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李代桃僵
于冰晨望了望窗外，好半天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
浅秋收拾了碗筷，只得离开。
只是浅秋刚至门口，于冰晨就听到一声“大少爷”，心里一时之间多了几分恹恹的懒怠，但在转身的那一刻，就全都隐了起来。
于冰晨淡淡地笑着，叫了声：“大哥！”不亲不疏，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冰晨，这……这段时间过得怎样？大哥最近公务实在太忙了……”
于子昭的话还未说完，于冰晨就打断道：“冰晨很好，多谢大哥惦记了。”
于子昭冲着于冰晨的背影无力地笑了笑，声音温和如初：“今天皇子们来游园，我来找过你，可你不在，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于冰晨递过去一杯茶，道：“我去外面转了转。”
于子昭一听，有些激动：“你一个人？”
于冰晨补充道：“和浅秋。”
于子昭更为激动，眼中流出的不可思议，让他难以明了这个看似乖顺的五妹，竟会独自出门连招呼都没有。
“冰晨，你怎能一个人出去？这万一要有个什么好歹如何是好？”这句话于冰晨觉得特别刺耳，当下没有开口，走到书桌旁继续未完的画。
良久良久，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也让人愈发的窒息。
于冰晨依是一骨脑的俯首作画，静静地没有任何声音。
于子昭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双眉不禁愈发的拧得紧了。
屋内静得让人心寒，而夜的屋外却热闹地叫人心烦，前院一声一声的喧闹让人情绪极其的悲落和聊奈……
也不知过了多久，于冰晨似乎作完了画，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于子昭依然端坐在桌边，正愣愣的望着自己。
于冰晨愕然道：“大哥……”
于子昭温柔地笑了笑：“画完了？”
于冰晨有点不知所措，不待墨迹干了，就胡乱地将书桌上的画卷了起来，目光有些躲闪和不安。
“大哥……怎么……怎么还没走？”
“我……我正打算走，”于子昭有些难堪，“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说着于子昭转身向门口走去。
见于子昭神情有些凄然和落寞，于冰晨没来由的脱口而出，低唤道：“大哥……”
于子昭以为于冰晨要跟他说什么，闻声立刻转了过来，一脸的期许笑容：“什么事？”
“这……这么晚了，大哥……慢走！”于冰晨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于子昭，更不敢再看他神情落寞的双眸。
于子昭隐去眼中的悲凉，脸上的笑容也不似刚才那般灿烂迷人。
他顿了顿，道：“好，我会的！”语毕迈着步子出了云凝阁。
于冰晨知道于子昭将不日大婚。于子昭的落寞和无奈，虽然看起来淡淡的不似伤愁，可她明白，这一切对他意味着什么。
她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到底见了于子昭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昨日的纷纷扰扰，她本觉得已经放下，不想到了眼前，她又犹豫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几日后的清晨，红彤彤如饼状的旭日悄然而升，柔和绵软的阳光让窗外的银色世界变成了梦幻天堂。颗颗雪粒、冰晶在光线的拨弄下，变得五光十色，熠熠生辉，无限灿烂。
浅秋推门进来道：“小姐！老爷早上派人过来，叫你中午一同去前院用午膳呢！”
“什么？”于冰晨有些惊讶，于振阳何故突然想起了自己？上次见到于振阳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姐是不是觉得意外？”浅秋倒了杯热水递给于冰晨，“我也觉得事来突然，老爷怎么会突然叫小姐一同用膳？”
于冰晨心中不安，却不得不安慰自己，一切见机行事吧！
午膳时刻，于冰晨到了前院，一颗心莫名的跳动不止。
她不知这是为即将到来的福祸做预警，还是因为能够见到久违的所谓的名义上的父亲。进了门，原本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在场，不料除了于振阳，只有于子耀陪同在侧。
“来了？坐吧！”于振阳堆笑起来。
年近六十的他，背已经有些佝偻，索性身体健壮，走起路和说起话来掷地有声。皱纹如同形影不离的影子般，随着他表情的变更，堆砌起各式沟壑。
寥寥几个字，于冰晨便已经体会出了于振阳的心思。于振阳叫她过来，果真不是为了自己。
于子耀见她有些伤神，瞬间黯淡下来的双眸，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她盼望之心至此，如今见了，却又为何如此？
于冰晨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所有刚才一切纷杂的情绪全部统统拢了起来。那双眼睛又恢复了静若深潭般平静，没有任何情绪。
她只淡笑道：“学士大人有话就请直说吧！今天这顿饭，冰晨想来已是无福消受了。”
于振阳如鹰般犀利的眼睛扫了过来，对于冰晨称他为学士大人早已见怪不怪。
“你倒是越来越会看人的心思了！今日叫你来，确实不是单单为了吃饭。”
于子耀一惊，随即想起前两日四姨娘袁氏对父亲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难不成与四妹的婚事有关？
“我长话短说。”于振阳放下茶杯，“你们姐妹几个如今都已到适婚年龄。冰清、冰雪因着她娘舍不得的缘故，所以至今还未婚配。”
“而冰竹则由圣上指婚将嫁于六皇子为妃。这对冰竹而言是无上荣耀，对我们学士府更是增光耀祖。不过这冰竹前两日突发怪疾，大夫开的药至今不曾见效。”
“为父唯恐圣上降罪于学士府，故只能如实禀告。圣上念及为父一心赤忠，为了保留为父的颜面，便改赐婚于你。”
于振阳说的不急不慢，儿女的终身大事到他这边，似乎不过儿戏般轻巧。只需动动口舌，一切愿与不愿都不得反驳。
于冰晨整个脑袋顿时炸开了。
赐婚？怎么又是赐婚？圣上怎么就如此厚待学士府？大哥被赐婚，如今也要轮到自己了？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于振阳明知自己不是亲生女儿，为何还要答应赐婚？若如让圣上知道于振阳用假冒的女儿去结亲，后果会如何于振阳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