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保他
宴弥和周籍都察觉到周臣的视线, 都不由向周臣望去。
然后,宴弥和周籍对视了一眼。
周籍眉头微皱着,宴弥眼里倒是有几分玩味。
基本已经可以确定, 周臣对周籍确实有所感应。
一个凡人之躯, 居然能感应到神灵所在。
这可真是,有点敏锐了。
宴弥笑了笑。
也就周籍自家了解自家事。
虽说神侍常年居住在此地,身上沾染了神灵的气息, 冥冥中有所感应, 这并非不可能之事。
但是这种情况,更可能是出现在, 所收神侍对神鬼感知的能力本就超出常人的情况下。
有些神灵, 就喜欢招收这种人,作为自己的代言人,认为这样沟通起来方便。
但大多的神灵, 所收的神侍, 也就普通的神侍,只要懂得卜卦就行。
若有必要,他们会自己现身, 与神侍沟通。其实,更多的时候, 他们连现身都不会,只会用声音, 传递自己的意思。
他们的话,就是神谕。
每个神灵都是不同的, 所以本身,从他们的选择,与如何对待自己的神侍上, 态度本也都是不同的。
周籍本身,对收怎样的神侍,并无什么特别的要求。
更甚至于,在他被册封为神灵后很长段时间,都没有收人当作自己的神侍。
而当时他的庙,也就只有一寸之地,就是泥砌的土屋,里面蹲着一尊泥塑。
平时的时候,人们也都会在他的小庙前,供奉上香火,倒是从未断过。
他们的家中,也大多都供奉着他的神像,日日祭拜,所以香火什么的,倒也都不缺。
逢年过节的时候,当地人就在小镇上,就会搞一个大型的庆典,祭拜于他。
直到,当地的小镇,出现了一个孩子,一个父母相继离世的孤儿。
因为实在饿得不行,所以每天都上他这里打秋风的孩子。
每次还都会打个口头欠条,说,他现在是向他借的,等他以后长大,他会还的,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次数多了,那个孩子也在他这里混了个眼熟,也多了几分关注。
作为山神的他,想要关注一个人的动向,那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这个孩子并没有沦为乞丐,在街上讨饭,也没有卖身为奴,而是四处找着活干,哪怕一文钱的活,他也干。
只是局限于年纪,能找到的活并不多,甚至于时常没有进账,但不想求人施舍的他,就只能上他这里了。
运气好,那个孩子可以在他这里吃上一块肉,运气不好,也有果子吃。
他看这个孩子也怪可怜的,偶尔见这个孩子饿得不行时,他会给这个孩子加加餐,给这个孩子送上些野味。
这个孩子知恩图报,在大下雨天的时候,还会跑到山上,举着一个破破烂烂,到处是洞的伞,给他遮雨。
最后,淋了大半天雨的孩子,直接就给病倒了。还是他把这个孩子给治好的。
那是他第一次在孩子面前现身,十分感动地表示,让他下次别再做这样愚蠢的事。
后面经过这事之后,这个孩子也不再拿上东西就跑了。而是坐在他的小庙前,边吃着东西,边叨叨个不停。临走时,还会记记账,都欠了些什么东西。
再往后,这个孩子干脆也不说欠什么东西了,只承诺,日后要给他建造一个大屋子,再给他造一个大神像,要有屋子几个人那么高的。
彼时,他的小庙,与坐地的孩子一般高度。
当时,周籍也没有把孩子的承诺放到心上,毕竟,不过是个孩子,忘性很大,等到长大了,也就会忘记了。
但让周籍都意外的是,那个孩子,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和精明的头脑,竟然还真的慢慢混出了个人样。
这个孩子攒够了钱后,还当真开始扩建他的神庙。
而他则成为了山神庙中主事之人,开始经营这座神庙,且以神侍自居。
他这才惊觉,这个已经长成人的家伙,是彻底赖上自己了。
于是,他就这样被迫有了自己的神侍。
亲眼看着,自己山神庙的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广,神像也越来越高,越来越重。
在那个家伙的经营下,甚至有许多的外乡人,也都开始到他的庙中祈福。
自此,他的这山神庙,便走上了繁荣昌盛之路,延绵了数千年之久。
想到那个家伙,就是周籍,都有点晃神。
神灵不死,凡人却是寿命有限。
而那个家伙垂垂老矣之时,也从未在他面前祈求过,想要活得更长些。
甚至于,那个家伙早早便收了一名孤儿,言传身教,将自己那一身本事,都传给那个孤儿。
待那个孤儿长大成人,能完全继承他的衣钵后,那个家伙才安心得离去。
那是他们第一次,以另外一种形式相见。神与鬼的方式见面。
周籍是看着那个家伙,被鬼差带走的,被鬼差带走前,那个家伙还笑嘻嘻地对他说,欠他的下辈子再还。
这句话一直让周籍迷惑,至今无解,因为他完全想不到,那个家伙还欠自己什么。
周籍也不是那种庸人自扰的人,也没有将那所谓的下辈子再还放在心上。
周籍当时甚至还觉得,这个家伙果然到死都是那个蠢小子。
追求下辈子什么的,那是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
也是因为那个家伙开了个头,成为了参照根本,一代代的神侍,都秉持着他的宗旨,将山神庙发扬光大。
最不济的,都能赚到钱,为他的山神庙重新修缮一番,更别说缺香火的事了。
对于他来讲,完全就是稀里糊涂的到了现在。
想到自己的这些神侍,周籍就不可避免的想到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即便从小都跟在他的身边,在他不亲自现身的情况下,也都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
最搞笑的是,那个家伙经常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问他是不是在那里。
但每每都猜错。
周籍看着好笑,还经常那这事笑话于他,
再看到对方羞赧的模样,更加好笑。
后面,周籍实在可怜他,于是在他又一次猜错的时候,就在他猜错的地方现了身。
周籍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家伙高兴坏了的模样,甚至激动到想要冲过来抱自己。
但被好心的他,一脚给踹开了。
可即便被踹倒在地,那个家伙依旧傻笑个不停,更加热衷于猜自己在哪里的游戏,让他都感觉有点腻了,直接就不搭理他了。
对于普通的神侍来讲,神灵不现身,那么神侍想要发现他们的存在,几乎不可能。
所以,那个家伙还为此难过了好一阵,连他最爱看的账目,也都看不进去了。
周籍都看不下去了,才又给了那个家伙一个闷棍,敲醒了那个家伙。
就连那个跟着自己七八十年的家伙,都感知不到他。现在他面前这个,是上一任神侍,在山门口捡到的孩子,后面一直养在身边。
但这个孩子,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在他这里呆了二十二年,又如何能感知得到他?
这才是周籍有点纳闷的事情。
而且,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间,再看到周臣,倒是让他经常想起了那个家伙来。
这已经不是周籍第一次,因周臣而想起那个家伙了。
周籍也并未深想这个原因。
毕竟,这个人间不是常有老人说,在看到自己的孙儿,就看到自己的年轻的时候吗?
所以,他看到周臣,就好像看到那个家伙,一个道理。
周籍甚至感叹,可能是自己老了,所以才会爱回忆往事。
果然,即便神灵,也抵不住岁月,即便他这张脸依旧帅气,但奈何他心已老。
宴弥看着周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发出叹息的忧郁模样,嘴角不由抽了抽。
不忍再继续看下去的宴弥,直接转身,离开了周籍的身边。
宴弥这一走,周籍也回过神,两三步地跟了上去。
宴弥和周籍这一走,周臣的视线倒是追随了宴弥一会儿,然后默默收了回来。
周臣低下头,已经在开始思考,怎么将这次宴弥到他们这里拍戏的这个利益最大化。
看看隔壁那个四什么村子来着,不就是因为宴弥上部戏,去到了他们那里拍戏吗?现在去那儿打卡的人可多了,整个村子的经济也都带动起来了。
已经完全从曾经那名不见经传的村子,蜕变为了旅游圣地。
周臣觉得,他们这山神庙也不差,他这边再运作运作下,应该也能得到不少的收益。
只是,他们终究是庙,不是山,和单纯的旅游打卡还是不同的。
周臣觉得,若是自己处理不好这事,让这个山神庙变了意义,人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祈福,而是为了打卡,那么他多半会被揍。
想到在自己小的时候,那位山神大人潜入到自己梦里,追着他揍的场景,周臣就觉得有些无奈。
这真的是神灵能干事?
虽然他是爬到了台子上,冲着他的神像尿尿了,但那不是还小,不懂事吗?
至于专门跑到他的梦里,揍他吗?
而且,在梦里被揍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全身上下都跟要散架了似的,酸疼的要命。
硬是恢复了好几天才好转。
最后好转后,他还被他的师父按着,给山神大人赔罪道歉,又跪上了三天三夜,那位山神大人才发话,原谅了他。
原谅归原谅,但自那以后,打扫的工作,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每天深夜,他都才能睡下。
惨得不行。
他在深夜里啜泣的时候,在想,他只不过是犯了每个小孩子都会犯的错,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
但在难过的同时,周臣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是欢喜的。
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山神,即便只是在梦里。
这样想着,周臣不由转眼,朝那供奉山神的大殿望去。
周臣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归宿,就是这里了。
即便他现在不过才二十二岁,在许多人看来,这么年轻,应该多出去闯荡,看看外面的世界。
其中,不仅仅只有那个别地山神挖他,他认识的人中,还有不少大老板,都给他开出过高薪,想要重金聘请他,但都没有动摇他的想法。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这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他,真心将这个地方,当作自己的家,不想要离开。
毕竟,这个家里,还有为大人需要他伺候,照顾。
而那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画面,周臣只当,那会不会是曾经的先人,在这座山神庙里,留下的记忆。
因为山神庙特殊的缘故,所以才让他看到。
至于为何每次所见到的都是同一个人,周臣竟是没有深究。
山神存在本身,本就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事,所以他为什么还要去试图解释,那怎么看,都不是自己能分析出的事呢?
在玄学上,自己有几斤几两,周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天赋,还是在如何赚钱上。
他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他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周臣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不由走到那棵树的近前,伸出手,抚摸上那棵树。
之前所见的画面没有再出现,周臣也没有觉得奇怪,
周臣在心中默默思考着,金身吗?
虽然周臣对自己在有生之年,为他家大人铸一个金身很有信心,但是,就是不知道得花多少的时间。
周臣思前想后,还是得努力赚钱才行。
上半天,导演赵光给了剧组众人自由活动的时间。
当然,这上半天的自由活动,也是让剧组众人熟悉环境,同时,也让负责外景的同时,再确认一下,那些景可以用到。
就说那片桃林,虽说现在挑花不在,但是他们道具组,却也可以弄花上去。
这种事对于他们道具组来讲,完全不过是小事。
毕竟,他们拍戏,那些花那么刚好赶到那个对应的季节,所以这就得靠他们道具组了,百分百还原各种花,绝无破绽。
就算他们道具组不行,最后不也还有特效吗?
当然,这是举例,具体会用到那些景,还得根据剧情而定。
哪怕就是拍到冬天的戏,需要雪景,他们也都得给造出雪景。
春夏秋冬四季的景,都难不倒他们。
在包括导演赵光在内的相关人员,又花了两个小时,商议完,敲定了最后方案,然后,剧组众人,就开始紧锣密鼓的行动了起来。
搬设备的搬设备,布置场景的布置场景,就是宴弥他们,也都在临时搭建起帐篷内,化起了妆。
周籍对于拍戏,倒是有几分兴趣。
时代不断变迁,朝代不断更替,作为山神的周籍来讲,看到的新鲜事物也不少。
这个时代,科技成为了主流,有趣的玩意儿层出不穷,他可以通过自己的神侍,接触了解到许多这个时代的东西,但却是无法窥其全貌的。
周籍就和大多数的人一样,看过电视,也看过电影,但却没有见过拍戏一样。
所以,在宴弥化妆的时候,周籍看了会儿,就去到了其他的组,看起了他们布置场景。
到宴弥和云初化好妆,正式开拍的时候,周籍仗着没有人能看到他,还跟在宴弥的身旁,学着宴弥的样子,做着动作,过着把戏瘾。
也亏得宴弥的心理素质高,才没有因为受到周籍的干扰,而被ng。
也亏得摄影机是普通的摄影机,不会将那未曾现身的神灵给拍进去,不然的话,哪怕导演让过了,宴弥也都会让导演重拍一条。
对此,周籍甚至还安慰宴弥,让宴弥不用担心,并且告诉宴弥,自己有分寸。
宴弥将周籍的话听在耳里,颇为哭笑不得。
行吧。
有分寸。
宴弥也没有去管这位想要接触新鲜事物的山神,山神守护一方,非特殊情况下,不得离开自己的册封之地。
宴弥也能理解,所以也就没有去管周籍的所为了。
反正也影响不到什么。
只是,看着周籍这玩得挺开心的模样,宴弥似乎有点明白,周籍之所以会答应,让他们剧组来他这里拍摄的原因了。
这样的原因,倒是让宴弥暗自一笑。
在宴弥拍完戏后,周籍还一副书生长衫,手拿折扇的模样,一扇一扇地走到宴弥的面前,摇着头感叹:“神位误我。”
那神情那语气,简直就好像,娱乐圈里没他。就是巨大的损失一样。
宴弥看着剧本,头也没有抬,回道:“那我可以给朝衡说说,说你想要换份工作。”
周籍闻言,那摇着折扇的手一顿,讪笑道:“这还是不用了。”
“不是神位误你?”宴弥继续打趣。
“我愿意它误我。”周籍打着哈哈。
宴弥笑睨了眼周籍,也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所谓的换份工作,也只是说说。
在他们自愿选择,成为神灵,气运加身,肩负苍生,与山河共存,享受人间香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无法改变。
根本也没有后悔一说。
而且,神灵也不是随随便便就选出的,更加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成为神灵。
他们必须是有功德在身,心怀仁德,心系天下,才可在死后,有机会被册封为神灵。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神灵身上的责任非常之重大。
后面人界监察局分立了出来,才慢慢改变了这一切,也帮他们分担了些责任。
发展到现在,他们这些神灵,倒是成为了一个闲职了。
不过,这所谓的闲职,也是和曾经比起来。
他们身上的责任依旧还在,并未完全卸下。
就在这时,山神庙中,走进来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人一狐。
周籍感应到,扭头望了过去,然后折扇在手心上敲下,折扇合起,发出了轻咦声。
宴弥也顺着周籍的视线望去,便看到了胡九黎抱着那只白狐,进入到了这个山神庙中。
今天的这场戏是化作人形的白狐,也就是白狐的饰演者,云初的戏份。
化为人形的白狐,以书生的远方表妹自居,取名为胡九珞。
书生被胡九珞拉着,去到庙中拜神,求神保佑,能够高中的戏。
书生自是不信这些的,但架不住胡九珞,还是来了。
然后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一首诗,方才离开。
也就在这场戏中,公主遇到了书生,看到了他所作的诗。
但书生却不知道,他在这里,见到过公主。
彼时,书生的心里,便已经住下了胡九珞,眼里自然也都是胡九珞。
只是,与公主那尚处懵懂的情不同,书生的情是隐而不发。
对于这点,宴弥在与云初对戏的时候,也有讨论过,书生这种隐而不发的感情,该怎么表现。
最后,宴弥和云初一致认为,不需要太过表现,只需要在几个特定的情节,流露出若有似无的情意即可。
拍摄下来,倒也还算顺利。
之前的那场直播风波,云初多少还是受到些影响,这个影响在于,她对宴弥的愧疚。
即便宴弥早之前就已经告诉云初,与她无关,可云初依旧过不了自己心理的那关,始终认为是自己牵连了宴弥。
刚开始的时候,ng了几次,直到导演赵光拉着他们两人谈了谈心,把这事说开了,云初才调整过来。
云初调整过来后,下面的拍摄就十分顺利了。
现在云初正在那边补妆。
后面还有好几场戏,也都是他与云初的。
所以,白狐来不来,也都无碍。
想要过来看看,自然也是可以的,不会有人说什么,也不会有人拦住她们。
进入到山神庙中的胡九黎和白狐,察觉到了宴弥他们投过去的视线,一起侧头望了过去,然后对着宴弥轻点下头。
她们并没有看到,站在宴弥身边的山神周籍。
宴弥也不意外,一样向着她们颔首示意。
神灵想要在谁面前现身,就在谁的面前现身。
不然又怎么会有神灵显灵一说。
胡九黎并没有向着宴弥走过去,而是去到那售卖香的小店中,买了一柱香,然后趁着还没有拍戏的间隙,对着大殿里面的山神拜了拜。
“只是单纯的祈福,什么都没有求。”周籍盯着胡九黎,说道。
对于这个,宴弥并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没有接话。
“九尾狐一族啊……”周籍喃喃自语,“居然又出来了吗?”
宴弥闻言,敲了敲剧本,说:“早就出来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周籍的视线,从胡九黎身上,转到了宴弥的身上,“这样吗?”
宴弥点点头,“恩。”
宴弥没说,不仅出来了,还和书生发展了一段情。
见宴弥点头,周籍也不怀疑宴弥的话,道:“那应该没有来过我这里吧。”
宴弥却是道:“看来你们神灵和神灵间,并不怎么互通啊。”
毕竟,这剧本上既然有拜神求高中的情节,那么白狐必然是去过山神庙的。
对于神灵来讲,任何妖化作人形,都不可能瞒过他们。
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抓藏在人界的妖族,登记入户,也是作为山神的职责。
所以,当时书生与白狐去的那个山神庙,肯定能看出,胡九珞便是九尾狐的。
现在周籍对胡九黎她们姐妹,发出惊疑声,很明显是没有从自己的同僚那里,得到关于九尾狐出现在人界的消息。
宴弥的这话,周籍也确确实实的没有办法反驳。
要说神灵之间的关系,也就一般般吧。
互通干嘛,打架吗?
神灵和神灵之间,虽说是同僚,但各自管理一方,互不干涉,这样最好。
若是越界,反而会容易被视为上门挑衅。
反正,他们只需要听上面的行事就行。
别的神灵,与他们无关。
不过,若是那位神灵,闹出了什么笑话,我们倒是十分乐意相互往来传递的。
周籍转过话题,问道:“你知道九尾狐一族,曾经差点被灭族吗?”
宴弥抬眼,看向周籍,轻挑了下眉。
周籍又用手里的折扇,敲击了下自己的手心,说道:“准确的来说,是差点沦为罪族。上天降罪,一族都将被灭杀,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宴弥沉默不语,手指就那样放在剧组上,微微弯曲了下。
周籍又用折扇,敲击了下自己的手心,继续说道:“最后关头,还是凤皇站了出来,赦免了那牵连全族的罪,她们才得以幸免于难。”
宴弥听到这话,也不由向着胡九黎和白狐望去。
此刻,胡九黎已经抱着白狐,一步步地走上石阶,似乎欲往殿内走去。
大殿门口,周臣还搞了一个功德箱。
据周籍所说,这个功德箱里面的钱,周臣倒是不会收入到自己的囊中,而是会每年都会捐助给贫困儿童。
这并非是周臣开创的先例,而是从第一任神侍开始,就在干的事情,一直延续到现在,从未有神侍违背过。
这个功德箱里,无论有再多的钱,她们一分都不会取。
至于为何是资助给儿童,周籍认为,是因为每一任的神侍,都是孤儿的缘故。
周籍想起,曾经那个家伙,还用这个功德箱里的钱,建了一个学堂,请了位先生,供所有读不起书的孩子读书。
宴弥和周籍看到,胡九黎停在了功德箱面前,手伸进了自己的包中,然后……摸出了手机,对着功德箱上的二维码,开始扫码。
这功德箱是祖传的,但这个功德箱上的二维码,却是周臣给搞出来的,也算是与时俱进了。
毕竟,现在的人们,出门都已经不带钱了。
就是街上那些要饭的残疾人,他们也都准备了二维码,扫码便可献出自己的爱心。
在捐了钱后,胡九黎又写下了自己名字,才踏入到了大殿中。
看着胡九黎她们进去的身影。
“若是没有凤皇恩德,这个世上,只怕也就没有这九尾狐一族了。”周籍再次感慨。
宴弥听着,再想到周籍之前的话。
上天降罪一族,便是让九尾狐一族,在这个世界上,再无立足之地。
就算当时有人活了下来,只怕最终也会快速走向灭亡。
也难怪胡九黎对朝衡感恩戴德了,是朝衡让他们九尾狐一族,得以在这个世界上延续种族,让九尾狐一族没有成为传说。
这已经不止是救命之恩了,还是拯救全族的大恩典。
也难怪朝衡与胡九黎两人的认知不等同了。因为这在朝衡看来,只是自己下得一个决定,但这在胡九黎看来,确实一个关乎到他们全族的存亡。
“虽说一人之罪,不累及全族,但上天都震怒,直接降罪一族,可见其祸之大。”周籍摇头叹息,“而三千年多前那场祸事,也确实是太大了,直接就改变了当时人与妖的格局。“
“当时凤皇出面,为九尾狐一族开脱,甚至都引起了不少种族的不满。当时大部分的天下人,都恨极了九尾狐一族,并且认为,九尾狐一族灭族,才是应该的。”
周籍徐徐说道:“天怒,真正的上天之怒,天下人之怒,全部都汇聚在一人身上,自然也就迁怒到一族了。”
宴弥扬了扬眉。
这事他是有所耳闻的,但却没有见到当时的情况。
毕竟,当时的他可还在妖怪监狱里。与当时外界的风波相比,妖怪监狱里可谓是风平浪静。
直到妖怪监狱里,突然多出许多从外面进来的罪犯,他们这些早早就在监狱里的妖们,才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
发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当时进入到监狱里的妖怪,一个个身上,还都是杀气腾腾,不服管教的模样。
闹腾的不行,典狱长直接当场格杀了数十个妖,完全没有一点留手,才稍稍震慑住了这些进入到这里,还仍旧不安分的妖。
最后,那个典狱长更是无比过分的将这些妖都塞入到了他的房间里。
最刚开始还有一个胆大的挑衅他,被他一巴掌就给糊在墙上给拍死了,然后就没有妖敢啃声了。
他们被那个老谋深算的典狱长安排到他的房间,生杀予夺自然也就全凭他做主了。
所以,对于杀死个小杂碎,宴弥也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宴弥甚至觉得,那个典狱长之所以把这些家伙安排到他的房间,怕不是就想用他的手,把人全给杀了吧?
当然,他没有证据,只能是想想。
不过,那些家伙也没有给他将人全杀了的机会。
自那以后,他们都缩在一个角落里,老老实实的,没有再打扰他,他就也懒得去管他们了。
过了几天,终于有个妖受不了了,开始大声向外面叫嚷着着自己要出去,宴弥嫌烦,也给他一巴掌给拍死了。
然后,就更加没有人敢吱声了。
至于那些家伙是多久被放出去的,宴弥也没有去数,反正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个个也都是极为小声的。
就仿佛生怕他们在这出去之际,结果因为发出的动静过大,而被宴弥拍死。
至少怎么也得先出那个门再说。
后面他们出去后,远远的,宴弥倒是听到了他们喜极而泣的哭喊声。
这让宴弥很无语。
又不是出狱,至于吗?
而且,就是狱妖出狱,都没有他们这样激动的!
但这可能恰恰也是典狱长所要的结果,就是想要用他把这些家伙给训得服服帖帖了。
只怕,让这些家伙在他这里呆多久放出去最合适,典狱长都已经算计进去了。
一到时间,见人还活着,也就把人都放出去了。
而这些家伙出去后,再见到他,也都和其他人一样,叫着他老大。
那模样,哪里还有刚刚进监狱时的嚣张,又哪里还有刚进监狱时那杀气腾腾,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说温顺的跟个小绵羊一说,但瞧着也正常了许多。
宴弥觉得,他们这个样子,比他们刚进监狱时的样子要好看许多。
至少看着没有那么欠打,让人忍不住想要抽他们。
自然,后面宴弥也就没有再去管他们了。
不过,因为这事,那个典狱长后面倒是给他记了一功。
这也都只是小功,宴弥都能记一个本本了。
所以,每次那典狱长告诉他,他又因为恐吓狱友立下一功的时候,宴弥都想喷他一脸,再往他脸上踩上一脚。
宴弥想着这事,只听到山神周籍继续说道:“甚至于,在凤皇赦免九尾狐全族之罪时,还有不少人站出来,表示强烈反对,坚决要诛杀九尾狐全族,这才足以平民愤……”
宴弥眉头又是一扬。
倒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万族,没有哪个种族是不可灭亡的。
周籍:“但最后凤皇还是顶着巨大压力,说服了众生与上苍,让九尾狐全族得以脱罪。”
宴弥闻言,莫名地笑了笑。对于朝衡顶着巨大压力一说,宴弥还是不予置评的。
要知道,朝衡曾经可是顶着众圣的压力,也要保他,让他全须全尾的进入到罪域之中。
有了那次,朝衡只怕什么压力都能扛得住吧?
“说起来,这个世界上,之所以会有我们这些神灵,还是因为那祸事之故。”周籍语气复杂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