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分别在即
于冰晨跟着于子耀下了楼，见一留有须髯的中年男人坐在桌旁，猜测对方应该就是萧笙口中的凉城守备秦暮了。
到了近处，于冰晨才发现对方左侧脸上赫然蜿蜒着一道寸许长的刀疤，在他黝黑粗犷的脸上不但没有狰狞恐怖之感，反而平添几分英武勇猛的气魄来。
对方见于子耀过来，起身拱手道：“下官凉城守备秦暮，见过指挥大人。”
于子耀抬手示意对方不必拘礼。
秦暮却不肯直起身子，继续道：“听闻昨夜有人夜袭指挥大人，又让大人深陷狼窝沟，这是下官的失职，请大人责罚。”
于冰晨听他说的话十分耳熟，脑子一转，想起原来在冀州城时，刺史李乘风也说过。只是同样的话，眼前这个守备，要比那个李乘风来的真诚的多。不由地，于冰晨对这个秦暮多了几分好感来。
“昨日到达凉城已晚，不便去秦大人府上叨扰。秦大人不知情况，本指挥又怎会怪你？来，坐下说话吧。”
萧笙端了茶水送来，看着杵在一旁单脚着地的于冰晨，忍不住小声道：“小晨大人这是练功吗？”
于冰晨把头一昂，一副要你管的架势。
萧笙见状，本想气呼呼别过头不理她，可是转念一想，又狗腿的凑过去问道：“你同大人在狼窝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还受伤了呢？”
“无可奉告！”于冰晨故意捉弄他。
这边秦暮汇报道：“如今不但北罄一带蠢蠢欲动，就连凉城之中各周国细作也是层出不穷。一场恶战，就在眼前。小人已于今日上午收到宁将军的书信，信中命下官陪同指挥大人，一同前往副将王威处共商计策。依下官之间，眼下事不宜迟啊！”
于子耀顿了顿，点头道：“既然如此，一个时辰后城门汇合出发。”
秦暮道：“是！”
秦暮离开后，于子耀将于冰晨唤到房里，柔声劝道：“先去子辉那里，等我回来就去接你。”
于冰晨知道眼下形势紧迫，也知道前线将士众多，但自从听到他即刻就要出发后，她的一颗心还是悬了起来。
可当着于子耀的面，为了不让他有所顾虑，她笑着应下道：“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不来接我，那我可是要跟别人跑的。”
于子耀看着她一双灵动的眼里明明都是不舍，却要说这样的话来刺激他，当下心底一阵翻涌。
他将于冰晨圈入怀里，同样笑着道：“那你那个冤大头可就倒霉了，因为就是天涯海角，我于子耀一样能把你追回来。”
于冰晨替于子耀收拾停当后，蒋家成也带人回来汇合了。
她听蒋家成说抓了几个细作，问于子耀要如何处置。
于子耀回身看了眼她，吩咐道：“去秦大人处借辆囚车，将人一并带到军营。”
他又转头对萧笙吩咐道：“你去送小晨到仁心医馆，而后快马追上来。”
说着，他翻身上马，揪着缰绳又将目光落到了于冰晨身上，如墨的眼眸盛满了眷念。
“好好养伤。”
话一落音，他便打马离去。
于冰晨看着一袭尘土飞扬而去，在薄日下越行越远，眼眶终是忍不住被一湾清泓所萦绕。
大战未起，明知他暂时不会有事，但她就是压不住心底的那份难过。是故，在萧笙不注意的时候，还是让它摔出了眼眶。
待萧笙也离去后，于子辉看着站在门前不肯挪动的人，忍不住道：“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于冰晨回头终于展颜，“对，不会有事的。”
于子辉淡淡一笑，从身后的木格中拿出了一些草药放到了药碾中，开始缓缓的磨了起来。
于冰晨有些好奇地走过去，“三哥真的只是才学医两年么，看你这熟稔的手法，俨然就是个老郎中嘛！”
“还能开玩笑，不算遭。”
知道是对方是在故意打趣自己，于冰晨脸上蓦然一热，急道：“三哥……”
“你我本就差不多大，要不你叫我袁大夫吧？”于子辉停下，将磨好的药抹慢慢倒到一盘的碗中，又换了种药材继续研磨。
“你左一个三哥，右一个三哥，我总觉得自己亏得慌。”于子辉抬眼看了看不明所以的于冰晨，又解释道，“我们的关系，现下还是不要被人知道的好，以免给二哥添麻烦。”
于冰晨惊觉，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只是，于子辉为了彻底摆脱学士府，居然随了母姓。
她有些惊讶，却还是感激地一笑，“那袁大夫，我这往后治腿伤的药，就麻烦你亲自弄一下了？”
“好说。”于子辉抿嘴而笑，又将磨好的药抹倒入了另一只碗里。
这边，于子耀一行人在满天星斗的时候终于到了北罄军营，副将王威及一众将领都已候在主帅帐中。
于子耀同王威见过礼后，便讨论起边关局势，眼下要如何备战等问题。待了解的差不多的时候，晨曦的光芒已从东边露了出来。
他准备要回营帐歇息时，才发现萧笙没有跟过来。于是又问了其他随行的人，才知萧笙一直未归。
而萧笙这边，则在刚出凉城不久，就路上遇到了一个拦路的女人。他不欲与人起冲突，便掉转马想往旁边而去，谁料又被那女人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女人撩开头发，将萧笙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神色有些复杂道：“你可是于指挥的亲卫？”
萧笙一听，看来是个识人的，没准还是朋友，当下舒展了眉头笑道：“正是，敢问姑娘有何指教？”
和月又将萧笙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试探着问道：“你……不认识我了？”
“我……应该认识姑娘？”萧笙奇怪起来。这个女人看着灵光的很，怎么说话做事这么古怪？
和月明白过来，她找错人了。于是当下拱手问道，“敢问于指挥的另一位亲卫，现在身在何处啊？”
“姑娘是有何事？”
萧笙听到对方一而再的打听他们家指挥大人的亲卫，不由地留了心眼。
“找人，找一位老朋友。”和月认真道。
“原来如此，那姑娘要不同我一起上路，我带你去寻他如何？”
闻言，和月暗自分析了会，点头道：“也好，如此有劳了。”
于是一路上，两人各种明示暗探，打着各自的算盘，都想将对方引入自己的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