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亲卫小晨
眼下天色已黑，于冰晨跟于子耀、萧笙、蒋家成几个进了一家店安顿。待人各自回房后，她溜到于子耀的跟前，无不忧心地看着他。
于子耀放了随身物品，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这是？”
“只怕这凉城暗地里滚烫不太平呢！”于冰晨依到窗口，“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
于子耀走过去靠到了另一侧，目光清澈而温柔地看着她，“怕吗？”
于冰晨想说“开玩笑”，可最终咽了回去。她怎么会不怕呢？
这一路过来，大大小小的暗算偷袭几乎天天都有。来时二十多个人，如今就只剩十来个，是死伤者过半，能遵守军令按时到达凉城，已是奇迹。
“宁思成这个混蛋，说是让你先行打点，实则是让你当活靶子。他带着三十万大军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竟知道捡现成的舒坦！”
于子耀痴笑了一声。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于冰晨焦虑道。
“你在为我担心吗？”
“那不然呢？”
于子耀眉毛一挑，认真道：“放心，有他费心劳神的时候。”
于冰晨没有说话，而是坐在窗边的塌上支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于子耀，脑子里就突然想到对方第一次到云凝阁的样子。
“修眉俊目，骨秀神清，眉宇之间英气不凡，一双眼眸如夜般透黑。”她暗自想着，“如今，添了风霜苍劲，飒爽沉稳。原来，不知不觉间竟已变了这许多了。”
于子耀一回头见于冰晨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出神，笑着凑过脸去，“想什么呢？”
于冰晨回了神脸上骤然一红弹跳起来，慌道：“在想肚子饿，我要吃饭。”
“指挥大人，晚饭已备好。”萧笙尽心地在门外提醒道。
于子耀再看一脸窘迫的于冰晨，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愣着了，走吧？”
门一开，萧笙见于冰晨也在屋内，吃惊地张了张嘴。
于冰晨却又装得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道：“小萧大人也来请大人用饭了啊？”
萧笙尴尬一笑。
而走最前方的于子耀，也在抿唇偷笑了起来。
四人坐定，饭吃到一半后，蒋家成蒋碗递向了于冰晨，吩咐道：“再给我盛一碗。”
于冰晨自然而然地接了过去，待要起身却听于子耀道：“慢着！”
“我们如今人少事情也少了，现下也用不着伙夫。一路上本指挥见小晨办事得力人也算机灵，刚刚已收他为亲卫。”
于子耀不紧不慢说着，又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惊讶的于冰晨和脸色暗沉的蒋家成，“所以蒋校尉，再让本指挥的亲卫给你盛饭，恐怕不合适了！”
蒋家成不甘不愿地站起身赔礼道：“那是自然，是小人僭越了！”
于冰晨一时有些尴尬，萧笙却站了起来道：“指挥大人，您别怪小人心直口快。您若是要找亲卫，也该找个像蒋校尉一样武艺高超的人。找个还不如小人的，您以后人生安全还怎么保障？”
他倒不是怕于冰晨分他的宠，而是真的担心大战在即无人能护他们指挥大人。
于子耀知他一片好意，也就没生他的气，而是抬眼半怂恿半挑衅地看向了于冰晨。
于冰晨在听萧笙说自己不如他的时候就已经老大不高兴，再见于子耀这般神态哪里还沉得住气，这不脑子一热丢了碗筷对萧笙道：“你要是不服，咱们比比！”
“比就比，谁怕谁？”萧笙霍然起身，摩拳擦掌起来。
“看谁怕谁！”于冰晨也急眼了。
“要打去外面打，别耽误本指挥吃饭！”于子耀低头扒饭，装得好一副事不关己。
待于冰晨和萧笙离去，蒋家成低笑了一声，“指挥大人别见怪，有几句话，小人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于子耀“啪”的一声放了筷子，“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住口。学武之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是！”蒋家成转了下眼睛方道，“其实小人觉得小萧大人说的也没错，从来将领挑选亲卫都是要严格考核的，不说武功数一数二，起码也是惯战能征。您身边一个新兵也就罢了，如今再添一个，这不是再给您自己增加风险吗？”
“好个惯战能征数一数二……”于子耀起身踱起步子，“蒋校尉有心了。只是本指挥从未把自家性命系在他人身上，想要的也不过是几个听话的随从，仅此而已。”
他知道蒋家成曾是宁思成的心腹，也知道一路上蒋家成使了很多绊，但只要无关大局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边正说着话，屋外就传来萧笙的嗷嗷惨叫。于子耀不禁眼底笑意渐起，落到蒋家成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于子耀对这个伙夫的照顾和偏向，从来都不掩饰。虽有萧笙之前说的伙夫后台关系硬过于子耀，但这根本就站不住脚。
于子耀可是当朝大学士的公子，之前只是个宫城的羽林卫也未曾立过任何功，如今却能被御封为副都指挥使。
若伙夫的出身比学士府还要高，外出征战怎么就谋得个最低阶的伙夫？即便他自己愿意当伙夫，他身后的关系能同意？
“蒋校尉！”
蒋家成听于子耀突然开口，惊得从思绪中清醒。
“用不着在那儿猜，”于子耀又坐了回去，看着蒋家成淡淡笑着补充道，“他是本指挥的庶弟，有点胡闹，出门在外当哥的难免得照顾一二。”
于子耀之所以这么说，是他敢赌宁思成不知道于子辉离家出走一事。毕竟以于冰妙生前的性子，庶出的兄弟姐妹都不值得她多费口舌。
“竟……竟是这样……”蒋家成尴尬地笑了笑，未能料到于子耀一下子就看破了他的想法，当下只得先收了所有的心思。
于冰晨押着萧笙进来后，一脸得意地看向于子耀，她并不知道刚刚屋内的暗潮激流。
她对着于子耀道：“小人有幸能得指挥大人青睐，以后自当万死不辞！”
蒋家成看了看一脸头疼的于子耀，再看了看于冰晨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再听着他们自家兄弟说着这样冠冕堂皇的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行了，都别胡闹了。”于子耀说完，便上楼了。
于子耀一走，于冰晨来了兴致。她看向萧笙，眯着眼逼近他，阴恻恻笑道：“以后你得叫我大哥知道吗，小萧大人？”
一旁的蒋家成看着鼻青脸肿的萧笙，不由地生出几分同情，一脸爱莫能助地也离开了。他可没工夫蹚于家的浑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