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槐木的秘密
昏迷后再次醒来,修斯躺在医院的病房中,他浑身酸痛四肢还被捆绑在床两侧。
“这是哪里?”微弱的声音引来了门口的便装保镖。
消毒水味道十分重,修斯侧过头来看到桌子上的水杯印着盐港医院。
这时一名灰色西装的老头带着几个护士走了进来,紧接着是李瑞、英洁和孟文蕊。
“少爷你醒了,想吃些什么?”老头拿起手帕就给修斯擦脸擦手,秃顶和皱纹看起来与穿着的这身西装完全不搭。
护士将修斯四肢的绷带全部拆了下来,他浑身酸痛的坐了起来活动着胳膊和脖子。
“我怎么躺在这里?”
“你像疯了一样,从巷子里出来就乱咬人,还砸乱商贩的东西。”
李瑞的一番话都是听当时的商贩说的,据描述昨夜修斯躺在胡同里,路过的人看到后一眼就认出来是修家少爷,便上前询问怎么了。
修斯睁开血色的眼睛面色苍白一句话都不说站了起来,他沉着头看了半天曾经尸体躺过的地方,然后嘴里念叨着那句兔子歌谣,转过头扑向商贩。
紧接着两个人互相撕扯到了街上,众人见状用草筐将修斯压在了地上报了案。
李瑞赶到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只听到围观的人说他中邪了。
修斯听完李瑞的叙述模糊的想起了一些片段。
“我见到了一个红袄女人,她…她不像是人,但又像是人我不记得她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见你心事重重的跑出去。”
英洁想起了昨天修斯的状态。
修斯崩溃的捂着头,他努力的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对他看来这些经历都不是什么偶然,应该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他伸出手来看向掌心,红色的冤字再次消失。
修斯愤怒的拍打被子,旁边的修家老管家吓得连忙叫大夫再给他看看。
“王叔我没事,你带着人回去吧。”
“老爷特别吩咐要好好照看你,我们现在回去怎么交差啊。”
“他是怕我再给修家丢人吧。”
修斯的一番话让王福哑口无言,他出门前修正德的确这么说过。
“那你带着保镖们出去吧,我有事跟托马斯儿他们说。”
“是托马斯,修队长。”盛文蕊推了一下眼镜不情愿的走到了修斯面前。
看着修斯的铁青的脸还有发紫的嘴唇,他告诉修斯医生在他的衣领处查出了致幻剂。
听到孟文蕊的解释修斯心里有了底,鬼神之说看来都是假象。
修斯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他们几个,李瑞听着都毛骨悚然,不敢置信生来娇惯的修斯大少爷竟然被人算计到了医院。
“看来和这场凶杀案有关,但为什么是你?一个一年未破获一起案件的垃圾警员。”英洁小声的嘟囔着,但还是被修斯听到。
“红袄女孩到底是谁?”李瑞心里是坚信鬼神之说的,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么邪门的案件。
“不清楚。”修斯一想到她就十分头疼。
但那首诡异的歌谣被拉了出来,于是立即站了起来从孟文蕊的包里拿出了纸和笔将其记在了上面。
大家围在病床前一起推理这个兔子歌谣。
兔子兔子,蹦到了员外家…关进了笼子不说话。
兔子兔子,住进了员外家吃肉吃骨就长大。
兔子兔子,离开了员外家…换了模样去见他。
英洁将歌谣大声的读了出来,李瑞听的鸡皮疙瘩起来了,他坐在了修斯的旁边不敢说话就看着这三个人讨论。
“歌谣中的兔子和尸体上的符号是否有关联?”
孟文蕊找到了八具尸体的身份,一号二号是六安区城南李姓铁匠家的双胞胎,三个月前两人吵架后就失踪了。
二号三号是城西卖布张掌柜家的龙凤胎,四号五号是同岁的叔侄关系,城东流浪者,七号八号是怡红楼的同胞姐妹。
“怡红楼在城北,八个人住在盐港四个角。”
修斯啃着手指甲,这样复杂的案子对他来说太吃力。
“李家李铭秀、李铭玉,张家张阿柱、张玲玲,流浪者大力、阿狗,怡红院满月、缺月。”
英旭念着纸张上的死者名字,当听到满月与缺月的时候李瑞哆嗦了一下,他连忙拉着修斯小声的说:“满月与缺月不是头牌吗,怎么姑娘失踪这么久苏老板没来找过你。”
“这时候你提什么苏老板。”修斯尴尬的看了英洁一眼小声的说。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
“没有没有,我在问他还难受吗,不难受就出院。”李瑞怼了修斯一下,修斯也连忙点头。
孟文蕊收起资料推了推眼镜:“出院吧,四位家属需要你们调查。”
阴雨连绵的中午修斯和孟文蕊并肩走在大街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孟文蕊对修斯是不抱有希望的,他认为这案子最后会是英洁英旭姐弟两个破获,或者就是上面在调人来帮忙。
修斯心情一直都开心不起来,在怡红楼门口他停了下来。
“停,就是这里。”
修斯整理一下发型又擦了擦皮鞋,他下垂的嘴角又上扬起来,整个人佯作精神。
“托马斯儿可能不了解,怡红楼是…”
“不用说,我知道。”
孟文蕊推开修斯直接走了进去。
绿墙红花金光缭绕满屋子玫瑰香,怡红楼中间一个舞台两侧都是观众席,此时蒙面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她头戴金冠袖子两边彩沙飘荡如同蝴蝶,半透明的面纱里若隐若现的红唇令人心动。
婀娜多姿的舞步映在了盛文蕊的眼里,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修斯整理半天头发踏进来一步之时,只听四周女生尖叫,声音刺耳环绕整个厅堂。
“修斯少爷~”
这一声叫喊让孟文蕊缓过神来,他眼睛嘴巴紧紧闭上压抑着心中怒火。
“这就是一定要跟着我的目的吗?”
“观众席中空无一人,是下午姑娘们彩排,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修斯搂住孟文蕊的胳膊往苏老板那里走去。
苏老板是盐港出名的女老板,今年大概四十多岁了,人长的十分抚媚,为人也诚实仗义。
“苏老板!”修斯甩开孟文蕊然后对着苏老板张开双臂。
苏老板宠溺得笑容令眼角多了两道细纹,她放下手里的钱,婀娜小步拥入修斯怀中。
“苏月红好久没见修少爷了。”
身后的孟文蕊发现当这个苏老板与修斯暧昧的时候,楼上楼下的所有姑娘全部退去。
“这算过人之处吗?”孟文蕊小声嘟囔着。
修斯见苏老板心情不错立即拉拢孟文蕊过来两个人介绍一下。
“苏老板,这是我哥们法医托马斯,刚从欧洲回来。”
苏老板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打量着文质彬彬的孟文蕊,“托少爷,留到晚上来看我们妹妹们表演。”
“我不姓…”
没等孟文蕊解释修斯拉着苏老板上了楼,修斯好像很擅长与人沟通,孟文蕊虽初来乍到但知道即使很熟悉这里也不会像修斯这般自在。
三人坐在了二楼最好的位置,这时楼下的姑娘们又开始彩排。
“这中间的佳人,人貌如嫦娥,体态婀娜,气质脱俗,简直仙女下凡,为何之前没见到过?”
修斯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瓜子说完还为那个姑娘鼓掌叫好。
“这位是新来的姑娘,名叫花卿。”
“花卿…”孟文蕊轻声重复着,语调中好像十分欣赏这女人。
“托马斯儿你喜欢她?怡红楼卖艺不卖身,听名字你们两位名字还挺配,不如把她赎回来。”
“不不不…这姑娘我不能让你赎回去。”
“因为满月和缺月不在,我要是让新来的头牌花卿也走了,怡红楼以后怎么开?”
“什么?满月和缺月两位姑娘不在这了?”修斯心想终于把话题引上船了,他松了一口气。
苏老板告诉他们,满月和缺月跟一个神秘男人跑了三个月。
苏老板怒斥满月没有脑子,如今买得起这么贵的舞女没几人,她怀疑那个男人是骗子。
但是满月不听还是带着缺月与他私会,结果就这么消失了。
苏老板为了面子,不能让满月感觉自己很在意她就一直没有找修斯帮忙,但是她身边的丫头小玉已经备了失踪案。
“那个男人是谁知道吗?”
“不知道,这里客人太多了,姑娘们和谁叫朋友我都不管的。”
孟文蕊见修斯碰壁他决定把满月和缺月的死亡告诉苏老板。
“苏老板,很不幸前几天的那场胡同杀人案中八名死者有两名就是满月和缺月。”
听到她们死讯之后苏老板手里的茶杯掉落在了地上,她眼泪直接涌了出来,但还要挺着保持姿态和妆容。
苏老板一口咬定是与那个神秘男人有关,可是她却不知道男人是谁。
在修斯的安慰下苏老板带着他们两个去了满月和缺月各自的房间。
简素的小卧,洋人铁床、白漆圆桌还有仿造的菊花和四门衣柜,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东西,这就是满月的房间。
“她们有公用的化妆间,所以房间里没有镜子。”
听完苏老板的话修斯走到床边里外翻看一遍,除了一个羽毛扇之外什么都没有。
孟文蕊打开了衣柜里面的玫瑰味冲了出来,还有五颜六色的纱裙和披风,孟文蕊谨慎的在衣柜里看了半天。
“别动!”
这声音就像那天孟文蕊怒斥修斯不要动尸体一样,修斯说完就跑到了他身边触碰了旁边的正方形把手。
刷的一声一个小暗格出现在大家面前,修斯从暗格中拿出了一幅画。
“这是满月…”修斯记得满月的样貌是古典美人,柳叶弯眉杏仁大眼白皙皮肤身材十分丰满。
此画是毛笔画,将满月的神色画的惟妙惟肖,修斯看着都忘记了尸体上扭曲的五官。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是李白的诗?”
修斯将画递给苏老板看,苏老板表示并没有见过。
“此画放在暗格想必十分珍贵,我们应该找到作画的人,说不定作画的人就是那个要赎走她们的人。”
走出怡红楼时孟文蕊故意靠向修斯,“没想到你对这案件这么上心。”
难得被夸的修斯心里暗爽起来,他故作慵懒的拍着孟文蕊的肩膀说:“因为我深爱着这片土地。”
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又夹杂着失落,他记得他的母亲曾经是盐港最出名的探长,但是十五年前一场火药案英勇牺牲,那时候的他就在母亲的身边,他的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因为我深爱着这片土地。
童年的悲剧让修斯一直以两面性格示人,此时疲惫的笑容下充满了拼尽全力的心酸,有时候修斯在想如果有一天和母亲当时一样面临选择,他是否能和母亲一样为了保护所有人。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从墙上跳了下来,它黄铜色瞳孔嘴边的胡须微微颤抖。
黑猫拦在了路中间盯着修斯和孟文蕊,它气势与之前被打死的那只简直一模一样。
修斯不可思议的拉着孟文蕊说:“你看,它真的活着。”
修斯紧皱眉头顺便用手提了提眼镜,“这不科学。”
旁边的路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黑猫的特别,只有修斯和孟文蕊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喵~”
如婴儿般的叫声,但听起来像带着利剑,黑猫的眼神十分坚定,它一直注视着修斯仿佛在告诉他老子很强你别得瑟。
修斯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他这次想要活捉。
孟文蕊紧跟其后两个人在街上像个傻子一样,可就当他们两人靠近黑猫的时候,一辆轿车从身后驶过。
修斯不得不回头让路。
再转过头来黑猫已经不见踪影,但呆过的位置多了一块木块。
孟文蕊直接将木块拿起,他用手帕仔细的擦了擦上面的泥土。
“和第七第八尸体嘴里的一样,槐树木。”
“木块怎么突然出现的?还有那只猫呢?”
“或许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们,是敌是友不可知。”
孟文蕊拿出口袋里那块臭气熏天的槐树木两个木块放在一起这手感突然不对劲。
他将木块往地上一摔。
“你干什么?”修斯立即捡起地上的木块。
可是木块在他手中变成了两半,中间出现一块残玉。
此玉看起来有些年头,是个像筛子一样大的正方形,而残口处切边整齐看来是故意为之。
孟文蕊激动的将另外的两块全部拿出来扔在了地上。
修斯又去捡起,和之前的那块一样,里面的玉也是骰子大小。
他将三块玉拼在一起。
“萧、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