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看着秦岭吃的香,常逾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秦岭吃着夜宵,就知道他问的是这乔林药堂的戏码。
秦岭:“就打翻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要说他是谋财吧,这还没开张的药铺有什么可偷的?你要说他奔着人来的,最容易啊下手的白鹭一点没伤着,这不可疑吗?”
常逾本想用此事将秦岭引开,躲避危险的,没想到竟被他发现了。
“倒是瞒不过你!”
秦岭往嘴里塞了颗馄饨,得意道:“那是,住在锦衣卫的家里,每日耳濡目染的,怎么也得有点长进啊!”
常逾:“这几日,你和岁桉先住在乔林这吧,顾郦回去,看看还有什么能抢救的物品!要是有,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那你呢?”
常逾:“镇抚司有地方,我可以住那!”
秦岭:“沈阳是奔着我来的吧!?血花门杀手第四,不便宜吧!”
秦岭所谓的不便宜,便是能出得起这个价格的,不会是寻常人,秦岭自信这条命还是多少值些银子的。
常逾这个回答,几乎是确定了秦岭的猜测:“你放心,只要你在京中一日,我便会护你!”
秦岭放下碗:“护我?用这样的方式吗?阿逾,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常逾起身,一脸的大义凛然,倒是给秦岭看呆了。
常逾:“值不值,我说了算!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顾郦那如何了!”
看着常逾离开,乔林这才抱着捣药罐过来:“你要一直在这待下去吗?”
刚刚常逾说要护着他的时候,秦岭心里就有了主意,看着碗里的馄饨,又塞了一颗在嘴里:“等白鹭好一点,我会带着岁桉离开京城!”
乔林:“这个想法你可同常逾讲过了?”
秦岭感觉口中的馄饨瞬间就不香了:“虽说江湖事江湖了,可总有些不守规矩的人,我这个身份怕不是会给他带来祸端!而且现在因为我,他已经有麻烦了。”
乔林打了个哈欠,困的不成样子:“或许他不在意祸端呢!在或许,他早就猜出了你的身份呢?”
秦岭现在可不像乔林,他可是清醒的很,可自古以来清醒的人都最可怜:“怎么可能!要是有人知道我的身份,肯定会避而不及!哪里还会将我留在家中呢!”
乔林没在说下去,闭着眼睛摇摇头,世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来也不仅仅是在破案里啊!
常骁能在尔虞我诈,云波诡局的朝堂上屹立不倒,靠的可不是一张嘴和皇帝的信任,自然是有他的实力在。可秦王越过他给常逾下死手,还让常逾误以为的他,这口气,不管常逾咽不咽的下去,反正他常骁咽不下,至此,他和秦王的合作,算是就此崩盘了。不过常逾的这个做法也确实出乎意料,常骁一直以为自己养了只狗,却不曾想狗在狼群里长大,也养出了狼的心性。可既然成了狼,就不能再心软,得推他一把,让他成为狼王!
秦王在廊庭里听着手下的禀告,手中的石球交替转换,心中不免忿恨,之前因为让常逾去送信,他受了父皇的指责,他不甘心,想着杀了常逾和秦老狗,可现在不仅人没杀了,还险些暴露,此事若是让父皇知晓,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付诸东流了,一想到这,手中的石球被他摔在地上,粉碎的让人心疼,可脸上怒不可遏的神情,让身边的下人都瑟瑟的退了半步。
天还没亮,常逾就到了镇抚司,昨夜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宋驰通报给常骁后,常骁便让他先进来。
“师父已经知晓了昨夜的事,你别太冒进了!”
常逾轻轻颔首,算是对师兄道谢了,宋驰看着常骁,这个师弟是他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他也在清楚不过,对于自己认定的事,那分偏执和执拗,谁也改变不了,估计今日他和常骁是要硬碰硬了,不过,他作为师兄也只能提醒到这了!
常骁还是一味的老谋深算,你能看清他的眼眸,可你看不透他的内心,不用常骁说,常逾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他们的起点,师徒!可这并不代表,他一定要臣服于他。
常骁整理着袖口,俯视着眼前的这个自己养大的狼崽子:“能耐大了!?”
常逾不语!
“连秦王都敢得罪了!”
常逾继续不语。
常骁坐在常逾面前,继续说道:“前途不要,便罢了,可这人,值得你用命去护?”
常逾依旧不语,似乎再用这样的态度,在告诉常骁,这个人他护定了!
“怎么?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师父自幼教我天下不公,事有不平,而锦衣卫的指责便是,平百姓之冤,除朝堂之蛀,世间百态,徒儿无力全扩,可在眼前的,徒儿做不到充耳不闻,是非对错不在己,徒儿只求安之若素、无愧于心!”
常骁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他根本不在意常逾对他是否有怀疑,只是他不允许常逾用自己的命去护着那个人,也不仅仅是那个人,谁都不值得常逾为他付出性命去:“这些道理是我教你的,不用现在你反过来教我!?”
常逾虽然跪着,可依旧挺拔如松:“遵师守道,徒儿不觉得自己有错!”
宋驰在一旁看着,急的都快疯了,这秦老狗是给他这个师弟灌什么迷魂汤了,能让他这么护着。只是宋驰不知道的是,常逾守得不是秦岭,而是那些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不该沦落成他们政治谋权的牺牲品。
常骁:“我也教过你,皇权不可违逆!不管未来谁继承大统,锦衣卫都只为皇家做事,秦王要他死,他就不能活!”
“那如果他做的是违背天理,残害百姓之事,我们也要奉其为尊吗?那这个天下还有师父和我说的道理所在吗?师父今日如何罚,徒儿都认,但底线我会守,人、我也一定会护!”
“宋驰,传令下去,常逾看管御赐之物不利,又以下犯上,违命不遵,杖则五十,以儆效尤!”
“师父,这五十杖下去,怀律怕是会···”
常骁盯着常逾,天下之公,百姓之安曾经也是他要坚守的底线,若果他做不到,常逾做得到,或许,对他未来,也是一种鞭策。
常骁:“这个处罚,你可认?”
宋驰:“怀律,快跟师父认错!”
常逾坚定的仰视着常骁,坚定的吐出了一个字:“认!”
这算是他们师徒俩的交易,常骁护着常逾,常逾护着秦岭,常骁不可能带着整个镇抚司和秦王对抗,秦王此举瞒不过陛下,所以秦岭的存在也一定会被陛下注意到,只有用这看管不利御赐之物的由头,才能既保住皇家的颜面,又能让陛下牵制住秦王的动作,才能让秦王吃这个哑巴亏,算是在变相的保证秦岭的性命,而常骁也等同于默认,不会对秦岭动手。
常骁:“好,宋驰,让今日当值的人都来着院中看着,无论是谁,这镇抚司对犯错的人,绝不姑息!”
“师父!”
“再多说一句,你也陪着他!”
常逾不愿连累宋驰,给常骁扣过头之后,径直走到院中,脱了官服,等着这五十杖。
烈日之下,众目睽睽,常逾咬着牙,挨了一杖又一杖,皮开肉绽,后背的崩裂出的血溅在了常逾的侧脸,可常逾一声未吭,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自幼认定的道理,哪怕此刻不是秦岭,他也一定不会示弱,秦岭的存在就像是那些没有后台的普通人,被这些高官俸禄官官相护的达官显贵,随意拿捏。
整个过程常骁也没有多言半句,无论宋驰如何求情,都没有用,因为常骁不仅仅是要给秦王一个交代,也是想看一看,常逾到底会不会做到那个用生命去守护底线的人,到底有没有资格去那个可以争一争的位置。
常逾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交代顾郦,此事不允许告诉秦无恙,他要是问起来,就说出去办差了。
常逾烧了很多天,也用了不少药,可这五十杖太重了,寻常人命都留不下,若不是他自幼习武,怕早就殒命当场了,秦岭在乔林的药堂里待的魂不守舍,总觉得哪里不对,常逾那日是穿着官服从药堂走的,就算办差,总是要回来拿些衣服吧,或者拿些行李,这么贸然,不对劲!
秦岭趁着乔林不注意从药堂跑了出来,找不到常逾,还找不到顾郦吗?
直到秦岭偷偷爬上镇抚司的房檐,心里还不免嘲讽,这锦衣卫的守卫也不过如此嘛,找了一圈,终于看到顾郦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药和血染的棉布,秦岭知道,顾郦虽然也是锦衣卫,但也只听从常逾一人的派遣,能让顾郦伺候的,也只有常逾,所以看着那些污秽之物,秦岭想都没想,直接从房檐上跳到顾郦眼前,吓的顾郦差点没晕过去,虽然答应了常逾,可事已至此,哪里还是顾郦瞒得住的呢,只好全盘脱出。
秦岭:“这都多少天了,人还没醒?你们不知道找大夫吗?”
顾郦忙着将秦岭拉到一边:“你小点声,要是让人知道你擅闯镇抚司,大人又是一条罪责!宫里的御医都来过了,可这伤的太重,只能先保着!”
秦岭:“什么叫先保着?难不成保成白鹭那样吗?我去找乔林,你那宫里的御医要是有用,那老皇帝还能病那么久?”
顾郦五官都要扭在一起了,这人嘴上怎么就没个把门的呢:“你可闭嘴吧!我的天爷啊,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不我把外面那俩守卫放你嘴边得了!”
秦岭:“没那大胃口,再说了那俩睁眼瞎,人都拦不住,还拦嘴呢!我去把乔林绑来!”
顾郦都无奈了,怎么还劝不住了呢:“您这轻功行了,不惊动其他人,乔大夫怎么进来?”
秦岭:“那你把常逾带过去!”
顾郦:“御医说了,大人现在见不得风,动不得!”
秦岭也无语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有能行的,索性也不指望他了,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啥也指望不上你,我自己想办法,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乔林!”
说着一溜烟似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