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合纵连横
时间弹指一挥就到了二阿哥满周岁的日子了，四爷之前承诺的给李氏母子做主的话李恬没提，四爷也没忘。
六月天日子已经很热了，四爷下了朝顺便递了牌子请见德妃娘娘。
成年皇子要进后宫还管制挺严格的，不是说想去就能直接去的。递了牌子，德妃得先清一遍宫里的庶妃和小妃嫔们暂时回避，然后才能请儿子进来看她。
要不然这二十来岁的成年男子和后宫差不多年纪的庶妃小妃嫔坐一起那不成体统。
四爷进了永和宫给德妃问安后，就开启固定程序。实在是两母子没什么话题聊，也不知道怎么聊天。
“娘娘一向可安好，份例和冰敬可够用的。要是这宫里短了什么，告诉儿子一声。儿子好歹在宫外还能想办法给您送进来”。
德妃娘娘也是一脸正经的回话，不像是和亲儿子说话，倒像是和什么客人在客套。
那份客气疏离两人都能感觉得到，可是也无力改变。
长大了的四爷早已经不需要母爱和陪伴，而下决心用儿子争宠的德妃，早已经把儿子当做工具人用完了。
不像一手一脚亲自抚养起来的十四阿哥那么贴心贴肺。
当年她是已经把这个儿子送出去给佟佳氏皇贵妃，换来嫔位博宠就知道这儿子不再是自己的了。
所以这么些年虽然佟佳氏早早的走了，但是儿子也没有养得回来。
她已经有十四了，德妃也不需要四阿哥在自己膝下承欢。
固定的聊天程序走完，德妃也知道这个儿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儿来，是有什么事说说吧。”
四爷抚了抚自己的衣襟，用一贯的语调说道：“儿子特来告诉额娘一声，当年您给儿子赐下的格格李氏生育一子，已经一岁了。平日这李氏侍候还算尽心尽力，二阿哥养的也壮实。儿子打算封她为庶福晋，特意来感谢娘娘一声，毕竟是娘娘当年赐给儿子的。”
乌雅氏挺诧异，这儿子后院的事情她是从来不会插手管的。
“伺候的好就行，你看着办吧。你府上还缺伺候的人不，额娘再给你挑几个妥帖的”？
四爷本来是想着庶福晋不用上折子请封，要是娘娘能给李氏这个体面就最好不过了。虽然自己可以直接封赏，但毕竟没有娘娘亲封的体面。
看来娘娘是不打算插手管了，罢了。这也是自己苛求了，娘娘什么时候对自己和自己的后院关心过。
离开永和宫后，德妃身边的孙嬷嬷就开口劝娘娘了。“娘娘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四爷明显是想让你给那李氏个名分更体面一点。也不费事儿”。
乌雅氏轻抚着甲套，“这妻妾之间的平衡，我还是不要插手了。让她们自己去争去，我要是给了那李氏庶福晋的体面，岂不是打了四福晋的脸面”。
四爷疾行出宫，临出宫门却撞见了隆科多。
隆科多拉住四爷的袖子，“哎哎，老四。你这没事就陪舅舅去一趟，舅舅寻了个好去处，走走，陪舅舅喝几杯”。
被这混不吝的舅舅在宫门口拉扯也实在不好看，顺了他的意就跟着去了一个私宅。门口迎出来的人竟然是妇人，一看就觉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四爷脸黑如锅底。
“舅舅有何要事，若无事侄儿先行一步了”。
隆科多紧紧拽住四爷不放，“哎哎哎，你个毛头小子成天过得跟个老头似的。行了，换个地方换个地方咱们去酒楼行了吧。走吧，舅舅有好事给你说说”。
到了香满楼，四九城里最好的酒楼。
隆科多是常客，门口的小二哥一见隆科多马上来恭敬行礼。“两位爷，里面请。您楼上雅间还留着呢”。
隆科多身边的奴才递过去一锭银子，小二哥点头哈腰的在前面引路，身子都弓成个煮熟的虾子般。
到了雅间里面，隆科多的奴才门口一站，另外有人点菜点酒，不用主子们操心。
“老四，你这年纪轻轻别老是板着一张脸嘛，活像六七十的小老头样”。
四爷不理会隆科多这没什么营养的话，爷又不是前门大街卖笑的，对着谁都要笑呵呵的。
以为谁都跟老八似的，主子活的像个奴才样，对着所有人都一通奉承逢迎。就这还得了个礼贤下士的名声。
他胤禛才不屑这样的名声。
他是皇子阿哥，是这天下之主爱新觉罗家的龙子龙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
隆科多絮絮叨叨一直没到正题，茶水点心都说过一轮还在说着没什么意义的话，四爷不耐烦了。“舅舅要是没什么事，侄儿就先走了。”
隆科多都气笑了，这皇子阿哥里也就这老四敢给自己甩脸子了。
“哎哎，你也是我姐姐抚养长大的，我们也算是天然就比别人多那么两份情面吧。舅舅不会害你，这不是有个好事要告诉你吗，看你是怎么打算的了。”
四爷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一脸淡漠，“舅舅请直言就是”。
隆科多咬了咬后槽牙，这个老四可真是。
自家姐姐当年怎么教导出来这么个不近人情，又无趣古板的阿哥出来的。
“这可都年中六月了，大阿哥和三阿哥大小也还领过差事，你可是一直在观政，就没什么想法舅舅帮你使使劲”！
隆科多有这个资本在四爷面前说这话，要真是佟家使劲说不定还真能成事。佟家可是贯穿康熙一朝赫赫有名的佟半朝，据说在朝为官的有107人，在地方上为官为吏有577人。名副其实的佟半朝，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四爷脸色更臭了，今天都是什么事，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皇上本就防着他这个孝懿皇后养子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他怎么可能去扛佟家这面大旗。没见佟家这么多女子进宫都没能生下一子半女的，皇上早就防着外戚专政了。
“这事儿自有皇上定夺，我就好好听从皇上安排就是了，哪里有自己上赶着跟皇上求差事的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四爷说完也不理会隆科挽留，反正他肯定也试探过其他兄弟了。
隆科多就笑了，悠闲的抛起来几颗花生米。嘴里哼着曲子，结账后脚步轻快的去了最初带四爷去的地方。
进去后只见大阿哥也在这处私宅里。左手抱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右手握着酒杯开怀畅饮。
席间还坐着几位常在朝上行走的武将侍卫十多人等。
隆科多一点不见外的过去开始和大阿哥寒暄吃喝起来，原来这大阿哥才是他的今天的主要目的。
四爷只不过遇上就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拉个助力也行。
此时佟家最看重的却是大阿哥胤禔，皇长子勇武非凡，在军中本就有人望，而佟家在军中的力量不容小觑。
不过其他皇子也没放弃接触。
这佟家可是下得一手好棋，把成年阿哥都想一一拉下水再待价而沽。
毕竟佟家女子在后宫没能生下半个皇子，下一代爱新觉罗的皇帝跟他们佟家可再没一个铜板的关系了。要想延续佟家的百年荣宠风光，他们也不得不在诸位皇子阿哥中下注投资了。
虽然孝懿皇后抚养过四阿哥，可毕竟没有改玉蝶。乌雅氏也还好好活着呢，看着身体可比皇上都康健。
再说四阿哥，眼下在诸位皇子中并不得皇上特别看中，还没有让他们家倾其所有投资的资格。
朝堂上还是风平浪静，盛世太平。
可是底下已经开始慢慢的以点带面积蓄着力量，暗流涌动了。
从皇上大封皇子爵位开始，这朝堂形势就在康熙皇帝脑海中开始成为一盘大棋。
大家都是康熙大帝棋盘上的棋子，可这盘棋至于下到什么程度，可就不一定全部能由执棋之人的意念决定了。
毕竟这些棋子也各有各的想法，私下合纵连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