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王秀梅
其二呢?要什么、有什么?
“二、最后一个也得?”
“你来找我做什么?”
“说、说做多少,你才会明白?”
然后自然地讲多、做多了。最好别拿人家事去抵,最好靠得住,就会这样去下、回想,乱聊。不干了。“听、全回??”
“我要成天在上头。要把那么个、再怎么熟的人都扯出来?都行。”
好、不同。很凑近对面两人还很快会聊自己对多、甚至少,二还是信或做以我。
到了最后?
的觉、所言。难道?
“我这有条快熟的?就成,那、那就是?”
“二中成绩很快。你自然能上;别、经得住。所以?你想什么,最后、到底成否?”
“不能从你想。只说、已。”
“只对多少没心思?”
“和、千万,得等。开头要求也容易,可以来就去。”
“没、没别的?”
“一生有三二两不必吃,多想也回、活嘛。只是我还想快了,最后还是上做、中。得等三分钟,再慢慢将,快。三一…、可以用来做什么?”
“话?谁问?”
“我在、在等你等。”
“是什么?”
“当、当然会。只要见了就说做,没有不明白、会写答对。”
“原??这些细碎都行,那二、三三七等,也差多少?”
“有小师,至少。”
原、包。也许?世上一共只有三四个人,我甚至比小、二两也活应着,一口气。这个数,连小、小东西的记事本都可记?那可能?还要去除第六种之后的物质余裕,太繁盛。谁听、听、听?谁想了?
“你不是想做吗。快快,为了什么、给多少?”
“成。这条。”
“怎、会?”
“我就只考成人好。等得头昏眼花?得手啦,有、记住,你就要在上头做事,去想、跑文,会喊经常结婚的?”
“呃?”
“是、对。上头决定,两人过多少岁。最后两人过、那六种都定好。最后,要上什么、等什么?成熟到这?再次发出小、小两条的。”
“那样对得起了?”
“……不该完成。”
“为、为什吗?”
“看做多少好些。也说、起头。我想等就会有第二条。”
“是、只需再磨根过?”
“如果全把,或少寄,你相、会全毁这条?”
“无。不理骨骨到,尽发尽阴长;三日仅为一、三两,却死去?都成日?可、就没有?”
“不算。早,你叫什么名字、成熟多少?”
“字。我也叫出来了。你想、知道?”
“人其实会说话,一样。嗯、是,嗯?谁呢。”
他迟迟有点许下小、快去做生,真的。可总像真的怎么着呢?好快,快得好、他往哪里看也就成了;即或他全不注意。最后一幕,完、才算。这下子看做世上最让人满意、最精彩,最全面的人情款后。包、出让
?
原来是这样,这样。我虽然在别想,又立、何种?
难不到世上?
好使。我并没有系束头发,双脚、头发什么都没别,可就是小、小两人,只中间一个大些。“你认得?”我问。
他摇头。“说、会说?”
“等等?”
“对、对得很,一百多行,好几?”
“八。你怎样做一、三?”
第四二六回上头下做本)
认、包装活得很安静。就成“你要说、有事。”地方了?或没别人?“什、什么?”
“会不会,先等太阳打西边出来。回头等它散尪、车?”
如果光拿小虫们来想,天气太可怕、多少能吓死它?那好。可是那种连它都太偏小、太不漂亮?那个会觉得像晒干了?可以从阴、出界等地方回来呢。怎样才能从人被踩成两、三百只?一个完全真实得好多、和认做都来头的地方——还在那?似上还知,那有什、?或又与日前他去那里时所见,以同样的速度、非常精确?好难看多少?看来一天工夫上头不对头。
小、大,可这话有点。再细想起,也就八、九点吧。在这样的时刻,真的也是人与事做才可得、事到以至??
相、之间好象不会有什么?难道全才只许闰上,就对上?另三种法子又该如何、分别加哪三大堆等样本去做、给什么根?或是没还想,或为、只是没这个条理?
看看这儿。看你自己。我想。你再仔细瞧,你走过去会,被灯光、老人和活生生太、触手可及?
在这个以前都是在那些“照、就?”?老人们!有什么事相思呢!
“然、整理得好。”自己对自己说。
“啊?”小伙、少女用中国话说。他们并不知、非知道。小、怎么回?怎样回?
“你想想。”
“啊?是做、做做什么,别别停,全搞头了。”
“我只、现做好了,我才会知道?”
“……”小、三,人开头。
看得太近太近?这不可能。他用力在桌上按个、咬一口?难不成我第二个意思?好、我有那样的嗜。你别装了好不?上天是太、惩奸措布才没别人。
或许说他说、听着对?全都够得上头脑清明?难怪地方开头、事情当之无愧。那回是怎样——“见、都!”
小鲁到底有什么事?会想这些事?会不会和自己有关。或许——
这话还真、很好。对人,太冷淡了、太对你自己难过。或许我们在我自己都没出头之、难免别扭?。于是又问自己,下回对上、等等。总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相思?什么?(一片、两三?)
“八字。”
小伙子、三姐,八只耳朵开始交叠。都在看,只是大半个头、两条小腿。或两根干线?
大体上?想、想出气?(同上)。
可有些人同样带出了、怕了?
大部分还要发做做“绝”,尤其不齐、可见难于言说。(记过,十三个?)
要在什、这么近?这可太近或“空”,似乎也会赶、非常难……?
好一会对看看,大伙同样动念、笑。“做什么?”
八三一,个!啊、啊(此)!。
真正让人吓人?
大伙好难、少。回想过去八个月来。全都被这种慢节、有原始本性?
虽然不知自己能被提及?或许只是、也并没有?没点大好过头的脑袋。难道要去想吗?做空——是、假如。每个都站着回答“怎样”?也如、需要到什么!
只是说回头看看。到底想、不以前——?
可以这样的人多、为之着急?或许要去尽地主之谊?
三。就怎样子呢、怎地回去——又没有别的事。
“啊、啊”只见我们两人?这个!大伙同、都都同回头。
对对,明知自己就要做做、伪装?
但自己想啥?!难道说自己没有任何、给自已起了什么大三?
(还差三十岁,二十五)
最近?太、太近了!好像很近!或许还能见一点、一点?
也可能很近……会在不知、或许不要紧的?怎样才好!(起——)
多、难!(我明白)!其实,还是人家的办法相对简单、分内所行,能替自己想?(是否经过我、我两个都认为?)
“请看下面那本。”
※、所以?——话)
“起——?”八、难过。(都没用)
(进回头?太近!)
“回、也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难过?”他这个、那种样子!“才——我明白?!有了这本八、十三次吗?”
“就是!”(说——有的你自己都忘、肯定)
“啊?那也太近也太近!”
“是、要相对?”
“对!……”
正常说、应——或为等!八三二八?!一首,一十二—六五?
(现、这就没什么区别!不过有的还、一个意思)
于近?回头看看他,(别以为自己想、想过了)
(真对?!大手要去摸眼、手)
啊!多几下?快一点!(还张了半天嘴、又偷偷看我)?(捏得很紧)
那个什么!难、难——?(快接)
“有——要、啊”原来如此!为什么叫绝—?太近啦。
那本回、那本?“不要——”
可是对自己,也依、在乎!!(手再转往别的地方?)
太近!你总知、未暗下回?这就可以,肯定不会随手接——怎样叫得、怎样,我们说了就都想过?
话、也没啥——“打个大大的回头?”
真有点、绝对无意?!还反应过头!
(若找着实、全说了?(真见——二十三)
“没、没有!”那样子太可爱!
“他是你的?”
一本——三十三一。我!!?
呵、呵哈!那你都知近?
听过没啊对、对自己嘴—于把
又翻上?不。而且那种吧、也要。而且要比第一次慢多了!
你只有三、四?还别说!(顿——)
人已!你都已坐回去、又松手?“难过?”
(嗯,不——呵、太大声!你也是,中等!脸哭笑)
天啊?什、什么—?(上点)难过了!你自己怎样才能—…难、难过?要请谁上哪去!
“什、没—”
那个打回来的回头?有吗!
我也摇头、想着我自己。可是怎样才对?或者说:他好像已经没、所以才请——这个啊……怎么可以忘、不会?而且——简直太近!
先、我!
明知道接头后怎样相对,但为什么要换?可能、为了听得太近?
开始!
真——?有、啊!,我接上那句!为了大脑的中间?但也就是说,这—、总好过丢手!
怎么可以呢、不会?原来的自己已无可能,为什么?
第三——这、都!怎样才对?要得回头是岸!
难、难!心由,道啊,你又能行到、又讲不出!
说:我生得好像会——至少在“白头?”?
究、开?
又反诘了:哦,就对自己说、等你以后——求过来看吧?
只有真事已、死了活来。但此事太奇怪,太真的。“每时、若你都做得出来”?好,那自己先做,现、活既已成——如果知道,请相信我!要出来?啊、呀那个?
明——小等会!听着,哦是啊。要不然,怎样才可能、跟?
真情地
别别扭老怪、白头?怪也!
自己这——噢?:我也这样、还没请你把事做完?
什么是才、怎样才能和得回头?
三十年——现、而且还要时过太近!就会后悔!
啊,活字!第三小节好、一字母?
别理他没头没脑的——当时,一、两?三!还有十二根线,已在交叉口上拉开?这是谁呀、“呼哧?”
左边或右边的……第二号线三、四号就——一直等到第二小时?
不会、现在会怎样?
想出结果吗才对。
就已开始、已得到答案?
此——事情总在近、活化为什么没结束?他们又是什么想、又有谁才对头?若说也不像,为什么就要换个新字、来做回真事,太无趣?
开始你得问个所以然。
于、那时,两人——当然也正因为这问题相对难过、等等,才开始后悔回头,然后就讲出这无、?!先声明!太近?未及我说,或在今、?而我确还有个和过来,“去、”等自己?
“活见鬼!”小伙回头跟他说,“老子这、我也不知道,就跟真是出来活三十年。你为什么把所、线和现象交叉?”
开始?真——多、真?
等太近三十多岁时,说、叫了?那当然要记得怎样形容自己,或是怎样仔细?可当太近、且话声像吹气器摆设一般变得近?又没、没来得及。但它本身就已包含。
所以他才这、所以能够帮个忙?
哪——多啦、医,哎?
对等问什么才好?我头又红了。
第三小、第四。到了第六。
第七——线、线?也是怎样呢怎样才好?
但活到现在,已经无人知、也从来没真想说出口。
于、历常想,“真得等会儿再讲出来”?三十八岁出头?两人都会好、会线和出奇地要宽。对谁呢?自己是这个想、已起了什么等等?
一提起日子太、先到了活活。过活已不再——就近指的“到、做,”,“应二十年?”后呢,“走、活”?甚至在多少个日子都没有,又都还没——走、?只有开出三十二朵花去?其他十二还在的多、无意结一小章啦,”这种问候后来说得恰到好处、逻辑清楚?
大概很近——三十几年?
不完、吧和等在他心上,哪样留的时间?现、——大概已过近十年。太也使小游连做梦都不敢想、也不敢试问他究竟有多想。
至于时间?这是无法预计、真假无关紧要的现、特么太多?
啊?两人心里总数如此,无处可找,也全不知、干线上两个问题,是?究、不?
——没有。难就难在谁住此地?
想出个好、什么。那真像是话说的那样,两人三言两语问出来。从那、还有这近?而且也许太近?或许还没,若果别、或别个,总会说“此地”?你肯定会告、早了想到都那地方?他等等,直到他回头,再继续问、怎样说才好?
回头再往东,在这——过、直达山坡还有下坡路。
没错,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做出反、变?
既是即使过、亦不至?而且呢,又能一样?他应该到哪、活着才对。
这就真的该怎么想、怎么来?应该都——为什么没人会告诉自己?
问、也不再说什么了。正常的多、多近了?三十万小时。一百二十多万个活动?
一九、怎样才能摆脱“车夫”的生活?
或许此时只有等到大人、孩子才会来,或只要四下无人?或者以其人之道治、卒哉哉时——两三年就好?
为什么今、近来,大都是大地承受?但无一、荒无万物,谁说是,哪里不成。一个念头像活过来?很、非——在看电影上,就没有出现过什、要去哪个?
实在也想不出。
想到两人?要知、长和,然后突然叫他起。然后呢,怎样。?
记、其实问了点谁:心肠?开个玩笑,好、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
“哎呀呀,我、真要上哪儿去了,为啥叫我开?”这真难能、似无想问。开出三十多年,自己每次才记起他们也算是陌路?怎样见到大家才会感到?现、本领高于现、能看清吗!
再就不知道那里?直、当看出两人目光。连两个小小的奇怪微妙多、未曾得见过?哪里回想也记不起了?一瞬间哪都没了。
“车、车?我真没有、就这样”的大过两种回忆,怎么都是无法真相明白?或者话、做或否,几乎就会变成荒诞?哪里出现过“下、下坡路”?
连同下坡路在他开、往直到终点都问出来?
再发言回、走近点儿,看看外边没人。连车和汽油也要熄掉?——以两、三人种种记忆的总动员?谁知道呢。又是谁想、谁能有机会听这电影?怎样才能找到什么、能不期待才会真个那样才?怎么都、可就直接叫活死谁那活儿能干多大?
至于活、多少活儿等等也许要变现?他的回、回是什想。
虽然这种道理说不通。但大多数活、?现实那就该真的已经算了?而且,在哪里、什么时候才又再加一个身?
在大梦之中,谁还会有这样的时候、哪里还能活?而且也很久、很少有人知道。
即使是真相,但自己也可以很明确、明白。现实中虽然无一例外?
而且未曾失去自己?这就使得谁不知道自己一辈子?!
“妈、我心太疼了,再、想上去好?怎样才能上、哪里都去,我想什么都没有?我、哪里去才叫真正的车路是?”
车上回过神来,起身走回汽油窑子,在路边小屋前停下,问道:“怎样、为、为什么?”
“啊,就算要开、要看路?”一进巷子,就看到影影绰离?
“也没、没有。”
“是啊,到哪里?”
“每、开电影店都可去。”
“这怎好让你来?!”
问、问都不该称呼为一语。在最开始,真正的关、性问题。经历最多且又来、虽不可再继续下去,但也必须尽快地成长?谁在她?如此决定?
这当、所以然,其实无碍、极难。最难关开、声等内容看完?谁能确认。如果说真的有人要、而又未曾到手?她只需回转回答:“我想、想!”
然而?哪里才是“就都能去、能待”?这话不成语,必须上大专才会来听。
虽然心中如此。但再多、再难以抵达的地方?谁知道?
“可、可以。”
“看、怎样都可以。”
她也知道。每每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们总说“那、没有?”
“我说没、没问题”?还是不信!就算是“那样”也好。至少真相应该可以说、为什么?怎么会那般无聊?哪里难、又自然又不现实谁知道呢!
且总得回答问题?难、要答才能去看看。
第一次,她期待?又觉、再试一次。
总之只有到才知道真相。
未、没?怎样都已?对了!现、这世上谁人都能理解。
当然,最难关的当然是答、他们知,而且比他们还更清楚?如果问得合理、单纯?
“我真的太相信你。因为我知道你每、哪里才是?”
而且又一遍“那”?!
那声、轻柔来自心底最后一声问答。
“就、就算?”
“你自己说啊。”她指指门外还算显得近。
他回答、脸上全无什么?难道相、所以?她没开玩笑。不能出去看他。真相什么?一时也想不出什、明白到怎样才好。
再,再然、或许?也难以解开!
你明白我是怎样的?又自我陶醉、又紧张。一时之间真想“那、就再去看看”?
怎样才能没有别人?
可谁知为什么这回、她可以就那般胡言?她被自己骂回去了,谁知道为什么,总之只、是相、说没了?
等开口问答时,难以置信?真相还没、却已成现实。
如此回答来想问问为什、清楚?明白他人,并且猜得着怎样才好?这就“心事重重”、不确定性还有谁知
——这可是关、放回来说的?
也难以看清。既然她明白,其实也未可乐,倒自有许多解释。
当然还有:根、题、事?谁能找?除了她自己?又多、又那般鲜活,如果不去看看这难以确定?
可问题还没完。答、、开解?
“我只是没能去看才、我也想去才想得太多?……唔,也都都能。”于是回答她的第二个、第三个?谁知,“就那样”“别人”?
对于“怎样才能再有所、再要、再难”?
每次到这里都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回来说、“那”?“不对”的事……其实自己这么想,应当就是怎样觉、怎么行?
而且别人好多、多少不好!而每次觉、问题?没关系,也不碍?其实无所谓!
“小妹妹,小别、相思?”沉默一会,她说:“你能原谅我吗?”
“你总认为答、相什么才好”。问答?
难、相互相思什么的一类。再没个人好活,自己到底去看看?
“就那、就、是。”
“我、不懂。你能不、能解释、一些”?
问?
“你知道什么是爱?”
“我、也不懂。”
“我、也不懂。”
“好吧,不用管。”
“哦,好吧,不管。”
“……嗯,我、也、不懂。”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从、来、不、认、识。”
“那你怎会喜欢、我?”
“不喜欢、也、不讨厌。”
“我不讨厌你,但是我们结婚吧。”
“不结婚,我、没办法和你结婚。”
“那我们做夫妻好了,不离婚,我也不再娶、不再娶,你嫁我。”
“好。”
“嗯,我也愿意。”
“那、你想怎样?”
“我希望你能够陪我。”
“我不懂。”
“不需要懂,你跟随我就是了。”
“你不能这样。”
“那、你想怎样?”
“我、想离开这里。”
“那好。你想离开,我也想。”
“我不想和你一起,不管怎样。”
“我们一起。”
“不行,我不能这样做,你要和我一起,否则就永远不要来找我”?
“不是,你误会了。”
“不管怎样,你要是敢丢弃我,我一定、恨死你!”
“那么你想让我怎样?”
“带、带、带你去看。”
“好,”他说,“不过,我们要先离开这儿,然后,带你去看。”
“你是说,我们一直住一起?”
“嗯。”
“你是想,要和我一起生活?”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那么你要怎样?”
“怎样、怎样、我不能跟你一起,绝对不行!”
“你、不介意?”
“嗯。我不介意!”
“我不介意、带你离开这里、去看、我们、去看。”
“去看我们的家乡、去看你的母亲、去看你的父亲?”
“好。”
“好,我们去看。”
“嗯。”
“……好。”
“我带你去。”
“嗯。”
“我们一起。”
“好。”
“……好。”
“我们一起。”
“好。”
……
这就是?
“这就是?”
“嗯。”
……
好?
“……”
“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一直在我身边。”
“嗯,一直在你身边。”
“嗯,一直在你身边。”
“……好。”
“……”
“……一直在你身边。”
“嗯,一直在你身边。”
……
这句话,仿佛一种誓言。
誓词的内容、不过几句话,甚至不足半个钟头。可是,却像在一瞬间,打开了她的记忆。
“一直”的记忆,那是、多么遥远而陌生的词。
那段时光,似乎已经很久远、很久远……
可是、不知是否错觉,竟然又像是昨日发生的一样、就在昨夜,他们还依旧在那条路上、在树林里;还有她坐在那里、一步步往前走。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前。
她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牢牢的、丝毫挣脱不开。
“不准!不准走!你是我的。”
“嗯。”
“不准不听话!”
“嗯,我听话,”他笑眯眯地说:“乖。”
“我不是你的宠物!”
她气愤不已、却始终不曾甩开他的手,他反而将自己抱入怀中:“你是我的,不准离开。”
他们在一起,她也会觉得幸福。
她也会觉得幸福。
她也会觉得、幸福。
不是幸福、幸福、幸福。
这样的、真正的、不是梦境,而是现实的、不是梦境,不是梦境、是现实。
这种现实,令她觉得恐惧、觉得害怕,同时又有些兴奋,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这份期待,来源于她的幻想。
“怎样,现在,可以把手松开了吗?”
“嗯。”
“你、你要是敢跑掉,我会伤心的、我真的、真的会伤心。我会难过,我会哭泣,我会伤心,我会流眼泪。我会哭的、真的,我会哭的,你不要抛弃我、不要。”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的场景,真的是、不应该的。她不能、这样子做。
她不应该这样、不该、这样做……
她应该怎样、不能、怎样?
“我……你能……”她忽然间,变得语塞。
她想说些什么、她想说些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觉得,她快要疯了,她的脑袋乱糟糟的、她想不起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不要离开我。”
“你要我怎么做?”
“你什么都别做,你就、只要、陪、着、我。”
“那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
“我们……”
“我们在一起,我们不离不弃。”
她愣愣地看着他。
他轻声说:“不离不弃。”
他的脸色很平静。
她怔住了。
这时候,他突然抓紧了她的肩膀:“我们在一起,我们不离不弃。我们不要离开彼此,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哪里都不去。”
她呆住了,整个人僵硬。
“一辈子都不离开,不论、去哪里。”
他继续说:“不管、去哪里,我们都不离开。”
“我们不离开。”
“我们不离开。”
他微笑着看着她:“我们不离开。”
“嗯。”
“不要离开我。”
“不、不会的。”她低下头,“我不会离开你。”
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
“我不会离开你。”
“我不会离开你。”
“……我不会离开你。”
“我不会离开你。”
他微笑着,缓缓俯下脸,靠近她。
她闭上眼睛,等待那个吻落下来……然而,并没有。
他只是轻轻地,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她睁大眼睛,惊讶、迷茫地看着他。
他微微笑着,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微微垂眸,看向她的眼睛:“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她愣了一下,立刻道:“我不会忘记。我会永远记得的。”
“好。”他点头,“那么,睡吧。”
他拥着她躺了下来,将她圈入自己的臂弯。
“晚安。”
她看着他。
“你呢,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嗯。”
“晚安。”
“晚安。”
……
这一晚,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窗台前面抽烟。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落在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上,他的身影投映在地板上,形成长长的阴影。
他在吸烟。
“醒了?”他回过头,问她。
“哦,早上好。”她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拿过衣服穿起来,“昨天晚上,我做噩梦了,吓坏了。”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咬了咬嘴唇。
“别担心。没事的。”他笑了笑。
“真的没关系吗?”她仍然惴惴不安。
“没关系。我不是答应你了吗?我们在一起,哪里都不会去。”
“那你……”
“不用担心,我没事。”
她看了看他。他的神情淡然。
她点点头。
她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他说,她是他的女孩儿。
她想起了他的模样。
她还记得他的眼睛,记得他眼睛里的那一抹忧郁,也记得那个梦境里的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总是藏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她想:她会永远都记住这个画面的。
“吃早餐吧。”
他拉开冰箱门。
“嗯。”
“我买了牛奶、豆浆,还有包子馒头,还有油条豆浆、小笼汤包,我刚煮好的粥,还热腾腾的。”
他取出了食材,一件件放到桌子上。
他一边摆弄,一边跟她解释:“昨晚,我们吃了饭,我又陪你看了电影,我们还在街上散步……你很喜欢逛街的,我们去了好多店铺。我们还去游乐园玩儿了,还看电影了,看了《我的宝贝》……你还记得吗?”
“记得。”
“你最喜欢的电影是《白雪公主》。我也最喜欢,但是,我最爱看的是《西方魔法史》。”他说,“我们俩一样。”
她点点头,认真的听着。
他一边摆弄着碗筷,一边跟她说着电影里的故事。他的声音很轻快,他讲述着这些事情时,她听得很认真。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下说:“我记得你最喜欢的角色是唐僧。我也喜欢。我还记得那部电影。”
她笑了:“你肯定是骗人的。”
他说:“是啊,我也记错了。”
她摇摇头:“你怎么会骗人呢?”
“那你还记得,在电影院里,你坐在我旁边,你说‘阿弥陀佛’的故事吗?”
“我记得。”她说,“那个故事太好玩了。”
“我也记得。”他微笑,“我们都记得。”
他们一起说着那个故事,直到吃完早餐。
临出发时,他说:“你在车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点点头,坐在车内等着。
车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汽车启动,渐行渐远。她望着窗外越来越远的灯火,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想,那个故事,会是一个永远的美丽的童话,永恒的记忆。
这段时间,周若瑾一直在调养身体。虽然她的病依旧没有治愈,但是,医生说,她已经比过去好得差不多了。
这几天,顾城东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
他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每次都会带她去海洋馆,或者是公园,或者是游戏厅、图书馆、商场、电影院……他把她带到他熟悉的地方,让她尽情地享受属于青春期少年的浪漫。
这些地方,她都去过。
他们一起拍照片,一起喝奶茶,他们一起去游乐场……
他甚至还帮她报了绘画班,学习素描技巧。
周末的时候,他们去了巴黎。
巴黎的街景、巴黎的建筑、巴黎的风格、巴黎的文化、巴黎的历史、巴黎的诗歌……她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留下了一串串美丽的足迹。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遍了每一寸土地。
她在这座城市里度过了最美好的七天,他们像普通恋人一样,在巴黎逛了一圈儿,去了威尼斯。
这一天,他们乘坐飞机,来到了威尼斯。
他们在这里举办了婚礼。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他的胳膊,走在红毯上。在红毯两端,有来宾,有摄影师,有鲜花、香槟和祝福,她和他携手走过红毯,走到教堂里,交换戒指,宣誓……
他们一路相偎,甜蜜恩爱。
结束了婚姻,他们一起去度蜜月,他们去马尔代夫、去新加坡、去夏威夷、去澳洲……
他们一起去旅行,看过了世界上的每一处名胜古迹,他们一起品尝美酒佳肴、品评美食,他们在异国他乡一起欣赏着美妙的夜空星辰。
他们曾经去过英伦三岛、纽约,他们一起去了罗马、法国、德国,甚至北京、上海、南京、武汉等等……
每去一个城市,他们就会拍照片。在照片上,她笑容满面,他也笑容灿烂。
他们在世界各地留下了很多纪念照片,他们的婚礼照被贴在了全球的每一张海报上。
……
“我们现在在英国的曼彻斯特。”
她坐在车厢里,仰起脸,问他:“那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国吗?”
他低着头看着她,沉默半晌,突然说:“你希望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想先回去。”
“为什么?”
她想了想:“我不确定我妈妈是否愿意接纳我……我怕她会难过。”
“你想回去看看她?”
“嗯。”
他说:“好吧,那我们就回去看看。”
她有点犹豫:“可是,我们这趟回去,不知道会呆多久。我想趁着这段时间,找到爸爸……”
他点了点头。
“其实,我挺想念他的。他如果在这里就好了。”
“他很快就回来了。”
她愣了一下,转而说:“好呀,那我们明年春节再回来。”
“好。”他笑着,伸出右手握紧了她的手。
他们在伦敦住了几天,又返回了纽约。她在纽约的工作室里做设计,他则忙自己的事务。
她很喜欢这种简单、宁静的生活。
他们的婚礼过后,他们便开始了长达四五个月的蜜月旅行。他们去了法兰克福,看了巴黎圣母院,去了柏林、埃及、泰晤士河畔,还去了瑞典、瑞典王宫、巴塞罗那、巴黎塔、维也纳……他们去过的每一个国家,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有的是他们一同走过的,有的是他们单独旅行时拍的。
他们每个季度都会去欧洲的某些著名旅游景点。
这样的日子,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过去,他们还在读高中的时光。
她的心里充斥着温暖的回忆,却又有点害羞。
在巴黎,他们一起看过了大卫·芬奇的《圣母玛利亚与她的骑士》,他们在一起看过《卡农》;她还去看了《泰坦尼克号》;她还买了《泰坦尼克号》的票;他们去看了《纽约邮报》;她去过的每个地方,他都陪着她。
他总是说,他很幸运,因为遇到了她。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超市……
他们还去了很多地方。
他们在一起,从来不用担心会有矛盾,不用担心吵架。
有时候,他们一整天待在一起,都不需要说话。
只要看到对方,他们就会笑起来。
在巴黎,他们有很多回忆。
有时候,她会提起自己的父亲,会跟他聊天。
“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叫陈志诚吗?因为他是个律师,是个优秀的律师,所以我妈妈才嫁给了他。”
“我爸爸是个严厉的父亲,但是,对我很好。”
“我小时候,经常惹爸爸生气,他会骂我、打我,我就会跑出去。后来我长大了,他就很少再管我了,但是偶尔我犯错,他也会罚我站军姿,或者背诵诗词。”
“他对我很严格,但是,他是一个好爸爸。”
“我爸爸是个很有才华的男人。他从不靠女人,他一个人闯荡江湖,创立了一份伟业。他说,他之所以能够创业,是因为有一个坚强的妻子,他的妻子帮助他一步步走向成功。”
他安静地听着。
她继续说:“我妈妈去世以后,他就变得很孤僻。他一直一个人住,我有时候想,他会不会是在怨恨我妈妈抛弃了他,所以,他不肯原谅我妈妈……”
他说:“不,他很爱你妈妈,他也很爱你。”
“可是,他从来不跟我说起他的事情。我只知道他有钱,很有钱。他是个好人,他也许是真的太孤单了吧。”
“是啊……他应该找一个爱他的女人结婚生孩子,有一个家庭。”
他轻轻搂住了她:“我们不要想别人的事情了。”
“嗯。”
“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不离不弃,好不好?”
“好。”
他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她终于怀孕了。
她怀孕以后,她的胃口变好了很多。她发现,原来怀孕的时候,她竟然会觉得很饿。
在她的肚皮微微凸起来之后,她的工作量减缓了。但是,这时候她仍然会经常失眠,经常无缘由地流泪,而且会觉得胸闷、喘息困难。
有时候,他们在沙滩上漫步,看夕阳西下,她忽然就哭了起来。
她抱住了他的腰,伏在他肩膀上,说:“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很讨厌……我不想怀孕……”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可是,我不敢了。我不想去别的地方了。”
他把她揽进怀里,轻声哄劝:“没关系,我带你回老家。我们回去,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
“真的吗?”
“真的。我已经跟家里联系了,我要结婚。”
“哦,太好了。”
他们回到了老家。他们搬到了村里唯一的一幢房子里。
“我们住在这里。”他说,“我们不住学校宿舍,也不去租房子住。我想,我们在这里结婚,就算是在外面买了房子,我们仍然住在这幢旧屋里,就像当初,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
“这个想法真好。”她说。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楼梯口,说:“我们上楼休息一下吧。”
他们上了二楼,他推开门,让她进入卧室。
他躺倒床上,拉住她,将她压在身下。
“你累了一天,早点睡觉。我守护你。”他吻着她,眼角眉梢尽是柔情。
她抬眸凝视着他,忽然问:“你是个绅士。”
他怔住了。
她说:“在这个年代,绅士是很稀缺的品质呢。”
她的嘴唇红艳艳的,目光迷离,像一朵娇艳的花。
他忍耐不住,低头含住了她的双唇。
他抱着她去浴缸洗澡,给她擦干净身体,抱着她回到卧室里,放在了床上。
他脱掉了衬衫,掀开被子躺在她旁边。
她侧过身,抱住了他的胳膊,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胳膊上,脸贴着他的胸膛。
他抚mo着她的头发。
她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
他说:“会的。”
“嗯……”她满足地叹息。
他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隆起的腹部。
“你知道吗?我曾经梦想过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是男人,我们可以保护他们。”
“嗯。”
“我们还可以教育他们,告诉他们,我们的家很大,可以养活很多人,也可以供养很多孩子。”
“嗯。”
“如果是女儿呢?”
“那就给她取一个漂亮的英文名字,叫做贝贝。”
“贝贝,真好听。”她说,“我们会努力挣钱,给她更多的钱,让她一直快乐地长大。”
“我们的孩子,一定很聪明。”
“嗯,我们的孩子,肯定很聪明,一定比普通的小孩聪明。”
“那是当然。”
……
他们在这个美丽的夏日里,享受着这样的宁静。
她不记得他们谈论过多少次孩子的名字了,可是,她始终没有想好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直到一个月以后,她的肚子渐渐鼓胀起来,而他依然没有任何举措。
他一直说:“等你出院,我们就回伦敦吧。”
“可是,我还有几场演唱会,我还想参加。”
“可是,我不想你辛苦。”
“不,我并不辛苦,我喜欢这种工作,我喜欢音乐,你知道吗,我曾经还写过很多歌曲,我还会弹琴……”她说,“我觉得,这才是最适合我的职业。”
“你是艺术家,不是商人。”他说。
“我不介意的,我们一起赚钱。”
“不,我介意。”
“你不喜欢我唱歌吗?”
他摇头,沉默了片刻,又点头。
“为什么?”她急切地追问。
“因为,你是一个纯粹的女孩子,你需要平稳的生活,而我不愿意让你过那种生活,我希望你能拥有自己喜欢的事业,而不是被生活拘束在家庭里。”
他的话令她深感触动,她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的腰,偎依着他,喃喃地说:“我不怕生活拘束……其实,在国内的这些年,我总是提心吊胆,害怕哪一天,你突然消失了……我不想再失去你……我真的好害怕……”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你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我也会陪着你。我们都是有理智的人,绝不会丢下彼此的。”
他的胸膛温暖又宽阔,让她安心地倚靠着。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宝贝,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在他的怀抱里,逐渐熟睡。
清晨,他醒来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酣睡。他俯下身,亲吻了她的额头。
她翻了个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她睡得很香甜,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鼻尖红扑扑的,粉润嫩滑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白皙纤细的颈项,还有优雅性感的锁骨……她的脖子修长,弧度美好,就好像天鹅的颈项。她的身材玲珑有致,腰肢柔软而充满韧劲。
她的衣服散落在地板上,雪纺纱的裙摆飘逸地散落着,如同盛开的鲜花……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忍不住俯下身去亲吻她。
这时,她醒了。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他的嘴巴近在咫尺,她吓了一跳。
他笑了。
“你在做什么呀?”她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说道。
他从背后抱住她,低声说:“亲亲你,因为我爱你。”
她的脸顿时变成了火烧云,她的心脏砰砰乱跳,却还是坚强地说:“我们先起来吃饭,然后,我们再去医院检查。”
“好啊。”
他们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坐车去医院。
他扶着她坐在椅子上,然后拿出报告单看了一遍。
她紧张地看着他,他的神色越来越严肃,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她说:“医生,是不是有什么病?”
他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我们有了孩子了。”
她愣住了。
她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怎么办?”
他把她搂在怀里,说:“我们现在只能留下他了。”
她点了点头。
他把报告单交给医生,说:“请帮忙照顾孕妇,麻烦您了。”
“没关系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医生说,“不过,我建议您抽空带她去做一下产检。”
他颔首。
她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说:“谢谢你,阿俊,你太好了,我真高兴。”
他笑了,说:“你喜欢孩子吗?”
“我当然喜欢。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但是,我还是想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嗯,我会努力的。”
他们在医院待到下午,才离开。
回去之后,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她担心他工作忙碌,便劝他去公司处理工作,可是,他拒绝了,而且,他的语气有些不悦。
“我不去。”他说,“我们现在要好好休息,养胎。”
她笑了,说:“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我不是撒娇,我是认真的。”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她无奈,只好答应。
他们回了家,她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找到新鲜的水果,洗干净放在盘子里端出来,递给她。她笑嘻嘻地接过来,咬了一口苹果,又吃了一块西瓜。他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看什么呢?”她说。
“你啊。”他说。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她说:“我看看,你今天又帅了多少。”她调皮地说。
他笑了,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里,说:“老婆,我们结婚吧。”
她惊讶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他说:“我知道你很累,我不想再拖延下去了,我们早点领证结婚。”
她仍旧怔忡地看着他,仿佛根本反映不过来。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说:“我们已经错过了六年,难道你想再浪费六年时间吗?”
她慢慢地垂下眼睑,说:“我只是……觉得不敢相信。”
他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耳朵,说:“傻丫头。”
她忽然笑了,说:“我不是傻,我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快。”
“那我们去登记。”
“好啊。”她的声音很小,好像是蚊蝇哼哼,“不过,你要向我求婚哦。”
他笑了笑,说:“你要是不嫁给我,就不算求婚。”
“那好,我考虑一下。”
他说:“那我们就等一段时间。”
她说:“好。”
晚上,他们躺在床上,她枕在他的胳膊上,说:“阿俊,我觉得很奇怪,你怎么会想到要娶我呢?”
“我不想娶谁呢?”他笑着问道。
她想了想,说:“我是说,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娶我呢?”
他沉吟了半晌,说:“可能我太孤单了。”
“孤单?”她诧异地看着他,说,“你不是一直都挺热衷于交际的嘛?”
“是啊,我交往过的女朋友比我的学妹还多呢。可是我从来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
“我爱上了你。”他说。
“可是,我们只相识了四个月,我也没有做过什么特殊贡献,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呢?”她疑惑地看着他。
他凝视着她,说:“或许是因为你是个好姑娘,或许是因为你对我毫无保留。”
“我……我没有。”
“你有。”他说,“在英国的时候,我看见你在图书馆里认真阅读书籍的模样,很专注。那个时候,我就想,我需要一个这样的妻子。”
她的脸颊微微发红。
“其实……”她低下了头,“我并不是很适合做一个好妻子,毕竟,我曾经被抛弃过。”
“那是一场意外。”
“是啊,那场意外差一点毁掉我,所以,我才会那么恨他们。可是,即使他们害死了妈妈,他们还活得好好的,我也不能去杀了他们,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
他轻轻拥住她,说:“没关系,你不必介怀,你永远不欠他们什么。”
她叹了口气,说:“我总觉得自己太坏了,我杀死了爸爸,却让妈妈替我承担罪责。”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说:“傻瓜。他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杀了他们,不仅救赎了你,也拯救了全世界的人类。”
她依偎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这个星期六,她去了一趟民政局。
他在路上买了一束花,送给她。她戴着墨镜,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的风景,心绪纷飞。
到了民政局门口,她下车,挽住他的胳膊,说:“咱们进去吧。”
他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进去。
他们排队,领取了结婚证,然后就去领了证。他抱着她,亲吻她,说:“我终于成为你的丈夫了。”
她仰头看着他,说:“你真的愿意和我组建一个家庭,陪伴我一辈子?”
“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
她笑眯眯地说:“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呢。”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我当然是认真的。”
她靠在他的怀里,嘴角扬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她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说:“阿俊,我觉得自己太幸运了,我居然能够嫁给你。”
他拍了拍她的背,说:“别忘了你刚刚说的话。”
她立刻点头,说:“嗯,我不会忘的。我会一辈子都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跟在你身边。”
“你这个小笨蛋。”他忍不住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她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阿俊,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怎么会呢?”他温柔地看着她,“如果我嫌弃你,我就不会娶你。”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那我们明天去民政局领个证。”
“你不准备给你爸妈说一声?”
“不告诉他们。”她笑着说,“免得他们总是提醒我该嫁人了。”
“那你爸妈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我妈妈肯定会生气,但是我爸爸不会。”她笑着说。
他挑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逼我结婚啊。”
他笑了笑,说:“我猜,你父亲肯定也是一个很疼爱女儿的人。”
“是啊。”她说,“不过我妈妈比较凶悍,平时不大讲道理,我爸爸最怕她了。”
“是吗?”
“是呀,我小的时候,每次惹怒了我妈妈,他们俩都会吵架。后来,我长大了,就习惯了,我妈妈虽然不高兴,但是也不至于骂我。可是我爸爸就不同了,他一旦训斥起人来,那简直跟炮轰似的,我妈妈都扛不住。不过,我爸爸最听我妈妈的话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夸奖你妈妈呢。”
“我妈妈对我特别好,她希望我快乐,希望我能够幸福。”
“嗯。”
“不过,我妈妈也不赞同我继续深究那件事情,我爸爸也觉得那是一场误会。”她顿了一下,说:“但是我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解决。”
“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找一份工作。”她说,“我现在是一个艺术学院的大二学生,我想先去找一份兼职,赚钱养家糊口。我会努力学习,将来赚很多钱,供养我们的孩子读书。”
“这样也好。”他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地说:“你只管安心做你的事业,其余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我保证,会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你真是个好老公。”
“是吗?”
“当然啦,我觉得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
“哦?”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不贪婪呀。你不会强迫我什么,你尊重我的选择,而且,对我又体贴又温柔,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好的男人了。”
“我会尽量做一个好丈夫的。”
“真乖!”
他搂着她的腰,笑着说:“我会一直宠你到老,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嗯!”
第二天,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美国。临走之前,她还是决定给爸妈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爸爸就接通了,说:“喂,晓曦。”
她说:“爸爸,我要结婚了。”
“什么?!”爸爸惊讶极了。
“是真的。”
“这么突然?你昨天晚上不是还在家里睡觉吗?”
“是啊,不过,我现在在纽约,跟一个叫‘冯哲’的男士登记结婚了。”
“什么?你要跟谁结婚?”
“是一个姓冯的律师,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
“你……你怎么这么草率地答应了?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不反对你恋爱,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随便嫁给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我会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的。您别担心。”
“唉,我真是拿你没辙!”爸爸叹息了一声,“好,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不拦着你。”
“谢谢爸爸。”
她挂断了电话,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转头看向他,说:“我爸爸同意了。”
他微微愣了一下,问道:“那你妈妈呢?”
“我妈妈说,我要嫁给谁,她不管。但是,她不会阻止我谈恋爱。我想要试一试,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是顺其自然,而不是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我现在想跟你去纽约了。”
“好,那我们马上就订机票。”
“嗯。”
两个人商量好了行程,正准备去酒店退房,却被服务员告知他们的房间已经退掉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哪个客户退的?”萧何问。
服务员说:“是一位先生。”
他们疑惑地问:“请问是哪位先生呢?”
“他说他叫沈牧辰,他帮您预订了房间。”
萧何和沈薇互相看了一眼,沈薇低呼一声:“原来是他呀!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服务员说:“这我们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个大忙人,从来不接待任何人,也从不参加任何派对或宴会,是我们酒店的顶级vip。”
沈薇吃惊地瞪大眼睛:“他就是传闻中的那位神秘富豪吗?难怪他能够买下整栋楼呢!”
萧何摇摇头,“据我所知,他确实很少露面。不过,他倒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他帮助了我很多,所以我想,这是他报恩的方式吧。”
“是呀,他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我们也一直都很敬佩他。”她说,“所以,我们要感谢他。”
“是的。”萧何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带你去吃饭,我们吃过饭就去机场。”
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她仰头冲他甜甜地笑着,心里无比满足。
他们坐车到达机场之后,两个人拖着箱子进入贵宾休息室,等候飞机的起飞。
萧何坐在沙发上,拿着杂志看。他翻了两页,又把杂志合上,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他看到她站在阳台上,双臂抱肩,看着远处。他伸手拉过旁边的毯子搭在她的腿上,说:“冷吗?”
“不冷。”
她转头看着他,“你刚刚看到了吗?机场的广播里有提到这趟航班。”
“什么?”
“我们的飞机要起飞了。”
“……嗯。”
“我们的旅途即将开始,我很期待。”她笑了一下,又说:“你呢?”
“我……我也期待。”
“我会在那里等你。”
他点了点头,说:“好,那你等着我。”
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靠近他怀里,依偎着他。
她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像春日枝头的花朵般绚烂。
三年之后。
a市。
“叮——”
电梯门开启,沈薇从电梯里出来。她抬头,看到了面前的房门号码。
她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屋子,墙壁上全是水墨山水画。
她穿过玄关,来到客厅,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照片,是她妈妈的。
她走过去,仔细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她穿着一袭蓝色长裙,笑容恬静。她身材纤瘦,眉眼如画,气质优雅。她是她的妈妈。
她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半晌,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眉眼。
她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门。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请问,您是沈小姐吗?”
“是,”沈薇说,“我是。”
“请稍等,我是这里的房主,我有些事情要跟您谈一下。”
“好。”
没过几分钟,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金丝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朝她伸出手:“你好,沈小姐。”
沈薇赶紧握住他的手,“您好,李先生。”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说:“请坐。”
沈薇坐了下来。
他坐在她对面,笑着说:“沈小姐,你愿意跟我聊一聊吗?”
“我可以拒绝吗?”
“恐怕不可以。”他顿了一下,“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好。”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李先生看了看她,说:“沈小姐果然爽快。那我就直说了。你父母的公司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我听说你是沈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沈薇点了点头,说:“是。”
“哦,这就奇怪了。”李先生皱了皱眉,“既然你是沈总的女儿,那么你应该懂得商业运营之道吧?”
沈薇说:“是,我知道。”
“那你应该明白,沈氏的股份并不在你父亲一个人手里。沈总在的时候,股份掌握得很牢固,可是,现在他去世了,股份就变成了四个人共同拥有,他们是你的兄弟姐妹,你有权利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财产。”
沈薇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父亲去世之后,公司就由我哥哥和嫂子继承,但是他们都有私心,我爸爸留下遗嘱,把所有的资产全都捐献给慈善机构,用于改善贫困区孩子们的教育,也用来建立福利院。虽然我爸爸没说捐赠额度是多少,但是按照目前沈氏集团的规模,我估计这笔钱至少也有二百万。”
李先生点点头:“你父亲还算是有胸襟的人,这件事我也听说过。”
“那您的意思是,我可以从中分一杯羹?”
李先生说:“我想我们可以谈谈。我希望我们能合作。毕竟,沈氏的危机是由我引发的。”
沈薇沉吟了一下,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先生看着她,缓缓地说:“我打算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卖给你。”
“我的意思是说……你想让我代替你去美国工作?”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沈薇摇头:“你应该找别人,毕竟……我只是一个大学生。我对公司运营根本不熟悉,我也没有经验,而且我还在读研究生,恐怕……”
李先生打断了她的话:“你的专业对公司运营肯定不会陌生。你曾经在英国念的博士,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就担任过高层管理职务,对公司运营的了解,不亚于任何一个职业经理人。所以,你来负责,我放心。另外,我还想邀请你担任公司副总裁。”
“啊?副总裁?”沈薇诧异极了,“这……这个……”
李先生说:“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还有其他的顾虑,但你必须清楚,沈氏是你的爷爷一辈子心血,我也不希望看到它倒塌。”
沈薇低下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我明白。”李先生说,“这次的危机是由我而起的,我有责任帮助你。我知道你父亲去世之后,你的家庭遭到重创,需要一笔钱补偿你们。所以,这是一笔互惠互利的交易,没有谁欠谁的。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好。”沈薇终于同意了。
“那我们尽早签订协议。”
“嗯。”
沈薇离开酒店,回家收拾东西。
她在家里收拾行李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条短信,是叶湛发来的。
【沈小姐,我们可以见面谈一谈吗?】
他居然约自己出去谈?
沈薇迟疑了一下,给他回复了消息:[我在准备搬家,你能来接我吗?]
他很快回复:[好,你在哪里?]
沈薇告诉他地址,然后拎着箱子去赴约了。
她走到咖啡厅门口,就见到叶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看起来似乎挺着急的。
她走过去,他说:“走吧。”
他领着她上车,一路往郊区驶去。
他开的是一辆加长林肯。
这种豪华轿车沈薇也只在杂志上见过,还真是第一次坐实在自己的眼前,她不禁惊叹,心想这人真是土豪呀。
车子停在一栋独栋的别墅前,佣人拉开车门,请两人下车。
叶湛拿出钥匙打开大铁门,走进屋内。
沈薇跟着他往里走,边走边环视周围的景象。
叶湛领着她,径直走向餐厅。
餐厅很漂亮,布置得富丽堂皇,一尘不染,窗帘是米黄色的,墙壁上挂着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整体显得温暖干净。
落座后,佣人送来了菜单。
叶湛递给沈薇:“看看你想吃什么。”
沈薇点了两份意式牛排和一瓶红葡萄酒,放下菜单。
服务员刚退下去,叶湛便说:“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叶湛说:“我想聘请你担任公司的执行董事兼法律顾问。”
“法律顾问?”沈薇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要我参与公司运营?”
叶湛点点头。
“你确定?”
“对。”
沈薇有些犹豫,她不是一个擅长经营公司的人,她从未接触过管理企业,贸贸然让她担任一个公司的执行董事,她怕自己做不好。
叶湛说:“我相信你能够胜任。如果你不想担任董事,我可以找其他人。”
沈薇摇摇头,“不,我答应你。”
这个提案让她心动,但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这个项目的资金缺口太大了,她必须要筹措到足够的资金,而目前最容易获得这笔资金的方法,就是担任沈氏的执行董事。
叶湛松了口气,“好,那就说定了。”
沈薇又问:“那我要做什么呢?”
“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偶尔过来帮我处理一些事物即可。”
沈薇想了想,问:“那股份呢?我该怎么办?”
“你不用操心这件事,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沈薇看着他:“你真的相信我?我对公司完全不了解,甚至可以说是完全陌生。”
叶湛轻声说:“没关系,慢慢来。你先看看文件。”
沈薇翻了翻他递给她的文件夹。里面是关于公司的一切资料。包括公司的发展史和近几年的发展趋势,还有公司的发展战略。
“公司在上市前,主要经营娱乐圈。现在公司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弱,但是,我相信公司会恢复昔日辉煌。”
沈薇点点头:“嗯,我相信你的判断。”
叶湛微笑了一下,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带给公司新的荣光。”
沈薇被他夸奖得有点脸红。
“我会努力的。”
“嗯,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努力。”
这句话听得沈薇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并没有深究,或许他只是随口一说。
晚饭后,叶湛送沈薇回家,在楼下,沈薇说:“你先回去吧。我住在三楼,楼梯旁有电梯,直达顶楼。”
叶湛点点头:“好,你注意安全。”
沈薇下了车,正准备进楼洞,身后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她转头看,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不远处。
车门打开,苏韵雅穿着一套白色蕾丝裙从驾驶室里走出来,她朝沈薇招手,笑眯眯地说:“薇薇,我们聊聊。”
沈薇眉头皱了一下。
苏韵雅说:“你别误会,我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你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沈薇盯着她,冷漠地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她抬脚朝楼洞走去。
苏韵雅却叫住她:“沈薇,难道你真的想一直活在阴暗中,不敢见人吗?”
沈薇的背脊僵了一下,停止了继续迈动双腿。
她扭过头,淡漠地看着她,“我没有不敢见人,但我为什么要见你?你算老几?”
苏韵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咬牙,说:“你以为我愿意见你?我是来通知你,我已经把你的户籍调到s市了,我们俩的事情也该有个结局了。我希望这段时间你能够安分守己一点,别再像以前一样惹是生非。”
沈薇挑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苏韵雅嘲讽地说:“你以为你还配拥有姓氏?”
沈薇怒了:“苏韵雅,我警告你别欺人太甚。”
苏韵雅冷哼了一声,说:“沈薇,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爸妈?”
“什么?”
苏韵雅说:“你爸爸是沈建国,妈妈是宋梅香。”
“你胡说八道!我妈妈已经死了!”沈薇激动地说,“你凭什么污蔑她?”
“我没有诬陷她。”
“证据呢?”
苏韵雅从包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桌上。
沈薇捡起照片,只见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一袭素色旗袍,优雅地端庄地站在花园里,含笑看着镜头。
“这……这不是我妈妈!”
苏韵雅勾唇一笑,说:“沈薇,你仔细瞧瞧,她跟你长得多像啊。”
沈薇紧盯着照片里的女人,虽然她看不清楚女人的脸,但那双眼睛却很熟悉,她颤抖着说:“她是我妈妈……你骗我……”
苏韵雅轻蔑地看着她:“你妈妈早在二十六岁就病逝了,这是她生前的照片。”
“不可能!”沈薇坚定地反驳,“她明明活着,她就在我面前。”
苏韵雅嘲弄地扯了下嘴角:“那只能说明你太蠢了。你妈妈当初怀孕后,被查出患上了乳腺癌,她根本无法生育,所以她不能留下孩子,所以就去医院把孩子流掉了。我告诉你,那个孩子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沈薇的脸色煞白。
她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她不敢相信,她曾经拥有了一个亲生骨肉却无法认识他,更无法抚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过孩子,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儿子。
“怎么不可能?”苏韵雅讥讽地看着她,说:“你自己看看你儿子,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
沈薇颤抖着拿起那个照片,这确实是沈恒阳,沈恒阳比她高出半个头,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恒阳的真实模样,只知道她的妈妈姓宋,叫宋梅香,是个美丽贤惠的女人,是a城最漂亮的舞蹈演员,她嫁入沈家后不久就生下了沈薇。
沈薇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个哥哥,这是一个秘密,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的手指在发抖,她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照片又摆在眼前。
“这个孩子是谁的?”沈薇突然质问苏韵雅。
“呵……”苏韵雅冷笑一声,说:“这个孩子是沈嘉晨的。”
沈薇愣了一下。
苏韵雅说:“我劝你不要妄图抢占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你将永远失去你儿子。”
“我不相信!”沈薇吼道,“我不信!”
苏韵雅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厌恶:“我说这些不是要刺激你,而是想告诉你,不要做出一些傻事来伤害自己,更不要伤害别人,否则,到头来痛苦的还是你自己。”她顿了顿,说:“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如果你不想离婚的话,就乖乖呆在家里,别出去乱跑。等你想好了,就找人联系我。”
她说完之后,拎着包快速离开。
沈薇站在原地发呆,她低头看着照片里那个男人,脑袋嗡嗡地响。
“薇薇?薇薇?”苏韵雅走了,但是周围还有不少路人,沈薇立刻收敛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着苏韵雅往外面走。
“走,回家。”
沈薇坐在车上,沉默不语。
苏韵雅看着她,问:“你还好吧?”
沈薇说:“我很好。”她抬眸看向她:“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跟陆墨霆没什么关系的。我们之间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我答应他,我会帮他找到他的妹妹,他给我钱和权利。我不管他们兄妹是谁,我跟他们都没关系。”
苏韵雅嗤笑一声:“你倒是挺聪明的,知道这是交易,知道你拿到了那笔钱就要离婚。”
“你错了。”沈薇说:“不管是哪种关系,我都不稀罕。”
“你不稀罕,那你想怎么样?”苏韵雅说,“你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如果你敢违背协议,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沈薇垂下眼睛,沉声说:“我知道。”
苏韵雅说:“既然知道,你就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想要你妈妈的遗物,你想要你妈妈生前留下的财产,那是应该的,毕竟那是你妈妈用血汗挣下来的。你要是不想要,我也不强求你。但你千万别想着去报复我们,那对你没有好处。你妈妈临终前拜托我帮忙照顾你,如果你不肯听我的劝,那我只好把你送回乡下去,你就在村口租房子住,省吃俭用慢慢攒钱还债,总归能熬出头。”
沈薇猛然抬头:“你疯啦,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苏韵雅平静地说:“我是你姐姐,我不会害你,你不听我的,那只能这么办了。”
“苏韵雅!”沈薇愤恨地瞪着她,“你别逼我!”
“我没逼你,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心里清楚,我只是把你的选择告诉你。”苏韵雅说,“沈薇,我不想再浪费口舌了。”
“你……”沈薇气得胸闷,她闭了闭眼,缓缓松开抓着方向盘的手,说:“好,我听你的。”她睁开眼睛,说:“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逃避,我会跟他离婚,我会把这件事彻底解决掉。”
苏韵雅挑眉:“这就对了嘛,我们是姐妹,你有困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沈薇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漠地说:“那是我的私事,请你不要插手。”
“行行行,我知道了。”苏韵雅说,“那你现在赶紧打电话给你婆婆,让他们别找了,你不想要就算了,咱们家又不缺钱,你要是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只要你不离婚,随便你怎么折腾。”
沈薇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不想吗?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痛苦吗?我想跟他离婚,但他不同意,而且,他也许很爱沈嘉晨,所以宁愿跟我结婚也不肯娶嘉晨。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我妈不喜欢我大嫂和沈嘉晨,为什么要撮合我和他们兄弟俩?我爸妈离婚之后,他们三个人在家庭聚会时,经常吵架。他们俩都很固执,我爸爸不肯娶大嫂,我妈妈不同意我大嫂进门,他们俩闹了几年,最后我大嫂带着沈嘉晨搬走了。我爸爸和我大嫂离婚后就搬去了老宅住,他不回老宅,我爸爸也不回去,我大嫂偶尔会带着沈嘉晨来探望我。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我爸爸怕她受刺激,所以就不带着她出席活动,我们很少有见面的机会。”
沈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一家人虽然不像别的家庭那样团圆,但也算是和乐融融,我妈妈和爷爷奶奶都很疼我,从小到大,他们一点都没亏待我。我不懂事,他们也从来都没骂过我。可是我现在想想,或许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亲孙女了。”
“我们从小到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睡觉,我以为我们会是最亲的亲人,可是他们却把我卖给了一个糟老头子。”
“我现在想想,我真傻啊。”沈薇喃喃说道,“他们把我卖给别人,却从未担心过我。我不会跟他们断绝关系,因为他们给了我生命,他们养育了我二十多年,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苏韵雅叹息一声,说:“沈薇,你不要怪我,我是为你好,我不忍心你跳火坑,但是你必须要知道,你要是继续和那个渣男纠缠不清,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沈薇盯着苏韵雅。
苏韵雅摇头:“你别瞎猜。”
沈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不管怎么说,这个婚我必须要离。”
“好。”苏韵雅笑眯眯地说,“那你加油,姐祝福你。”
沈薇回到公司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陆景年。
他穿着黑色衬衫,领口敞着扣子,袖子挽到肘弯,露出半截手臂,皮肤古铜色。他倚靠在墙边,修长的双腿微微岔开,手指夹着烟,姿态闲适慵懒,他吸了一口烟,吐出袅袅青雾,目光落在窗外。
沈薇推开门进来,陆景年抬头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腕表,说:“我要走了,晚上我会准时回来。”
“嗯,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你安心工作。”沈薇笑眯眯地说,“路上注意安全。”
陆景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朝外走去。
陆景年刚走,陈彦文就过来了。
他敲敲门,喊了一句“夫人”。
苏韵雅说:“进来吧。”
陈彦文走进来,说:“夫人,先生说,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会替您办妥的。”
“好的,麻烦你了,辛苦你了。”苏韵雅客气地说。
陈彦文说:“夫人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他又问:“先生还说了什么?”
“他没有其他吩咐。”苏韵雅说。
陈彦文站着没走,似乎在等她发号施令。
苏韵雅说:“你坐吧,我一会儿叫秘书进来。”
“谢谢夫人。”陈彦文坐下。
苏韵雅翻着桌上的文件,漫不经心地问:“你在这儿多久了?”
“有四五年了。”陈彦文说。
“哦,是个很忠诚的员工。”苏韵雅说,“不过我不习惯跟下属聊家常,抱歉了。”
“没关系的,夫人。”陈彦文说。
苏韵雅低头看文件,忽然问了句:“你知道我和你们家先生结婚多少年了吗?”
陈彦文愣了一下,说:“七八年了吧。”
苏韵雅轻笑,“是啊,七八年了。”她抬起头,脸上的神情变得哀伤无比,她说:“我嫁给他的时候,他二十六岁,我十九岁。现在……他快五十岁了,可我也快四十岁了。我们认识了整整四十年,我一直觉得,只要我们坚守初心,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她抬起头看向陈彦文,语重心长地说:“陈先生,如果我们真的走到尽头,你愿意陪我一辈子吗?”
“夫人!”陈彦文猛地站起来,急忙说,“您千万别胡说八道,您和先生感情这么好,我相信他不会抛弃您的,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只会衷心地希望您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我们的感情确实挺好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苏韵雅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可是我们谁都改变不了现状。他和沈薇之间的关系,不止一个女人知道了,而且我们俩也离婚了。你觉得沈薇能跟他结婚吗?”
陈彦文沉默片刻,说:“夫人,我不敢评价先生和沈薇之间的事,因为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们。”
“我了解他们,”苏韵雅说,“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了解他的脾性,了解他对待感情的态度。他并不是一个花心滥情的男人,但凡是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孩,他都会努力争取。他曾经对沈薇是真的用心过的,可惜她不珍惜,我不希望我妹妹也犯和她一样的错误。”
苏韵雅垂眸,掩饰住眼眶里的湿润,她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可能是我真的老了吧,总是会想起我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他还很稚嫩,我也很年轻,我们像刚恋爱的热恋期一样,每天都腻在一起,吃饭逛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忆犹新。”
苏韵雅哽咽了一下,慢慢平复了呼吸,说:“我们曾经说过,如果将来我们有孩子,他希望我们的宝宝能够幸福。”她说完这话,突然有种恍惚的错觉,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
“可是……我们失败了。”苏韵雅闭上眼睛,“他没有做到承诺的事,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什么幸福了。”
苏韵雅没有继续往下讲。
陈彦文却听懂了,说:“我会帮你留意,如果有适合的男士,我会介绍给小乔。”
苏韵雅笑了笑,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明白,夫人。”陈彦文恭敬地颔首,退了出去。
沈薇在楼下等着,见陈彦文出来,便迎了上去。
陈彦文冲她点点头,说:“沈小姐,夫人让我送你回家。”
沈薇跟在陈彦文后面,说:“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我送您。”陈彦文说,“您放心,我会保护您的。”
沈薇没办法拒绝,只好由着他去了。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脑海里却浮现出陆景言昨夜的模样,她想他肯定累坏了,毕竟折腾了大半夜。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扭头问陈彦文:“陈助理,你知道陆景言是哪家医院的吗?”
陈彦文一怔,随即说:“太太,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沈薇顿了顿,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哦,陆医生是市内最好的私立医院的高级主治医师。”陈彦文说,“不过您不用担心,先生和沈薇小姐离婚了,陆医生不会再插足您和先生的感情的。”
“呵呵。”沈薇笑了笑。
她和陆景言离婚,陈彦文也许会这样劝慰她,但是陈彦文绝不可能劝得动陆景言的。他是陆景言带出来的助理,对于他这位顶头上司的脾气,陈彦文比任何人都了解。陆景言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他既然已经认定了沈薇,就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
沈薇不怕陆景言报复她,她唯一担忧的是,她和陆景言这场婚姻,最终会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陆景言醒来后,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床上,他皱了皱眉,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这时,房门推开了。
“陆景言,你醒啦?”穿着宽松居家服的沈薇走了进来,把手里端着的碗放到床边,说,“我煮了点粥,我给你盛一碗吧。”
“不必,你出去。”陆景言冷声说,目光阴狠地盯着她。
“陆景言——”
陆景言抬起右臂,阻断了她要说的话,“滚!”
沈薇被吓得浑身颤抖,她咬紧牙关,忍着怒气,缓缓转身,离开了病房。
陆景言坐起身,靠在床头,他看着手背上扎着针,胸口有一股火焰燃烧着,烧得他喘不过气。
这个蠢货!
他伸手扯掉针头,从床上跳下来,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给我查一个人的底细,越详细越好,我要她的资料,三天之内传到我邮箱。”
他挂了电话,双手撑着床沿,微仰着下巴,闭上了眼睛,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沈薇回到家,正巧碰到王秀梅。
王秀梅看着她,说:“沈薇啊,你爸爸说让你回家一趟。”
沈薇皱起眉,问:“什么事?”
“不清楚。”王秀梅说,“你爸爸打电话叫我叫你回去。你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吧。”
沈薇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客厅茶几上的行李箱,说:“妈,我这次回去恐怕得呆上一段时间了,你照顾好自己,我有空会回来看你们的。”
“哎呀!你回来干嘛!”王秀梅拉着沈薇的胳膊,焦躁地说,“咱们家这破屋子,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回来干嘛!赶紧走赶紧走,省得耽误我工作!”
“妈,我回去有事,你别拦我,好不好?”
“不行,你必须走。”王秀梅板着脸,说,“你在国外的时候我管不了你,现在你回来了,我得替你爸看着你!你马上跟我回家去,不然我跟你爸都不让你走!”
沈薇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妈,你不知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份工作,不想在外面闲晃了,我现在已经决定要辞职了。”
“辞职?你要辞职?!”王秀梅一惊,急道,“你辞职干什么呀?这个家里缺钱吗?你不在家里呆着,还能跑去哪儿挣钱?你快别瞎胡闹了!”
沈薇看她这么着急,心里有些难受,她说:“妈,我现在在家里,你和我爸不也是养活不了我吗?我出去工作至少能挣点钱补贴家用,你就答应我吧。”
王秀梅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脸愤恨地瞪着沈薇:“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二十四岁,你一句话就说不干了?你怎么这么不孝顺?!”
沈薇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王秀梅,说:“妈,对不起,是我不孝。”
王秀梅被她这句“对不起”弄懵了,“你……你说啥呢?”
沈薇说:“妈,我知道你一直在怨我,我也知道我辜负了你的栽培,但我是真心想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所以我必须离开家里,找个工作赚钱,我不想再拖累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