节课好像江在野都跑到这个座位上，他有次好奇看了眼是七班上体育课。
他噗嗤笑出了声:“怎么？望妻石？”
江在野没理他，一直看着操场，直到打了上课铃。
何东猜测:“应该是被主科老师占了，别看了过来打游戏。”
江在野站起了身，表情怏怏:“我去抽根烟。”
何东也起身跟着往出走:“行啊一起。”
去厕所时经过七班江在野往里面瞟了一眼，教室一片寂静，周柔埋头学习，没有老师在讲课。
何东疑惑声传来:“哎？七班怎么没有老师？上自习吗？”
嘴里嘟囔:“体育课都不上，真有自觉性。”
江在野站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后，转头回到了教室。
何东回头叫他:“你干嘛？不是抽烟去吗？”
他回头要找江在野，走到了班级门口对上了拿着书本刚出门口的江在野。
“？”
“你干嘛去？”
江在野拿着书本往前走淡淡:“学习去啊。”
他眼皮子一抽跟在江在野身后:“你去哪学？”
“学习不在自己班级学，拿出来干嘛，难不成要去厕所学？”
他想了想也对，抽烟提神，万一江在野是要边抽边学呢。
他正思考着，就看见江在野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七班，他进了七班。
他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他真是想多了。
江在野自从开始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就连何东的爸妈都知道这件事，他现在每天就像是家庭里最底层的人员被嫌弃，家庭地位他妈第一他姐第二他爸第三。
他家的狗第四，他排第五。
天天被吐槽学习倒数第一，可他自己知道他真的不是学习那块料啊。
唉。
摇了摇头，自己走到了厕所点了根烟开了把游戏。
——
七班的学生都全神贯注的看着书本，周柔亦是如此。
江在野从后门进去的时候都没有人看见他，经过后排时，邢凯注意到有个黑影走动，他敛了敛神，调整坐姿看了一眼，顿时惊掉了他的下巴。
江在野慢悠悠的走进来，这样淡定，堂而皇之。
江在野经过他时，他问:“你怎么进来了？”
江在野没说话下巴冲向周柔位置。
邢凯瞬间了然，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竖了个大拇指。
江在野坐到周柔后面的位置。
周柔是倒数第二排，倒数第一排的最近没有来上学，所以便空着。
江在野没有打扰她，就静静的趴在他身后的位置看着前面的少女握笔写着题。
他就是想她，每天都想看着她。
周柔的数学练习册做完了，把它整理好打算收到书包里换别的科目。
回头猝不及防的和江在野对视，她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砰的跳，她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小声问:“你怎么在这？”
江在野手拄着下巴小声用气音回:“想你了。”
赵钰注意到身侧的动作，偏头好奇问:“怎么了柔柔？”
一下子看见江在野这张脸，吓得瞳孔睁大。
周柔被他的那句想你了弄得脸红红的，她沉默的把书放进书包里换出本书便回头看书。
赵钰呆呆的回了头，视线瞟向邢凯用嘴型问:“江在野怎么来了？”
邢凯也用嘴型回:“周柔啊。”
她点点头，看周柔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便低头做题。
她暗自腹诽，真吓人。
周柔转回身后调整了心情，偷偷拿镜子看好像脸没那么红了，却在镜子里瞥见江在野正在看她。
她吓得把镜子放下，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刚消散的红又浮上脸颊。
身后一个纸条稳稳的落在她的桌子上，她知道是江在野的。
打开后。
不好好学习，怎么还偷看老子啊？
话的风格十分符合他。
她尴尬极了，把摊开的纸条重新搓成了团扔到了书桌里。
她听到后面的一声轻笑。
她羞的不行，偷偷的在心里骂他。
一会儿，又飞来一个纸条。
想看晚上看个够，我是你的跑不了。
这样大胆露骨的话，周柔没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注意到女孩的眼神，江在野勾着唇笑。
撕下了一张纸条写:“你学习吧，我不打扰你，一会儿我就走了。”
女孩收到纸条后，江在野注意她依旧扔到了桌子里，好像呼了口气，便开始继续看书。
他眼角的笑意藏不住，手拄着脑袋看着周柔的后脑勺，乌黑长长的马尾直至腰间，早上穿的蓝色袄子搭在椅子上，校服外套干干净净的，坐姿端正。
他又看向她握着笔的手。
纤细葱白般的小手紧紧握着笔，他能看到写出的字迹端正小巧。
周柔做题也能感觉到后面那道视线紧紧盯着她，但她心无旁骛的学着习，没被他干扰。
周六周日给他补课的时候已经练就了她无视他视线的能力，所以知道他在后面她也能静心学习。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传来一个纸条，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打开。
写着“我走了。”三个字。
她回头看，江在野起身已经准备从后门出去，江在野笑着对她用口型说了句话，周柔能清晰的翻译出来是——舍不得我？
周柔皱眉别开眼不看他了，过了一会她忍不住再看向门外，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离开。
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下课。
他待了整整一节课，没有打扰她就这样在后面静静看着。
赵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空了的后座问“走了？”
周柔小声回:“走了。”
赵钰小声道:“这江在野吓死我了，我一回头看见他坐在那里。”
“不过也真是厉害，在后面干坐了一节课，也没说话没闹什么的。”
江在野平常无法无天惯了，但他这次来七班学习没被一个人发觉，只在后面安静的坐着，要是被其它女生发现少不了议论。
周柔想到刚才江在野暧昧的气音跟她说想她了，脸又不自觉红了。
江在野出去后径直走向男厕，点了根烟叼着发现何东也在。
“哟，回来了？江大少爷。”
何东掐着嗓子。
江在野走到他旁边捶了他一拳:“正常点。”
他白了江在野一眼:“这事也就你能干出来了。”
“什么事？”
何东佯装委屈:“抛弃自己的好兄弟找媳妇，我自己一个人在厕所里好孤单。”
江在野眉心跳了下，吐了口烟。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