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迷茫
随着熊建斌的轻唤声响起，韩月阴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已经到了最后一环的测试场地。
思考的结果……没有答案
熊健斌给韩月阴拿了个手套，韩月阴戴上后瞬间觉得手掌变得十分沉重，而且还有种非常不适的束缚感，熊健斌开头解释到：
“这是军方特制的束能手套，有着压制力量爆发的作用，是军队里常见的负载训练装备，同时起到保护手部软组织和记录数据的作用。你现在戴的这个是中级束能手套，单只重达五十公斤且压制效果达到了百分之四十！”
韩月阴适应了一下，发现还行，能接受，不是很吃力。
熊健斌见他习惯得差不多了，按了按遥控，地面上升起几块透明石板。
“这种石板是新型材料，以古通青岩为底改造而来。其原本的硬度就很高，单个击穿大概需要五千公斤的力量，相对的韧性比较差，军事用途小，或者说用于军事收益太小，所以只用来负载训练和力量测试。”
“由于材料复合，所以如果韩小子你想打穿这块石板，那至少需要一万公斤的力量，也就是十吨！同时还要承受反冲力和手套自身的重量，所以这个数值还得要上升一截大概要你爆发出将近十五吨的力量！”
“来！我先给你演示演示！”
熊健斌从手环中拿出一副束能手套戴上，他的这副手套要比韩月阴的大了五倍不止，而且看他的样子很是轻松。
古通青岩石板有五厘米厚，相互之间还隔了十厘米的距离，这样一来想要连续击穿石板需要的力更是巨大。
只见熊健斌戴好手套，活动了下臂膀，在原地猛踩两步热身，然后表情一狰狞，大喝一声挥拳打去猛击石板，韩月阴隐隐听到了音爆声，接着便看到石板被毫无压力击穿，熊健斌的拳头势不可挡继续向前，又打穿了五块石板才停下来，看样子如果不是手臂的长度，估计后面的石板还要碎上好几块。
测试室里响起了惊呼声，是那些一直注意这边的志愿军学员。
熊健斌脱下手套，上面也显示出数值：一百七十二吨！这个数值是经过压制效果修正后的表盘数值，实际力量更大！更恐怖！
熊健斌佩戴的束能手套是他专用的，单只重量达到了恐怖的五百公斤，压制效果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百分之九十！
熊健斌摇了摇头似乎还有些不满意，韩月阴则有些崇拜。这时就听见熊健斌说到：
“我不像你们这些天选之人有着非凡的赋能，便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苦练修出一种极意，这种极意力量恐怖，种类繁多，但是过程也是十分痛苦。我的极意便是力量之极意，勉强算得上精通，这要是以前在荒域的时候还会更强，可惜…”
“极意？熊教官你…不是天选之人？”
韩月阴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可以达到的程度么？
“对啊！没想到吧，哈哈哈！在进入荒域前我就只是个街边打架斗殴的混蛋小子，进了军队后也不过是在拖后腿，看着身边的弟兄接二连三地牺牲，我恨不得也早早去死这样家里就能拿到抚慰金过好日子…唉……”
熊建斌脸上露出了怅然的表情，他直直地看着韩月阴：
“不过那天，当我见识到那个男人…不，那群神话之人，我的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其中有个人和我说，只要为时未晚脚下的路就没有尽头，未来就还没有定数。他教我何为极意，教我如何悟意，教我如何修意，教我贯彻人生的道路。那一刻起我终于被唤醒！我立志要成为足够他注目的人！立志有一天能与他并肩作战！立志要成为他一样的神话！而不是一天天混吃等死！”
“只可惜还未等到那天…唉…我曾想在荒域里挥洒我最后的一腔热血，到最后却还是重伤强制退役，再没了什么斗志。不过现在也好，看着你们这些小娃子和小妹子茁壮成长，披甲上阵，我的这颗心也不至于死掉。”
“熊哥！放心吧，这个时代有我们呢！”
“就是啊，虽然您不中听，但是我们现在这一代人中，我们现在这个年龄里已经有比您强的了！我们绝对能完成使命！”
“熊教官，我们女生也不会比这群家伙差！我们一样能上阵征战荒域！”
“哈哈哈哈，行！行！那我就放心了！我老了，现在是你们的时代了！”
熊建斌听着身边这些学员们的话，也是一阵欢快。
“怎么就老了，您不是还没到不惑之年么？您当初参军的时候我们可能都还没出生呢。”
他大笑着接话：
“那是，老子当初可是十五岁就进的军队，比你们还嫩瓜细柳是个雏鸟呢！”
“哈哈哈哈哈哈！”
韩月阴听着熊健斌和那些志愿军学员的谈话，心中不由得觉得有些触动，刚刚熊健斌自言自语里提到的那些个神话，应该就是指师傅他们吧？不过肯定不是指师傅林清潭了，按石教官描述的，可能是师傅的那个师兄弟才对。
“韩月阴小子，我还是想问你，你的教官是谁？”
熊健斌再一次朝韩月阴询问，韩月阴感到有些奇怪，仔细想了想缘由，半晌他不确定地吐出一句话：
“我身上…也有极意？”
“对！我非常确定！”
韩月阴这才明白，难怪当初一见面熊健斌便护着他，还急不可耐地询问韩月阴师傅是谁，原来是因为这所谓的极意吗？可是他从来没有学过极意……这其中的瓜葛是怎么回事？
……等等，师傅他传授我的青岚十文字？
那些古怪艰难的训练？
韩月阴这一刻恍然大悟！
联想到石海天临别的那晚所说的过往种种，师傅眼中不曾消褪的落寞，还有师傅那永远孤寂的身影，韩月阴的心一下便沉了下去……
原来师傅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原来师傅真的为他倾尽所有……
原来石教官口中的那个救赎并不是一句随手拈来的空谈……
它竟如此沉重！它竟如此真挚！
回想起自己的得意还有恃才放旷，韩月阴顿时觉得羞愧。
我在沾沾自喜什么啊……
明明只是个让人担心费力的小子……
本该一事无成的才对……
师傅为了我做了那么多而我却……
韩月阴牙齿颤动，死死咬着嘴唇。
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无以回报！！！
我的力量竟如此弱小！！！
韩月阴坠入了深渊，他低垂着头，只是淡淡地说到：
“浪人罢了……”
熊健斌注意到韩月阴情绪的变化，心里也有了底。
他轻轻拍了拍韩月阴的肩，语气和煦地问道：
“还要测试吗？”
韩月阴右手紧握成拳，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声音在颤抖：
“…要…为什么不要……”
熊健斌语气又和缓了一些：“好，开始吧。”
熊健斌遥控换出崭新的石板出现，自己退到了一边，注目着韩月阴。
韩月阴从未觉得身体如此不受控过，哪怕当初在幽语林被邪幽虎追杀都没有；哪怕被师傅的泊刀伤得遍体鳞伤时也没有；哪怕被石教官操练地四肢无力时都没有……
可今天这副身体怎么就连迈步都觉得困难呢？为什么脚步如此沉重呢？
“诶你说，熊哥带来的那小子能打穿几块石板？”
“两块吧，不能再多了。”
“我都只能打两块，你太看得起他了吧？”
“你是三阶中，还是上位，你打三块板完全可以了好吧？你又不以力量见长。”
“我还是觉得他只能打一块，他应该没有三阶中，应该是个三阶下的天选之人。”
“赌什么？”
“赌今后的训练量！来！谁怕谁！”
“哈哈哈哈！”
志愿军的学员们聊得异常热闹，话题中心的韩月阴充耳不闻。他只是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石板前，却迟迟没有举起拳头。
见到他这副模样，那些学员更是嗤笑道：
“算了，我也觉得他只能打一块板子。”
“这什么啊，完全不行的样子！”
你们知道些什么？！！！
韩月阴抬起头，一滴热泪从他脸上滑落，他发出一声嘶吼举起拳头朝面前的石板砸了过去。
一瞬间，测试室里安静了，只听见石板摧枯拉朽的破碎声，韩月阴的拳头硬生生打穿了石板，留下一个让全场哑言的大洞。
四块，韩月阴整整击穿了四块石板！
测试室里的学员爆发出惊呼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他们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甚至怀疑石板的真假，但这怀疑在熊健斌那魁梧坚定的背影下不攻自破。
竟然！竟然有人能击穿四块石板！这…这是何等的怪物！难以置信，难道他是今天榜首满分的强者之一？！
“中级束能手套，四块石板！”
熊健斌大声说道。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如果是高级束能手套打穿四块石板我估计要马上退赛了！”
“就算是中级束能手套四块也够恐怖了吧？”
“确实强得离谱了。”
志愿军学员们这边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脸上的震惊之色透露出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然而…当事人并没有他们这样激动的心情。
熊健斌的身影像是一堵肃立的高墙，将一众学员投来的各种意义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在那无言的身影下，韩月阴跪在地上，右手不断痉挛着，钻心的痛不断刺激着他此刻空荡的内心，情绪如决堤大坝般淹没了他，他的脸上冷汗和泪珠混在一起，嘴里的呜咽声小得只让他自己听得到，他哭得实在难看，不能自已。
没人听见他心中的嘶吼声。
没人…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堵高墙不曾说话，只是默默地聆听着，默默地守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