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枷锁当断，迷途当返
特立学院第三十八章
“正巧，小韩你和杜琳绮练练，衣服给我，别下重手哦，对方可是女孩子。”
“诶？”
韩月阴微微诧异，朝石海天后面一看，杜琳绮斗志满满地朝他招手。
“不许留手！”
“好好好。”
韩月阴无奈，当然只是口头答应。
石海天接过衣服出门，就在门外换好，手里拿着换下的白衬衫朝木兰希办公室走去。
回来时刚好看见身子腾空的韩月阴被杜琳绮扣住往地上按，杜琳绮一只手掂到韩月阴后脑勺后面将他护住，他的身体却还是狠狠砸到了地上，杜琳绮一脸得意的笑容。
韩月阴起身，有少许的意外，两人在石海天的注视下开始了新一轮的练习。
不一会儿，韩月阴再次倒地，在同一招上吃了亏。杜琳绮朝石海天邀功，但石海天只是笑笑，让他们再来一次。
“诶！怎么？”
这次并没有如杜琳绮的愿，原本应该被她摁住的韩月阴突然从她手里消失了，惊惶转头，迎面出现的是一只拳头，还有面无表情的韩月阴。
韩月阴伸出手指狠狠一弹（蓄意轰拳！），杜琳绮捂住发痛的额头蹲到地上，满脸疑惑。
“哈哈哈，还不明白吗？就像我之前说的，小韩可不会在同样的招式上吃多余的亏。”
“可是……你这家伙怎么做到的？”
杜琳绮向韩月阴问。
韩月阴没有回答，身影一晃鬼魅地出现在杜琳绮身后。
“这是小韩独创的滑步。小韩强就是强在爆发力上，他方才身体后倾，重心下压腿部绷紧，右手辅助撑地向后一齐发力推动自身前行。虽然被你勾动了下盘，但小韩并没有完全失去重心。刚刚小韩就是借助你下按的力稳住身体重心，腰腹发力稳住身体，随即用滑步闪开出现在你背后。”
“你啊，太单纯了，怎么能如此依赖一种攻击方式呢，被小韩吃得透透的。”
“啊，可恶！”
杜琳绮站起身朝韩月阴挥拳，韩月阴闪躲，两人看上去像是在玩。
石海天看着打闹的两人嘴角勾起笑容，突然他的手环一闪，石海天看着上面的消息表情变了变。
“海天，正门，速来。林清潭回来了。”
石海天拍了拍手示意两人停下，打量着韩月阴和杜琳绮，他微微低头推了推眼镜。真不想自己来说道别的话啊。
“好了，两个小家伙该去休息了。马上要天亮了，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别太累着。”
“……再见，祝你们前途似锦。”
未等他们答话，石海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也不是脆弱的人，但难免会触景生情。现在他要去见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走出练兵堂，天已经有些发亮，暗沉沉的，不过马上就要出太阳了吧。
小队的人站作一排，身着战甲整装待发。朱昀何站在中央，众人随他一起看向远方，好像在行注目礼。夏雨荷戴着机械口罩显得很冷漠，杨天水包裹在黑甲之中露出坚毅的脸庞，小队其他的人此时表情格外肃穆，让人不禁好奇他们到底是在看谁。
石海天穿过人群站在队伍前方，东方翻着白肚，一缕格外耀眼的阳光穿透山林投射过来，石海天下意识抬手规避了一下，光芒中缓缓走来一个赤膊的人，不知为何，他的影子如山一般高大遮住了大片阳光。
但随即石海天就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林……
林清潭赤裸臂膀，背上是小楼般高的荆条，荆条上还开着白灿灿的小花，这是花的本色，现在它们全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林清潭抬眼一望，他的战友们在阳光下散着光辉，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师兄弟们在等他。
这便是……归宿吗？
林清潭突然觉得心中的枷锁被打开了，幽闭的心房久违地照进了光芒。
他挺起了脊梁，坚定地走着，鲜血滴落何尝不是枷锁的脱落。
一步一步，他走得缓慢，走得踏实。
没有一个人出声，他们缄默地看着林清潭，眼里饱含着热泪。
林清潭走到石海天面前十米处，目光从他们脸上缓缓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身后仿佛都有一个虚白的人影也在温柔地看着他，那是他的师兄弟们。
林清潭的目光停留在石海天身上。
大师兄……
林清潭竟有些恍惚。
双膝跪地，他双手托刀举过头顶。
“林清潭，请罪！”
清晨的练兵堂头一次这般宁静，没有起床号，没有操练的喊杀声，只有清风拂过，树叶簌簌地舞动，昭告着在场所有人不平静的心。
石海天注视着林清潭，接过泊刀奋力一劈，荆条瞬间破损掉落，数个人影跳出，将落下的荆条击碎，静静站在林清潭周围。
林清潭的后背上是乱如麻的划痕。
“林，你这是……何苦呢？”
石海天伸出手将林清潭扶起，两只手在空中相握停留，林清潭沉沉地说道：
“这次，所有兄弟都会平安归来！”
石海天用力握住他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好！所有人！所有兄弟！”
石海天看着他，洒然一笑紧紧一抱。周围的队员们纷纷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好了小韩，别躲着了，你还有话对你的师傅说吧。”
沉寂了一会儿后，练兵堂的门口，先探出来一个火红头发的妹妹，她奋力把一旁的韩月阴拽了出来，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小辈。
韩月阴走到林清潭面前，杜琳绮在后面跟着。
韩月阴看着师傅说道：
“招式，师傅的招式我已经会了，师傅临走之前给师傅看看。”
林清潭眼前一亮不乏欣喜，石海天给他披上军衣，摘下眼镜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大笑着招呼众人后退围坐成一圈，杜琳绮也乖乖地坐到了夏夜荷与杨天水的中间，圈内站着林清潭和韩月阴。
“那小子就是林哥的徒弟，好小啊！”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别小瞧人家。”
“你们想多了吧，那可是林的徒弟啊！”
“要说林的招式果然是那个了吧？”
“对，青岚十文字！”
“好期待啊！”
细碎的话在耳边不断响起。韩月阴内心激动，师傅原来这么有威望吗？
韩月阴调整呼吸进入了全集中的状态，林清潭见状退到一旁，心中不免有些期待。
其一随心！
一记有力的劈击后，韩月阴猛踏一步掷出黑匕，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川流不息！
身影一闪，韩月阴出现，一次漂亮的袭击。
吉星高照！
利落干净的连击，步伐轻盈自然。
松柏后凋！
凌厉的斩击，隐约可见黑色的刀光从场中闪出，可谓是疾如风徐如林，非常地完美。
韩月阴收势立正，看着他的师傅，虽然他很想使用一次白昼给师傅看看，但他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场地里一片安静。
“好！”
喝声响起，队员们纷纷振臂高呼叫好，真不愧是林清潭的徒弟！
不同的招式，却是一模一样的凛然刀光！
石海天来到韩月阴身旁，兴致高昂。林清潭把手搭在韩月阴的肩上，表情同样激动。
“徒儿，这招可有名？”
“嗯，我已经想好了。苍山既出，临水霸上。就叫它苍霸十文字！”
林清潭嘴巴张了张，似乎在哽咽，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好名字！苍霸十文字！好名字！”
“树叶的一生，只是为了归根么？”
石海天缓缓说到。
突然间狂风大作，一架黑色直升机出现在他们头顶，到了分别的时候啊……
石海天拍了拍韩月阴，笑了：
“去吧小韩，你已经是个很出色的弟子了。”
朱昀何整理好队伍，所有人抬头看着直升机一言不发，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恶战啊。
韩月阴和杜琳绮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行了个不算标准的举手礼。
“昔日山风多自得，今朝回乡已是客，迁客，多忧无喜。”
石海天把手搭在林清潭肩上，林清潭点点头。直升机缓缓升起，二人转过身看着韩月阴和杜琳绮回以军礼。
石海天望着练兵堂的某处摸了摸袖口，那里少了颗扣子，手习惯性往衣服内兜一摸，他的表情突然一变，近乎呆滞地从中取出一条手帕，手帕里还有一张纸条：
“我等你。”
木兰希看着直升机消失在视野中，从抽屉里拿出信纸和钢笔，桌子上静静躺着一颗纽扣还有一张照片，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一个身着军装的稚嫩少年和一年轻妇女在家门口前的合影，门牌号依然能辨析出来。
木兰希在信纸中间写到：辞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