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为哪般
于子耀冷下脸，带着些说不明白的焦躁之色。
“冰妙注意自己的身份！你身为一家长女，言行举止都当做出表率，如此不堪的话怎能从你口中说出来，哪里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于冰晨有些沉不住了，不愠不火道：“两位这又是何苦呢？何必为了冰晨这个不相干的人动怒伤了和气？”
“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于大学士府大喜之日，待嫁新娘跟于二少爷这般不顾颜面的争来争去，若是传了出去，恐怕有损声誉！”
闻言，于子耀顿了顿，颇有些不高兴地扫了眼于冰晨，继而又睨了眼于冰妙。
于冰妙则愤愤地撇过头，脸色不霁嘴里碎碎叨叨个不停。
于冰晨冷笑起来，“两位亲哥哥亲妹妹的，若想‘辩’个高下，大可等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走了再争也不迟啊！”
“今天冰晨过来是想道喜的，至于各位接受还是拒绝，就是各位的事了。冰晨并不是想引起无端的争执，也没什么兴趣看二位你来我往，所以先告辞了。浅秋，我们走！”
没等于子耀和于冰妙反应过来，于冰晨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转过头，又淡然道：“这枕巾如果想扔，那就请等冰晨走远些再扔吧。做事……还是不要太绝的好，凡事留有三分余地才是正经！”
说完那抹娇小的倩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于冰妙一反应过来，又再次夺过清歌手中的枕巾，拿起剪刀就要剪，但被于子耀一把夺下。他斥责道：“冰妙，胡闹！”
他音未尽，人已夺门而出。只剩下满脸恼色的于冰妙，一脸手无举措的地丫鬟和喜娘。
于冰晨离开于冰妙的房间后，没了理会纷纷扰扰的心情，慢悠悠，毫无目的地又转到了后花园，踏入了寒烟亭。
值此时节，虽是晴空碧日，却不减丝丝凉意，尤其是在四面是水的寒烟亭中，昨晚的寒意犹存。
她坐在石凳上，望着不远处芙蓉湖中残败的焦荷，感觉生命的气息，在无形之中被一点一点地抽尽，就如同那焦荷一般，只剩下一副无关轻重的躯壳。
前院里，人头攒动。
于子昭帮着于振阳招呼客人，一会陪着说笑，一会帮着引路，跑前跑后，鼻尖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眼看客人快要到齐了，他低声对身边的下人周全吩咐了几句，便又急忙忙赶到于振阳跟前。
没过多久，周全气喘喘地跑过来，对于子昭汇报道：“大少爷，几位夫人、少爷和小姐们都已到齐，已在大堂的侧屋内候着……”
说完他看了下于子昭的表情，见他没什么要问的，他自己反倒欲言又止了，“大少爷……”
“还有什么事？”于子昭简单问了句，便又要上前迎客。
“大少爷……那个……”周全有些不知从何开口。
于子昭催促道：“有话就直接说，没见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吗？”
“是！大少爷，小的在侧屋内没有看到五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再去请一次？”
“去！现在就去，有什么事第一个通知我！”
于子昭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这种不安好似在他心中埋藏了很久，直到现在才突然的爆发出来，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更多的是，他有种莫名的恐惧，若要真追究到底害怕什么，他自己也答不上来了。
周全找遍了云凝阁，没见到任何一个人，当下又急忙忙地在后院中找了起来。大半个园子都转了，也没能见到于冰晨半个影子，急忙之下，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五小姐，跟个没头苍蝇般乱转一气。
看看日头，再找不到于冰晨，恐怕前面的酒宴就要开始了，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于冰晨迎面走来，在他看来好似神仙下凡般，让他得救了。
他上前一拜，急急说道：“五小姐，大少爷让小的过来请五小姐速速入席！”
这倒让于冰晨吓了一跳，她哪见过向她行这么大礼的下人，不禁心中生出了些好感，就不好拂他的意正打算说好，可又想到那些碰面的人，有些不忍道：“就跟大少爷说，我身子不适，怕冲撞了大姐，不便出席！”
周全一听十分为难，“五小姐，这……”
“你就这么回他，回头有事我来担，有劳了！”说着，她迈开脚向云凝阁走去。
“身体不适？好个借口！”
于冰晨这边还没走多远，身后便紧跟着响起一句不屑的追问。
她回过头，见来人是于子耀，当下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不做理会，继续她的路。
可没想到，于子耀几步上前拦住了她，探究地问道：“是身体不适，还是不愿出席？亦或者周全的邀请不够彰显你的身份？”
“二哥真会开玩笑！”于冰晨停下脚，微微地扯了下嘴角笑道，“自然是身体不适了，不然二哥以为是哪般呢？”
“你为哪般我当然不知，但今天这样的场合，你推脱不去，恐怕礼数是失大了。”于子耀不慌不忙，步步紧逼。
于冰晨觉得他的行径十分可笑，当下不理，只轻笑道：“方才匆匆一见，还没来得及再次跟二哥好好道谢，不想二哥自己已经忍不住地赶了过来。二哥既然来了，那冰晨就在此谢谢二哥当日挡掌之情了。”
于子耀漫不经心道:“兄弟姐妹一场，这些虚礼就算了！”
“哦？”于冰晨俏皮的眨了眨眼，“二哥既然不是来讨谢的，那冰晨就不明白二哥来此何意了？还请二哥明说才是。”
于子耀轻哼起来，“学士府难道还有我不能涉足的地方吗？”
“这个自是没有。听说二哥向来快人快语，既然来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痛快！”于子耀忽然笑起来，“你与冰妙从小不和，也甚少有来往，我且问你为何还要煞费苦心地给冰妙送什么贺礼？”
于冰晨听到“煞费苦心”的时候，心底不禁开始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