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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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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秦岭装病的样子别说骗嬷嬷了,就是赵婶都信以为真,一直知道秦岭身体不好,看着这人面无血色奄奄一息的模样,还真以为秦岭不中了,急的满头大汗的在忙前忙后,却不知道,人刚被送上马车,就活蹦乱跳了起来,在乔林那取了文牒和银两,还有常逾提前送到故渊堂的竹骨剑。

    乔林忙着开张,头也不抬的收拾着:“还是常逾了解你,你一路小心吧,文牒里夹着联系田伯的方式,我就不留你了!”

    秦岭也收拾着东西:“听说金州的金丝饼一绝,回来带给你!”

    乔林:“算你还有良心!”

    倪府里,倪孜已经能简单的下地活动活动了,自从上次长安亲自来过,倪大人仿佛也看出了这里面似乎不简单,倪夫人虽然进宫套了几次话,却没套出个所以然来,也只能听倪大人的话,没招倪孜什么麻烦,倪孜的伤这才逐渐的好了起来。

    所以不出半日,秦岭就找到了田伯,此事的田伯正坐在一个摊位前吃着面,秦岭一屁股坐下,高呼:“小二,一碗阳春面!”

    田伯看着眼前人,眼珠子都要掉在碗里了,常逾只说会派人协助田绛,田绛想着不过就是文青山或者是个什么下属,怎么也没想到是秦岭。

    无论看了多少次,田伯每次看见秦岭都是眼睛发光,无限的崇敬之色。

    田绛:“二爷,您怎么来了?”

    秦岭:“出来玩玩,有什么发现?”

    田伯递了个眼色,示意让他看看身后吃面的那个妇人,秦岭借着去取筷子的机会趁机看了一眼,那妇人倒是寻常的模样,只是头上的金钗倒是和朴素的衣着有些不为匹配了,袖口还混着些白色的粉末,鞋边也沾有一些红泥,粗壮的手指倒是光滑,看着也不想是做农活的手,秦岭和田伯吃着面,听着身后的妇人喊了结账,丢了银子,本想掏出帕子擦嘴,却看着那帕子愣了一下后,收入袖中,又重新拿出另一个帕子擦了嘴,田伯见状,刚要跟上去,就被秦岭按住。

    还没等田伯问为什么,就看见刚刚那个座位上,又坐下了一个男人,秦岭背对着,也没回头瞧,田伯却看的真切,只见那人从碗下取了个纸条收好,然后高呼小二,将碗筷收拾了。秦岭虽然没回头,可这细微的响动哪里逃得过他的耳朵,所以他根本没必要回头看。

    秦岭吃饱了,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手丢了银子,和田伯躲在不远处的巷子里,等着男人吃完。

    田绛:“二爷,你是怎么看出来会有人来接头的?”

    秦岭靠在墙上打哈欠:“她袖子上沾的是石灰粉,想必是刚在某处做好了标记,既然做了标记,就证明她不想染指后面的事,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接手!”

    田绛不禁感叹:“还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秦岭:“怪不得顾郦一直查不到线索,能做到这么谨慎,看来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田伯,麻烦你跟着他,现在天未黑,想必他不会轻易动手,应该会回去,你跟着他没准能找到大本营呢!我去找找那个妇人到底在哪做了记号!?”

    田绛:“你去哪找啊?!”

    秦岭:“刚才那妇人鞋边带着红泥还未干,我来时将这金州逛了一圈,我想我大概知道她去了哪?!”

    秦岭掏出了一枚信号弹交给田绛:“要是有危险,以信号为意,他们这么多年不露马脚,一定是有高手相佐,别硬拼!”

    秦岭找到了这金州边郊的一处小院,院子里冲鼻的药味让秦岭不免扇了扇鼻前的空气,院子外堆着一些做坏的陶罐,眼色朱深,正是那妇人鞋边的的眼色,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中是做陶罐的,所以这红泥在他家并不少见,墙上的标识正是秦岭在长安城看到的。

    秦岭敲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开门,便选择了推门而入,院中杂乱不堪,一看就是许久没有收拾过了,干柴被雪水浸湿,想必也烧不成了,一旁的红泥已经冻成了块,屋檐下的药已经滚水,估计再过会子,这药便都煮干了,屋内咳嗽的声音不断,对于秦岭来说这声音不免有些刺耳,秦岭将药倒入了碗中,走进了屋内,或许是房门早已破旧不堪,也或许是秦岭的推门带进了些冷气,床上的男子咳疾更甚。

    “你、咳咳咳、你、咳、是谁?咳咳咳···”

    秦岭:“只是路过,闻着屋内的药要糊了,便进来想提醒一下的···”

    很显然男子并不相信秦岭,艰难的起身:“小、石头···”

    秦岭没办法先喝了一口之后再递给他:“你这家徒四壁,我还能图你什么不是?我来的时候院子里没有人!”

    男子脸色灰白,咳的更甚了,也顾不得什么,便相信了秦岭不会给他下毒,喝了秦岭手中的药,这才算稍稍顺了些气。

    秦岭试探的问道:“你对我有戒心,是不是因为这几日家中来过其他人?”

    男人听了这话,将刚刚的感激瞬间抛诸脑后,虽然虚弱不堪,可眼神中的愤怒掩饰不住,大呼让秦岭走,甚至还摔了药碗,刚刚好转一些的咳疾,如今咳的更加厉害,甚至是连气息都难以维持,这样下去,不等秦岭离开,此人就得毙命,没办法,秦岭拾起地上的碎片在火上烤了烤,然后架着那男子在其手腕上划出了一个血口子,连着点了几个心肺上的穴道,稍稍催动,那男子便咳出一滩淤血来,连着手腕上也流出些血来,秦岭随手找了块布将其包扎了一下,本来刚刚还在挣扎的男子,也意识到秦岭是在救他。

    “你为何救我!”

    秦岭:“我没那么大本事,此举不过是能暂时缓解你的血瘀之症,若想根治,还需请大夫!”

    “我这病是多年累积的,治不好了,只是拖累了孩子!”

    秦岭不禁想起外面的陶罐,看来他这是每日冶陶吸入了过多的尘土导致的旧疾,其实秦岭的话不过就是安慰,这样的病症怕是乔林也无能为力。

    小石头:“爹,我回来了!”

    院中传来男孩的声音,随之传来的还有水桶落地的声音,看来这孩子是去打水了。

    小石头:“爹,这药···”

    男孩儿端着药罐子进来,看了看地上的药碗,又盯着秦岭看了许久,没说出任何话来,最后独自关好门,帮父亲掖好被子,像是交代遗言一样说着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话。

    小石头:“爹,石头要出去给爹挣钱了,大夫说了这药一日三次,不出一月,会有转机!我已将院子里的水缸都打满了水,又蒸了许多馍馍,我还买了些鸡蛋,您记得吃!”

    看着男人老泪纵横,秦岭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秦岭知道,这男人的病,好不了了,这孩子也是被人诓骗了。

    “孩子,你不能去,爹这病好不了···”

    小石头:“你能好的,爹!”

    小石头站定在秦岭面前,看似坚定无畏,可是攥着的拳头已经证明了他心底的害怕:“你是来带我走的吧,早晨不是说会给我几日时间吗?既然如此,除了说好的十两银子!提前这两日,我要五两!”

    秦岭看着男孩摊开双手向他要钱。

    秦岭虽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可也必须如实相告:“你爹说得对,他活不了几日了,别说十两,就是一千两也救不了他的!”

    小石头:“你骗人,房大夫明明说只要十两银子,就会救我爹的!”

    秦岭看向男子,看来那个妇人是用此法诓骗了这个孩子。

    “孩子,他和那些人不是一起的,他刚刚救了爹!”

    男子掀开被子,拉着男孩儿,拖着羸弱的身子朝着秦岭跪拜:“那些人不是好人,我怕这孩子为了我,会被人所骗,我已经命不久矣,公子既然愿意救我,我便斗胆求公子,能不能收留我这孩子,不求大富大贵,有吃喝就行,他还有手艺,他会冶陶!”

    秦岭先将二人扶着坐下,掏出十两银子给他。

    秦岭:“这十两银子给你,你可以信那些人,也可以信我,但这十两银子也不是白给你的,你要告诉我,那些人是谁?为什么找你?找你又要做什么?”

    男孩看了看父亲的眼色,将银子仔仔细细的收好。

    “公子刚刚不是问我,这几日家中是不是来过人,今日一早,确实有一夫人登门,我病重,迷迷糊糊的不曾听的真切,石头,把你知道的告诉这位公子吧!”

    小石头看了看父亲,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悉数讲了出来:“我不知道她们是谁,今儿早一开门,一位婶婶就带着大夫来了,说要给我爹看病,之前看了许多的大夫都说我爹的病治不好了,可大夫说,只要十两银子,我爹的病就能转圜,婶婶说,只要我和他走,她愿意帮我出这十两银子!”

    秦岭:“你爹没有轻信于我,你为何就信了他呢?”

    小石头:“那个大夫我见过,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夫,在敬芝堂坐诊,我曾请过他,可是他的诊费太贵了,我请不起,所以他来给我爹看病,我便没有任何疑心,而且,我爹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我也没有选择了!”

    秦岭:“你不认得那个婶婶?”

    男孩摇摇头。

    秦岭:“那你可知她要你做什么?”

    小石头:“不知,我求了她,说能不能给我些时日,安排好我爹,那个婶婶就说三日后会有人来接我,想必是看上了我家冶陶的手艺!”

    那院子里的陶罐零零散散的,根本算不上上乘,可要说做苦力,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呢?秦岭忽然意识到,这个妇人或许就是拐卖孩子的人之一,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圈子呢?直接将人掳走不就好了,秦岭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和不解离开了,回到客栈,和田绛说明了今日的消息。

    田绛听着秦岭给了那孩子十两银子,不禁怀疑:“平日里二爷你挺抠的,这时候倒大方!”

    秦岭:“这十两银子,是这孩子用命换来的希望,即使我知道最终的结局,可我也不想他提前陷入悲悯!不说这个了,田伯你那有什么发现?”

    田绛回来的路上买了几个橘子,这会正吃的起劲:“我跟着那人也找到了他们的居所,我老田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也没想到在郊外那么不起眼的地方,有那么大一户院子,就是有一点奇怪的,就是出入的人不多,可倒出来的泄物感觉里面最少住了十几个人。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进去!哦对了,院子里摆了些做法事的东西!”

    秦岭:“那个妇人不住那?”

    田绛摇摇头:“没见着!”

    秦岭:“行事倒是谨慎,不交涉不接触,就算抓着人,也都是些闭环的小鱼小虾。不过这孩子、法事、大夫···这听着···”

    两个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祭祀?”

    秦岭:“可也没听说金州有什么大灾大难啊,这法事做给谁啊!?”

    田绛忽然想起:“他们还养了几匹马,我看了都是上好的!像是随时都要跑路似的!明日要不要再探探?”

    秦岭:“先不用,我总觉得那个敬芝堂有问题,今儿个顺路我也去看了,需要提前约,明日咱们两个先去那!”

    田绛:“那咱俩谁是病人!”

    秦岭:“这还用看吗?肯定是您啊!”

    田绛:“我这岁数虽然大,可这身体倍棒儿,这号脉也查不出什么啊,您这一身伤病···,更合适···”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田绛说的确实是事实。

    秦岭:“那、您演我爹?”

    田绛像是捡了便宜似的笑着,将拨好的橘子塞到秦岭手中,一脸的得意:“曾经的武林盟主演我儿子,此生值了!”

    秦岭:“田伯,我没当过武林盟主!”

    田绛大手一挥:“这我们都知道,可在大家心里,你就是武林盟主!”

    秦岭也不辩驳,他觉得是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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