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迷踪
夜空中点点繁星闪亮。
子时刚过，众人都收了功法，轻手轻脚的收拾一番，便悄悄起程。
山中无路，不过这次有了灰毛鼠精画的简略地图和头前带路，比起先前入山时的脚程，众人还是行走的不慢。
仲夏午夜，山野密林，虽是蹑手蹑脚隐身潜行，却也正合灰毛老鼠的心意。换个说法就是：昼伏夜出，偷偷摸摸，这不正是咱老鼠的看家本事么。
而段族长、松林等等一行人不管大小，腿上都裹了棉布行缠，用以增长脚力。乐师、灰毛巨鼠走在前面，净真、净会紧跟其后，接下来就是净如、松林和段族长相互照应着走在中间，道法真人走在最后和众人拉开了一点距离。段族长没再背着松林，只是在松林倒不过来脚的时候才帮衬一把。
前行几人手持行军杖默默开路，断后之人小心翼翼或掩盖行踪或故布迷阵。
在天蒙蒙亮的时分，一行人翻过了湖边西北的一座山头，便不再直奔鬼寨方向行走，而是转向正北，加速向着白虎族境内而去。
追踪而至的蛇妖，在犹豫是否要通报一下关将军的时候，被金丹道长打了一个伏击，丢下那颗黄沙老祖的彩色石晶和半条蛇尾，才勉强逃走。
于是，一行九人来到了山中一条溪流边上，跳进溪流而去，没了踪迹。
……
日将午时，蛇妖领着关将军、白虎，还有一众小妖来到了溪流边。
拖着一条断尾，蛇妖带着几条属下和白虎都跳进了溪流，细细查看着水中、溪边石块上的痕迹和青苔。
沿溪流向上游的几百米处，有淡淡水迹洒落，或许这群人跳上了对岸，逃进了树林？
沿溪流向下游的几百米水中，时有踩踏的青苔滑痕，但几百米后，却痕迹全无，不知这群人又去向了何处？
“这里是谁的属地？”关将军笼在黑袍之中，淡淡的问道。
一头黑猪、两只老狐、几只山猫、猴子、鼠妖，相互瞅了一圈，最后一起看向那头白虎，没敢吱声。
“这片山坳，路不好走，我也只是来过几趟而已。”白虎化作一壮汉，额头上隐约写着一个“王”字，个头比关将军还略高一些，侧着一只耳，低声说道，“算起来，的确是我的属地。”
“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没了踪迹，你去召唤这附近的妖兽，看看他们有什么发现。”
“妥。”白虎微一抱拳，身形纵跳着极速而去。
关将军走到溪边，蹲下身，缓缓伸出右手，探入水中。
午时阳光正毒，眼尖的一只老狐看着水中影像，脸色微变。
水边笼在黑袍内的关将军并未有何异样，可因探水而露出袍袖外的肌肤，却被阳光晒起了淡淡的烟气。那只水中的右手，骨节粗大，手上块块肌肉如活了的虫子一般蠕动着。
在水中晃了几下手掌，关将军便收手站起身来。
这溪流水浅，尚无水怪。源头起于深山，归于山下镜面湖。
“水蛇，你和你的族人先去鬼寨外面守着，看紧些，别让他们给偷偷溜了进去。”
关将军吩咐完蛇妖，便带着众妖走进了林阴处，默默感应。
烈日暴晒，对于白骨阴物可是大忌，以至于自己对于那铁杆箭矢都几无感应。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奇族人，理应还想不到这一点吧。要不然何必在溪水处耍这么多算计？
关将军想着心思，隐约间可感知到那两三枝箭矢正在上游处远离自己而去，马上就要感应不到了。
不多时，白虎返回，低声对关将军说道：“应是分成两波人。一路六人，三小三大向上游而去，灰毛老鼠在此队伍当中。另一路二人，潜在水中顺水而下，不知去向。”
“袭杀小水蛇之人在哪里？”
“当时厮杀的惨烈，妖兽纷纷躲藏，最后那人隐入密林，没了踪迹。”
“嗯？！”黑衣帽袍里传来一声重重的不满鼻音，一众小妖不自禁的心中一紧。
一行人分开一上一下而走，除非各有目的，不然必定还要汇合。就不知是去鬼寨汇合，还是等出了这方圆八百里再汇合？有了老鼠这向导，别真让他们给全部逃了。
关将军心中暗自盘算，一时拿捏不准。
“白虎，你带两人去追踪向下游而去的两人。小心行事，只追踪跟随，不被摆脱就行。”
“余下人等，各自为营，由不同方向缓慢退回鬼寨周边，与水蛇众人一同守住鬼寨外围。如有外人闯入，就边阻滞其行动边传音示警。”
那三支箭矢已经感应不到，消失在了远处密林中。向上游而去的六人应已进入白虎领地东北部，而且正在远离此地，也在远离鬼寨。
吩咐完手下众人，关将军加快身形，向着箭矢最后消失的方位，急急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松林、净如、净会三人各自手持一根捡拾的铁杆箭矢，在段族长、乐师和灰毛巨鼠的照护下，正在匆忙赶路。
虽然还是在林深草密中穿行，但有了灰毛鼠精的领路，几人的速度却是快了许多，比之以前的行走速度，可以用“飞快”来形容。
十几天的入门修行加上这几日在山林中不停的攀爬、练拳和喂丹药，松林的体力也是有了明显提升。此时，为了逃命更是为了完全众人筹划的大计，松林咬牙急行，竟一点不比净会走的慢。
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围着白虎的领地绕行一周，然后再偷偷从鬼寨的背面潜入鬼寨。
因为从仙锁界进入天外天之时，净如、净会两人走的匆忙，这捡来的铁杆箭矢虽然很不合手，但却也帮了不小的忙。
方圆八百里重重山脉，灰毛巨鼠常常偷偷跑着搜寻食物，且又要防备不被人发觉，所以自然有他熟悉而隐秘的、不为人所知的“小路”。
于是，一行六人皆沉默无言，只是急速潜行。
而在另一边，道法真人带着净真，两人在水中一路潜行直至镜面湖，在湖畔辨明方向后，并未上岸，而是隐在湖中等着夜晚的到来。
伏击了蛇妖的金丹道长则是再次消失在了丛林中，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