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种花的稳婆
天色这时已经黑透了，我们三个到达这片种植曼陀罗花的地方时，就闻到了那股熟的香味，一般我们在其他地方见的曼陀罗花都是淡黄色的，而这片曼陀罗花却是黑色的！
黑色曼陀罗，传说中它是毒性最强的一种，在惨淡的月光下，它们散发着一丝丝妖异的光。
胖子跟我和天宝说：“别碰那些花和茎，尤其是种子，它们都是有毒的。”
我说：“既然毒性这样大，为什么还要种植它呢？”
“其实它也是有药用价值的，剂量小可以起到麻醉的作用，所以在这几起连环杀人案中，都用了曼陀罗，目的就是让被害者失去意识，失去反抗能力。”
在花圃很远的山上盖着一间茅草屋，据当地人说那里住着一位稳婆，就是这花圃的主人，她平时不住这里，只是在收花的时候来这里看几天。
我们远远望去，那间小小的屋子里透着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的，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
走近小屋，看见屋子外面围着一小小的篱笆墙，里面孤零零地就一幢小房子，小的可怜。我们敲了敲门，从屋子里面出来了一个老太太。
这老太太约么着六十多岁的样子，瘦小干巴，满脸的皱纹，一双手枯瘦如柴，她佝偻着身子，用极其嘶哑的声音冷冷地问我们：“你们找谁？”
我上前一步，施了一礼说：“这位老婆婆，听说您是这方圆几百里很有名望的稳婆，我的弟弟背上长了一个疖子需要用刀挖去，但是医生害怕用刀太疼，害怕他挺不过去，希望婆婆可以赐给我们一些药止疼。”
“哦是这样啊，你们先进来吧。”说着这位老婆婆将我们三人让了进来。
她说道：“你们说的这止痛的药应该是麻沸散，而不是曼陀罗，这曼陀罗是不治这个病的。”
胖子问：“请问婆婆，那它是治什么病的啊，我是我们村子里的赤脚医生，想请教您，下次还可以治病救人，也算是您老人家积福行善了。”
老太婆叹了一口气说：“ 我是个稳婆，平时给人接生，也治一些女人病，这黑色曼陀罗是地狱的使者，它能让人生，也能让人死。”
“那你怎么还种它呢？不怕被人拿去害人吗？”
“我一个孤老婆子也要吃饭，他们拿去做坏事，他们得报应，我就是一个种花人，我管不了那么多。”
我问道：“那最近还有什么人来你这里买花和种子？”
那婆子盯了我一会儿，平静地说：“我看你们不像是来买花吧？”
我递给这婆子十两银子，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来问问，按照江湖规矩，您老也别问那么多，回答就是了。”
老太婆将银子在手里掂量了掂量，面有喜色，将银子揣在怀里，说：“一个月前是有一个在我这里买过曼陀罗的花跟种子。”
“他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伙子，样子记不大清了，就是非常的瘦，他拿了东西就走了，出手很大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来嫌犯可以确定了，就是一个很瘦很瘦的小伙子，他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买了曼陀罗花。
看来他心思缜密，至少在一月前他就已经在为杀人做准备了。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连环杀人案，想要查明真相，我们必须从四位受害人的关系入手。
这四位被杀的人都是十三年前从广东来到长安的，这不是巧合，他们之间是认识的，因为有借据为证，我们要获得线索，还是需要大量的走访。
从花圃回来，我们来到了葛大治的家。
葛大治的家在乡下，虽说是乡下，但家里看着还很殷实，家具摆设都比同村人好太多了，难怪他可以娶到一个很标致的老婆。
我们到时，葛大治的老婆正在院子里晒被子，见到我们赶紧迎上来施礼，并将我们让进了堂屋。
“你是怎样嫁进葛大治的家的？”
“我们家里很穷，从小跟着老爹做豆腐为生，因为长得还好，虽然什么坏事都没做，但是还是落了个不好的名声，所以到了二十来岁还是没有人上门提亲。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媒婆上门说有个广东仔要说个媳妇，他不嫌我的名声不好，也肯花钱下聘礼，我爹就同意我过门了。”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在广东的事？”
“没有，我也问过他，他只是说广东家里发了洪水，所以才到长安的。我说那你的家人呢，他告诉我洪水将他们家吹了，全家老小都死了，就他一个活着，他在老家呆着难过，才走的。不过有一次，他在梦中喊了一个叫‘淑芬’的女人的名字，大声喊‘我错了，别来找我’，我见他特别的害怕，浑身都被冷汗打湿了，于是就叫醒了他。他醒来之后，我问这个女人是谁，他就扇了我一个耳光，说与我无关，也叫我已经不要再提这个人的名字。从那以后，我发现他有时候会做恶梦，醒来之后就大发脾气，不是打我就是骂我。”
“在出事之前，你丈夫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
这女人想了想，说：“有，就在麦老广出事的那天，他別醉了，说了句‘该来的总会要来。’”
“案发前的那晚，你在哪，都在干什么，有证人吗？”
“你们是在怀疑我杀了我丈夫吗？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很会赚钱，只要我不惹他就没事。那几天他打了我，我赌气跑回了娘家，心想这次他要是不来接我，我肯定不会自己回去的，可是他一直都没动静，我还挺纳闷的，以前他都是很快就来接我回去的。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娘家，你可以去我们家和邻居家问问。”
“别介意，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在案子不查清前，每个人都有嫌疑。”
女人抹了抹眼泪，但是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悲伤。
那个叫淑芬的女人名字是关键，他为什么如此害怕她来找他，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唐朝的户籍管理很严格，每个人从外地到长安来，都要做报备，我们开始在户籍管理处做详细的调查，看看十三年前，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这样可以致信当地的县衙协助调查，或许也可以找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