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碰瓷
宴弥忽略心头的那抹异样, 将手机收回。
等宴弥再见到下山去收拾行李的钱飞,钱飞拖着行李箱,说:“老大, 昨□□大老板给我来电话了。”
宴弥听钱飞提到朝衡, 又想到刚刚收到的拿条信息,皱了皱眉,“昨天?”
“恩, 昨天。”钱飞道。
昨天给钱飞来电话,那应该不是忙到没有看手机,又或是在没有信号的地方,今天才看到他发的信息。
所以为什么朝衡今早才回他的信息?
宴弥心中有点奇怪。
钱飞同样有点困惑:“昨□□大老板问我你的情况,我就说了你在正常的录制综艺节目, 这期的节目还赢了,可朝大老板就是反复问我你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那你怎么回答的?”宴弥看着钱飞。
钱飞回忆:“我最开始说, 没有发现老大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可朝大老板好像不信, 让我再仔细想想,我实在想不出,就把你录制综艺这一天的事全部给朝大老板说了。”
说到这里,钱飞停顿了下来,有点忐忑:“老大,你不会生气吧?”
宴弥摆摆手, 他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 毕竟全节目组都看着呢,等节目播出,全部网友还可以看见。
钱飞见宴弥并未恼怒, 不由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何,把宴弥的情况汇报给朝衡,总有种自己是间谍的感觉,莫名有点做贼心虚。可明明朝衡作为宴弥的经纪人,他作为助理,随时向经纪人汇报艺人的情况,让经纪人能够掌握艺人的动向,这是他本职的工作。
他发誓,他的一颗心绝对是向着他们老大的!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都不变!
“后面呢?”宴弥并不知钱飞都在想什么,只关心着后面的事。
宴弥现在隐隐有点明悟,朝衡收到他发的信息,第一反应是找钱飞了解情况,肯定是以为自己在节目组里出了什么事。
不过,说起来,朝衡这个判断还真没错,他给朝衡发这个信息之初,还真的是受到了刺激。
味蕾的刺激。
在明白到这一点后,宴弥那莫名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
这才符合朝衡的性格,还是他了解的朝衡。
“后面……”钱飞一五一十地给宴弥说着:“后面朝大老板他又问了我几个细节,比如你和余年相处,比如你和周奇对话,又比如你和裴园长相见……”
说罢,钱飞也挺迷惑,不明白朝衡为什么会专挑这几个问题出来,看着宴弥说:“朝大老板问的这几个问题后,我还仔细的回忆了下,害怕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疏漏,但确实没有发现老大你有哪里不对劲。”
宴弥望着钱飞,弯起唇角:“你没有发现才是对的。”
如果当真发现他有哪里不对劲的话,那才是不正常,完全就属于给自己脑补中的他加戏,显然,钱飞并没有夸张自己的记忆。
“再后面呢?”宴弥现在就想要了解全部的情况。
这样的想法从宴弥脑中一闪而逝,宴弥自己就是一愣,突然在想,当时朝衡向钱飞了解情况,是不是也和现在的自己一个想法。
似乎没有毛病。
钱飞听宴弥又问,接着道:“再后面,就是我把我知道的都将给朝大老板,让他自己分析了,朝大老板在听完以后,只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恩,我知道了。”宴弥轻点了下头,靠着车座椅背,闭上了双眼。
钱飞看着说完就闭目养神的宴弥,不知为何,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莫名有种自己被用完就扔的感觉,而且还是被两个人,一个朝大老板,一个他的老大。
大概是大人物都是这样?
钱飞也没有再多想,收敛了自己的心神。
在去机场的一路上,并未遇到大规模的堵车,飞机也未延迟航班,他们也顺利乘坐上回程的航班。
下了飞机,走特殊通道,出了机场,上了接机的车。
然后,宴弥就见到了前来接他们的朝衡。
“你怎么过来了?”坐在副驾驶的宴弥问朝衡,神情自若。
朝衡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分,语气如常,却莫名有几分低沉,“我作为你的经济人,你录制完综艺回来,我当然要过来接你。”
宴弥点点头,系上了自己的安全带。
朝衡又看了眼宴弥,沉默片刻,出声道:“你……”
宴弥侧头,望向朝衡,等着朝衡后面的话。
然而,朝衡一个“你”字出口后,却没有后面的话。
宴弥却仿佛知道朝衡要问什么,宴弥盈着笑,“你是想问昨天我给你发的信息?”
宴弥自己提出,不知该如何询问起的朝衡心头却如同落下大石,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分,轻点下头。
“其实就是想你做的菜了。”宴弥直接道。
“恩?”朝衡的声音里有点疑惑,不明白录制节目的宴弥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个。
宴弥感叹:“就是突然觉得,做菜这门手艺,果然不是人人都拥有的。”
隐约间明白什么的朝衡低笑了声,那稍稍有点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朝衡也不再问宴弥是否遇到了什么事,而是道:“你想吃什么?回去后我给你做。”
宴弥双眼顿时一亮,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的!”
宴弥一口气报了无数道菜名,开着车的朝衡都没有打断,将宴弥说的记下。
虽然感觉自己什么都想吃,但宴弥觉得还是不能让朝衡太辛苦,便在自己觉得差不多可以了的时候,不再继续报菜名。
停顿了下,宴弥还不由发出感叹:“遇见你真好。”
朝衡嘴角微微上扬。
后排的钱飞却是默然无语。
他们朝大老板为了安抚住他们老大的胃,也是挺拼的,这么多道菜,不知道得做多久。
钱飞其实还挺佩服朝衡的。
在对待上古凶兽这个问题上,他们这些小人物就不说了,他们讨好上古凶兽不是应该的吗?
当然,他对待老大绝对是真心的。
可朝衡和他们这些无名小卒不一样,朝衡可是大人物,顶尖的大人物,他们都得仰望的大人物、
可就是这样一位大人物,居然舍得这样付出,也是绝世罕见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钱飞都绝不会相信,有哪怕顶天的大人物居然会用这样怀柔的手段去感化上古凶兽。
哪怕这头上古凶兽已经在妖怪监狱里受过教化。
而且就目前看来,效果还挺不错,朝大老板完完全全的抓住了他们老大的命脉!
老大命脉,一曰工作,二曰胃。
猛然间,钱飞有种他们老大逃不出朝大老板手掌心了的感觉。
一时间,钱飞不知道是该钦佩朝衡,还是该同情他们老大。
不过钱飞转念一想,他们老大现在可是敬职敬业的好公民,又不会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老大现在所挣到的每一分钱,都是靠他们老大自己努力得来的,老大现在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就算朝衡是有意为之,但对他们老大来讲,也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就算是朝衡给他们老大做饭,满足的也是他们老大的胃。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钱飞频频点下头,再想到自己入账的工资,又开始傻笑起来。
老大好了,他也能更好。
有事想要询问钱飞的宴弥正巧回头,然后就看到钱飞这副傻样,顿时沉默了下来。
所以,这个助理还能不能要了?
朝衡也通过后视镜,看到这正幻想着数钱数到手软的钱飞,不说话,但却已经在思考,要不要给宴弥换一个助理的事了。
沉浸在不断加薪的快乐中的钱飞,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工作可能已经不保了。
宴弥回头头去,就看到路边一个黑影突然窜出,到了他们车前,
朝衡踩下刹车。
钱飞身体不自主前倾,彻底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回过神来,但却是满脸的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坐在前面的朝衡与宴弥下了车,钱飞也急急忙忙的拉开车门,跟着下了车。
这里并未市中心的繁华街道,而是同往朝衡所住小区的道路,两旁还栽种着绿化的树,来往并无多少车辆。
宴弥和朝衡已经走到车前,站在那里盯着地面。
钱飞刚下车,还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宴弥道:“这是碰瓷吧?”
碰瓷?
居然有人碰瓷他们吗?
他倒要看看是谁!
觉得这种事正适合自己出面的钱飞两步大走过去,然后低下头一看,没有见到有人。
钱飞一愣。
再看,有一个小东西。
“老鼠?”
宴弥看着那只趴在他们车前的小东西,点下头,“恩,老鼠。”
被叫做老鼠的小东西慢慢抬起头,露出了圆溜溜的黑眼睛,水汪汪的,自带眼线,看上去格外的萌。
“吱。”小东西叫了声,叫声软软的,再配合那张脸和那副表情,更像是在卖萌。
“我不是老鼠,我不是飞鼠!”
宴弥他们显然并不关心面前的是老鼠还是飞鼠,哪怕面前的这个小东西有点可爱。
飞鼠不知道宴弥他们是人类还是妖族,自然也没有去考虑宴弥他们能否听懂他的话,但见着宴弥他们几人对自己卖萌毫无所动的样子,顿时有点丧气,“三个大男人,看来又得白用功了。\"
飞鼠话虽然这么说着,但依旧做着卖萌的表情,就仿佛不到最后不放弃的模样。
“果然是来碰瓷的吧。”
宴弥看着地上的飞鼠,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露着无辜的模样,在宴弥看来,无疑便是碰瓷的最佳证明。
毕竟,只有碰瓷的人,才会露出这样可怜又无辜的表情。
飞鼠听到宴弥这话,却是发出了软软地叫声,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蹭着宴弥的腿,表示着亲近,还有渴求。
“我不是碰瓷,带我回家吧,带我回家吧,带我回家吧……”
宴弥一愣。
就是钱飞也不禁呆住。
什么鬼?
宴弥看着自己脚边的飞鼠,脸上闪过一丝兴味,蹲下了身去。
飞鼠也不再继续去蹭宴弥脚,就在宴弥的面前顺势一躺,露出了自己的肚皮,撒着娇“我长得这么可爱,能带我回家吗?”
宴弥低笑了声,伸出手,戳了戳在自己面前耍宝卖萌的飞鼠,“你这是要我带你回家。”
飞鼠一听,以为有戏,双眼顿时明亮了几分。为了让自己不表现得那么迫切,飞鼠只是凑了宴弥的手,用脑袋去蹭了蹭。
“嗯呢,带我回家吧,我不想努力了。“飞鼠朝着宴弥眨巴着眼。
宴弥:“……”
朝衡:“……”
钱飞:“……”
所以这只飞鼠,不是在马路上公然碰瓷,而是在马路上公然求包养?
宴弥嘴角也是不由一抽,他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还挺……新鲜?
“恩?不想努力了?”宴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还在耍乖的飞鼠听到宴弥这话,顿时一怔,呆呆地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宴弥。
宴弥又用手指头,戳了戳面前的飞鼠,重复道:“不想努力,想让我带你走?”
飞鼠瞳孔一紧,这下已经完全确认了,面前这个人是能听懂他说得话的,能听懂,那么就代表着他们是同族。
意识到宴弥他们是他的同族后,飞鼠立马翻身而起,也不再刻意卖萌了,再开口,哪里还有什么轻软的声音,语气里满是不耐:“什么嘛,居然是同族,浪费我时间。”
看着这只翻脸比翻书快的的飞鼠,宴弥眼里又是笑意浮现。
钱飞已经彻底无语了、
这只飞鼠到底什么鬼?看样子似乎还嫌弃上他们了?
飞鼠骂骂咧咧地走回到了人行道上栽种的梧桐树上,三两下便爬到了树上,趴着不动,扭头望着车来的方向。
见宴弥他们还没有走,宴弥更是走到了他的树下,仰着头笑望着他,飞鼠忍不住道:“别看了,我就是一只被生活压迫,不想再努力的小妖,只是想要寻求一份糊口的工作,主人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卖萌撒娇,逗主人开心,正当合法。”
宴弥点点头。
不想努力了,就给自己找一个主人,确实是你情我愿,正当合法的事。
毕竟,妖管局和监察局就是再管天管地,也管不到个人志向和个人追求上去。
“那你在这里待多久了?”宴弥问。
飞鼠又望了车来的方向,还未有车驶来,倒也不介意与宴弥唠唠嗑,打发打发时间。
“今天刚来,从早上八点一直待到现在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的时间,宴弥他们乘坐飞机就花了不少的时间。
“这么久你都还没有把自己兜售出去吗?”
“唉。”飞鼠悠悠叹口气:“这个看缘分。”
宴弥挑眉:“那这个挺不错容易的。”
“可不是。”飞鼠向着宴弥讲述着自己的不易,“我从早上到现在,拦了不下十辆车了,可是现在的人都太有爱心了,他们下车看到我后,都是选择把我放生,送回到这个树上。”
宴弥:“你没有向刚刚对我们那样卖萌撒娇吗?”
飞鼠无力道:“怎么没有,为了在人类那里谋求到这份工作,我还专门去看那些萌宠视频,学习他们如何卖萌,如何撒娇,还对着镜子练了好久,让自己的每个表情都能达到人类受不了的卖萌标准。\"
宴弥闻言,又是禁不住一笑,“你还挺努力的哈。”
飞鼠理所当然:“我既然想要吃这口饭,当然就要业务能力达标,这是对我选择这个职业的基本素养。”
宴弥差不多已经明白这只飞鼠了,这只飞鼠是将向人类求包养这事,当做面试求职来做的。
每一位被他拦下车的人,都是他的面试官。
只是可惜,这只飞鼠准备如此周全,被他拦下的人类都没有懂他的意思。
飞鼠也是道:”我对他们卖萌撒娇,他们知道我是在与他们亲近,虽然会逗弄我一会儿,但却不会带我走,他们认为是属于自然,这可真是不大好的误会,我也不能用人族的语言直接告诉他们,我真实的意图。”
说到这里,飞鼠又是唉声叹气,面上还带着一抹忧愁。
宴弥摸着自己的手环:“那万一一直等不到呢?”
飞鼠并未生气,因为宴弥这话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真的有可能等不到自己的有缘人。
飞鼠一脸黯然:“等不到……那就说明我没有吃软饭的命,还是老老实实当回自己的打工人吧……”
“继续一天二十个小时上班加班吗,除了写代码,还是写代码,我都怕有一天我变回原形后,看见自己秃了一块毛。”
说着,飞鼠忧心忡忡地望了望自己还算光亮的皮毛,仿佛生怕自己秃顶一样。
飞鼠又回过头,看着树下的宴弥,仿佛终于找到了能够倾述的对象一般,继续向着宴弥吐苦水,“拿着刚好够在这个城市里生存的工资,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加班也就算了,还要迎合甲方爸爸的刁难,明明啥也不懂,还要对我编写的代码指手画脚,还有和同事之间的关系,虽然也算是马马虎虎,能过得去吧,但是逢年过节就有人过生,有人结婚,到手的钱都还没有捂热乎呢,就又要给送出去了……”
飞鼠已经双眼含泪,让他那双大眼睛更显得水灵了。
宴弥听着飞鼠的抱怨,心情有点复杂。
现在人界工作的压力都已经这么大了吗?连妖都承受不住?
“后面我无意间听到我同事他养了一只飞鼠,他这话彻底点醒了我,我不就是一只飞鼠吗?我说不定也可以换一种生活的方式,于是我就向我的领导辞职,出来另谋生路了。”飞鼠道。
虽然这个出路挺别致。
“那祝你好运。”宴弥无从评价飞鼠这个选择。
把心底的事说出来后,好多了的飞鼠点点头,“谢谢。”
又一辆车从他们的道上过去,宴弥和飞鼠同时看了眼,宴弥也不再耽误这只飞鼠谋生,便与这只飞鼠道别。
本就是萍水相逢一场,相互也可能没有再见之日。
谁都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
宴弥他们重新坐回到车上,宴弥深深看了眼钱飞。
现在工作压力大,就业压力更大,还是把钱飞留着吧。
虽然偶尔会有点犯傻,但也并无他太大缺点,工作还是比较上心的。
朝衡看着宴弥这个表情,就知道宴弥这是要将钱飞继续留在身边了,便也打消了给宴弥换个助理的想法。
钱飞被宴弥看的有点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心里止不住的打鼓。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面临了一场去留的问题。
宴弥将视线从钱飞身上收回来后,突然有了紧迫感。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休息下去了,他得工作!
他们演员这个行业比起社会上大多的职业,实在是要轻松太多了。
虽然飞鼠想要换一种活法,这在宴弥看来,不过是社会上工作压力的一种体现,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有千千万万的人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而且,飞鼠在选择这行的时候,也是提前做好了所有的功课,将之视作为一份事业去认真对待,同时也做好了承担失败的准备。
工作不易,生活不易,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去工作?
而且宴弥觉得,他已经休息够久了!
于是,还坐在车里,宴弥便拿出了之前正在考虑的剧本,翻到自己上回看到的页数,开始投入到剧本中。
朝衡见宴弥在车上就看起了剧本,也没有说什么,继续开着自己的车。
回到了家,宴弥手里都还捧着剧本,边看边走到沙发坐下,走路的过程中还伴随着翻页的声音。
钱飞看着宴弥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剧本,都怕宴弥走路的时候会磕碰到家具。
倒也不是担心宴弥磕着碰着,而是担心宴弥因为太过投入,无意识地就把挡在路上的家具给毁掉,为自己创造出一条无阻的道路了。
等宴弥坐到了沙发上,钱飞才松了口气。
不用再重新家具了。
钱飞转眼看到正要往厨房走的朝衡,想到他们之前在车上的对话,主动请缨道:“要不我去买菜吧?都要买什么朝老板你告诉我就行了。”
朝衡瞥了眼钱飞,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厨房。
钱飞不解其意,连忙跟上。
然后,钱飞就站在朝衡身后,看着朝衡打开了冰箱,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各类蔬菜。
钱飞不由瞪大了眼,满脸惊讶。
没有想到朝衡居然都已经把菜提前准备好了,肯定是请人送来的吧,一定是。
但就算是请人送来的,能有这份心都已经是不容易了。
果然不愧是面面俱全,处处周到的朝衡,朝大老板。
朝衡将冰箱里的西红柿等蔬菜拿出来,交给钱飞,让钱飞去洗,再削皮,切好。
钱飞立马照做,与朝衡已经忙碌起来。
准备工作都做完后,朝衡一边给自己套上围腰,一边吩咐钱飞往锅里倒油。
于是,朝衡与钱飞两人就这样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不多时,香味便从厨房里飘出,入到宴弥的鼻中。
几乎是无意识的,宴弥深深吸入了口菜香,然后就这样拿着剧本,慢慢走到了厨房。
进了厨房,站在朝衡身边,宴弥的眼睛终于从剧本上离开了一下,往锅里看了眼,是小煎鸡。
”好了吗?“宴弥又看向剧本,问朝衡。
”好了。“朝衡说。
然后朝衡便伸出手,从旁边拿起了一双未用过的筷子,从锅里夹出一块无骨的鸡肉,喂向宴弥。
、
正读着剧本的宴弥看都没看,直接张开了口,鸡肉吃到嘴里后,宴弥又往回走去。
朝衡见宴弥离开,便将这双筷子放到了旁边。
目睹这一切的钱飞并未多想,继续忙活着朝衡交给他的任务。
钱飞只觉得他们老大用功起来真是走路都不带看路的,而且谁让他们老大还不会撞到东西或者摔跤呢。
一道又一道的菜上桌。
宴弥也总是会在闻到自己感兴趣的香气后,溜进厨房。
后面宴弥根本不用去看锅里都有什么菜,只要往朝衡旁边一站,朝衡就十分自觉地把锅里的肉喂给宴弥。
宴弥就好像是专门在菜品上桌前,负责给菜品尝鲜的人一样。
等最后一道鱼上桌后,宴弥朝衡加钱飞三人一起坐上了餐桌。
宴弥眨了眨眼,视线从剧本上移开,望向了餐桌。
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宴弥看着,对着朝衡笑:“还挺丰盛的。”
“恩,反正食材都有,你又说想吃,就干脆多做点。”朝衡道。
宴弥:“你就是我的衣食父母。”
朝衡一笑,道:“吃吧。”
三人开动,钱飞跟着宴弥这么长时间,偶尔会帮宴弥买菜,但现在却是第一次尝到朝衡做的饭菜。
钱飞忍不住感叹:“朝大老板,以后谁当你老婆一定会很幸福。”
宴弥点头:“确实是。”
朝衡看了眼宴弥,”是吗?“
“如果我是女的,我一定就嫁给你了。”宴弥一边吃着鱼,一边道。
朝衡闻言,眸光深了分。
钱飞还颇为认同宴弥这话,重重点头:“我也是,我要是你女的,我也要嫁给朝大老板,这样绝世完美的好男人,上哪里去找。”
朝衡淡淡瞥了眼钱飞,钱飞当即道:“当然也得朝老板能够看得上我,”
朝衡移开了目光,夹了个丸子到宴弥的碗里,状似无意道:“你要嫁的话,同性也不是不可以。”
宴弥还夹着米饭的筷子顿在半空,正张着嘴巴,愣愣地望着朝衡,这模样看上去颇为吃惊。
而刚把饭吃进嘴里的钱飞则是被朝衡这话惊的呛到了,捂嘴弯腰,埋在餐桌下咳嗽起来。
朝衡并没有理会钱飞,而是望着宴弥,满脸认真:“我不介意你的性别,你的种族,你的一切,只要你愿意与我在一起,那么我们可以去妖管局领证。”
钱飞又是吸气,呛咳声更加剧烈了,特别是看到朝衡那张不似开玩笑的脸后,更加震撼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又听到什么?
去妖管局领证?妖管局的话,确实不会限制男女。
朝大老板为了彻底绑定住上古凶兽这个隐患,已经玩这么大了吗?把自己都要给舍出去了?
宴弥静静地注视着朝衡,将手里的筷子放到碗上,问:“你认真的?”
朝衡:“你认为呢?”
宴弥托腮,毫不犹豫点头道:“那好。”
钱飞一听这话,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老大,你醒醒!这是阴谋,绝对的阴谋!
宴弥并不知钱飞的内心是如何在叫嚣着,又道:“虽然和你领证怎么看都是我赚了,但我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
说着,宴弥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张银行卡,直接摆到了朝衡面前,大手一挥,道:“拿去,随便花。我宠你!”
朝衡看着自己面前的银行卡,又看向了宴弥,眼里笑意慢慢浮现。
朝衡伸出手,取过了宴弥的银行卡。
宴弥面不改色。
朝衡:“那以后你负责赚钱养家?”
宴弥挑眉,眼里也终究是荡起笑意,“你负责貌美如花?”
朝衡默默将手从银行卡上移开,摇头道:“这个我不行,不够美。”
宴弥和朝衡两人对视,都是低声一笑。
去妖管局领证的话题就此打住。
几乎是同时的,宴弥和朝衡再次动起了筷。
宴弥将筷子伸向了鱼,而朝衡则是夹起起一块鸡肉,放入到宴弥的碗中。
宴弥对着朝衡轻点下头,神情如常,显然对朝衡这种替自己夹菜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钱飞看了看朝衡,又看了看宴弥,彻底陷入了沉默。
所以从头到尾,认真的就只有他一个?
这两人完全是在闹着玩呢?
你说你们两个大人物,用着那样认真的表情和语气,说着那样的话,结果只是开玩笑,这适合吗?
钱飞默默扒饭,并不敢当面给朝衡和宴弥提出意见。
几人用过餐后,钱飞自然承担起了收拾碗筷的责任。
宴弥又坐到沙发,看起了剧本。
一直到入夜,宴弥才终于将这个剧本翻到了最后一页。
剧本合上。
宴弥闭上眼,在自己的脑中过了遍整个故事。
然后,宴弥睁开眼,走到朝衡的书房,敲响门。
门打开,朝衡站在宴弥的面前。
宴弥看着自己面前的朝衡,举起了手中的剧本,开门见山道:“这个本子我接了。”
朝衡看了眼宴弥手里的本子,问:“你看完了?”
宴弥点下头:“恩,看完了。”
朝衡看着宴弥,从他的手里接过剧本,打开看了几眼,然后合上,再次对宴弥确认道:“你是真的想要接这个本子吗?”
这是朝衡送到宴弥手上的本子,自然是他看好的剧本,但朝衡更喜欢宴弥是出于自己对角色的热爱去接戏。
这话他之前也和宴弥说过,但他还是想要给宴弥强调这一点。
宴弥明白朝衡的意思,点下头,认真道:“恩,这个剧本很吸引我,包括里面的角色,我想要试试。”
宴弥在说到“想要试试”时,双眼已经迸发出了耀眼光芒,那是想要创作的欲望。
朝衡默默看着宴弥,心跳又不自觉地漏了拍,握着剧本的手微微一紧。
朝衡神情不变,早已经习惯这种突然起来的悸动,语气如常地对宴弥点头道:“好,我明白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
“恩。”宴弥对着朝衡笑道。
朝衡又将剧本交给了宴弥,宴弥重新拿回剧本后,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回到房间里后,宴弥坐在床上,又翻开了剧本,还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支笔,开始揣摩起剧本中的角色。
在朝衡将剧本给他时,便已经明确他要演的角色、
之前宴弥是在看这个故事,看故事中的这个人。而当他决定要接这个剧本后,宴弥再看剧本,便是去揣摩这个角色了。
刚把剧本看完的宴弥,正处于创作欲望最为强烈时,完全不知疲惫,直接到了天亮。
直到朝衡前来敲他的房门,叫他吃早饭时,宴弥扭头看窗外,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宴弥起身去开了门,朝衡看着宴弥那张还带着一丝亢奋的脸,道:“你一晚上没睡?”
宴弥点头:“恩。”
一夜没睡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朝衡看宴弥这不以为意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轻点下头,便带着宴弥去用早饭了。
宴弥用过早饭后,便又投入到角色中了。
之后的时间,宴弥大多都用来摸索剧本角色了。
在掌握了人物的性格以后,宴弥又请朝衡帮自己找了一位中医。
朝衡好似早就知道宴弥会提出这个请求一样,第二天,朝衡就带着宴弥去到了一个中医馆。
这个中医馆开在不起眼的乡镇中,朝衡开车都开了十多个小时。
直到朝衡的车,在一座低矮破旧的老屋前停下。
鸡鸭的鸣叫声在村野间不断叫着,宴弥他们下车后,还能闻到泥土中散发出的家禽味。
宴弥抬眼,看到了站在屋檐上的鹦鹉。
鹦鹉一看到他们,就往屋里飞去。
“走吧。”朝衡对宴弥道。
宴弥对朝衡点点头,跟着朝衡进入到院中。
院中只是栽了两棵杏树,摆放了几张长椅,长椅上坐满了人,看模样都是当地的村民,有男有女,手里都攥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号。
在见到宴弥和朝衡进门后,都只当他们是上门求医的,并未多做理会。
显然,在这个相对于封闭的村里,对这些并不关心娱乐的村民们来讲,他们并不认识如今娱乐圈中风头正盛的宴弥。
宴弥的视线越过他们,朝屋里望去,便见到了正背对着他们看病的病人,和正在给人号脉的大夫。
是一位老中医,头发有点稀疏,立着花白的长胡子,身上穿着一件已经洗旧的藏青色太极服,很朴实的老者。
而在这位老中医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鹦鹉,正是他们刚刚在门口屋檐上见到的那只。
待老中医看完这个病人,从身后的药箱里抓了药,交给病人后,鹦鹉才发声:“外面外面……”
老中医听到鹦鹉的提醒,朝外面看去,这才看到了院中的宴弥和朝衡。
老中医先让已经坐到位置上的下一位病人稍等一下,然后自己走到了院中,对着朝衡和宴弥笑道:“你们来啦,先进来吧。”
宴弥对着这位老中医笑着点下头,然后跟着老中医进入到了屋中。
在进屋的时候,宴弥已经了解到,这位老中医姓胡,胡勉,村里的人都叫他胡大夫,或是胡老头,随便宴弥怎么喊他都行。
宴弥自然是尊称他一声胡大夫。
胡老头领着宴弥到了药箱前,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本已经发黄的书,珍而重之地交到了宴弥手上,“这是一本认识草药的书,你先看着,可以试着照着后面的草药箱认一认,有什么问题小五可以暂时回答,等我这边看完了剩下的病人,就来教你。”
宴弥捧着手里的书,对着胡老头点点头,“好的,谢谢胡大夫。”
那原本停留在老中医肩上的鹦鹉也飞到了宴弥的肩膀上。
把事情交代完,胡老头就又开始给病人看病。
宴弥对着那排排的药箱,拉开了甘草的药箱,拿出了里面的甘草看了眼,然后放下,小心翼翼地翻开了手上这本发黄的书,找到了甘草一页。
[甘草]
[性味]:味甘,性平,五毒。
[主治]: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强筋骨,长肌肉,倍气力,生肌,解毒,疗金疮痛肿,久服可轻身延年益寿。
“陶弘景曾言,甘草最为众药之主,它能调和百药而解各种药毒。”宴弥肩上的鹦鹉用特别的腔调说道。
宴弥不由侧眸,看了眼自己肩头上的鹦鹉。
老中医听到鹦鹉的声音,转头,对着宴弥一笑,道:“他跟着我时间长了,我曾经说过的那些关于药理的知识他都记得。“
坐在老中医面前看病的人也道:“是啊,胡老头抓药时,它还会帮忙,提前找到药方上对应的药箱位置,方便胡老头抓药。”
宴弥点点头,对着自己肩上的鹦鹉道谢:“谢谢。”
“不客气。”鹦鹉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就问这章朝衡戏份多不多吧!多不多吧!还差点就去妖管局扯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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