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音乐会
人声鼎沸，嘈杂一团。
张君夜所在的延城高中旁，搭设好的舞台与无数的位置已经摆放整齐，专业人士也已经检查完设备，确保音响屏幕一切正常。
延城音乐会开幕在即！
张君夜环抱双手，整个人倚靠在音乐会的入场口，手指不断敲打着手机背面。
越来越快的敲打节奏足以表现出当事人现在的心情。
眼神略带急迫，右手猛地抬起，亮起手机确认时间。
音乐会已经要开始了！
可他要等的人却还没有来。
看来是等不到了，张君夜摇摇头，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想加上直觉，就算错了也是正常的。
沉吟片刻，不打算再等下去后，起身就要离开。
可抬头却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向他走来。
江倾寒！
显然对方也发现了自己，二者在相见之后脸上都露出了少许惊讶。
令张君夜惊讶的是，江倾寒身上没有穿着今日上午所穿的工薪白领装而是穿着他们延城高中本校的校服！
而令江倾寒惊讶的是张君夜竟然会提前在这等她。
她回来这个音乐会完完全全是自己一时兴起，没有和任何人提到过，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她会来到这里，但张君夜却提前在音乐会入口等候。
唯一能解释这件事情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君夜根据她以往的言行初步了解了她的性格，再作出预判，猜测出她会参加这次的音乐会，提前再音乐会入口等候。
张君夜眼前一亮，看来自己在音乐会入口苦等的两个小时并没有白费。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江倾寒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是一个极度具有好奇心女孩，行事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有趣！
所以他猜测江倾寒肯定不会错过今天下午这个号称二十一世纪以来世界最令人期待的环球音乐会。
从结果来看他还是很懂女人心的，心里想着脸上就不由多出了几分得意。
“变态！”
张君夜“？？？？？？？？？”
“跟踪蹲守女孩子，你还说你不是变态？”
张君夜一翻白眼“你到底是有多喜欢变态啊？见的人就得骂上一声变态。
最近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我是不是还能说你是个痴汉啊？”
“呸！谁跟着你了。”
“那你为什么会来延城高中的，可别跟我说你是京大招生处的，你是谁我清楚的很。”
“我那不是帮你撑撑场子吗？怎么样？我给你安排的京大楚华抢人大战还满意不？”
江倾寒拍了拍陡峭的胸口，一副好哥们够义气吧的模样
张君夜脸上一黑，本来保送京大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了。江倾寒再演上一出京大楚华抢人的大戏，无疑是雪上加霜，把他推向了舆论的中心。
现在四处流言蜚语那是揭竿而起。
“最近张君夜好像因为特长生保送京大啦！”
“你听说了吗？张君夜因为特长保送京大啦！”
“什么！张君夜因为下面特长保送京大啦！？”
张君夜想起不堪回首的流言不禁用力攥紧了拳头。
“拜托！大姐你能不能别多管我的事啊！我就想好好过完高中啊，还有能不能告诉我你身上为什么穿着延城高中的校服啊？”
江倾寒歪头沉吟片刻，忽然掩口轻笑。
“行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张君夜如临大敌，以江倾寒的性子不知道又要他去整什么花活，自己估计不死也得掉层皮。
“你说。”
“你得陪我去听这场音乐会。”
“如此艰难的事啊？就听场音乐会？”
张君夜有些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江倾寒就提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是啊！不来算了。”
说罢江倾寒就往音乐会入口走去。
“去去去！不过音乐会早都开始了，售票处早就已经没人了，我也进不去啊！”
“这个好办。”
说罢江倾寒就拉着张君夜往里走去。
两人刚走进入口，江倾寒就停下来脚步。
“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说罢江倾寒就拿出手机走到远处，似乎要与什么人通话。
张君夜一阵无语，他自然知道方才江倾寒的话出自朱自清的《背影》，是朱自清的父亲对朱自清说的话。
“喂！小子你待在这干嘛？”
张君夜转身，就见到一名保安从一旁走来。
“呃，我是来听音乐会的。”
“听音乐会的，音乐会早就开始了，你现在还不进去？我看你八成就是没有买票想偷溜进去吧。你把门票拿来我看看。”
保安上前走了一步，伸出右手，眼神凶恶。
“票在我朋友那，我在这等我朋友。”
“那就是没票咯！没票就赶紧滚！还票在你朋友那，我看你就是想着趁着没人看管的时候偷偷溜进去，像你这种人老子见多了！”
面对保安咄咄逼人的态度，张君夜也不禁皱了皱眉。
他如今所在的位置只是音乐会的售票处，要说这里不能待着，那所有买票的人都应该被赶走了。
但这名保安却独独赶他一个人，其中原因自然显然易见，这被成为二十一世纪最令人期待的音乐会在价钱方面自然也是令人期待不起来。
而张君夜一身校服，一副穷学生的模样，保安肯定是不认为他能买得起票的。
怀疑一旦开始，罪名就已然成立！
所以在他眼里张君夜就已经是一个正要逃票的罪犯，自然就不可能再注意到张君夜所处的售票处是一个本应该所有人都能立足的地方。
偏见已然为他戴上了滤镜。
“还不快滚！逼着我跟你动手吗？”保安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售票处回响，声调比正常人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度。
张君夜眼神冰冷，聪明如他自然能明白为何保安会如此区别对待与他。
只是他不擅长也不想跟这种人争辩。
因为和这种人讲道理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的，就算他说的再有理这名保安也只会坚持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而张君夜就是一个想要逃票的穷学生。
“我觉得你更应该滚开吧！”
冷冽刺骨的声音在张君夜身后碎裂开来，无形的压迫感将气氛压到最压抑，保安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到了极点，全身血液像是凝结了一般，再也不敢做出半点声响。
只是给予他如此压迫感的人竟然只是一位女孩。
“误会！都是误会！”
一位面带黑色圆框架眼镜，身材矮小肥硕，眼睛眯成一条缝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他原先只是恭敬的跟在江倾寒身后，在见到如此情形后，就急忙站了出来。
“我想一定是我们这的保安误会了小兄弟，我在这向小兄弟赔个不是，还希望小兄弟不要过多怪罪。这样吧，作为补偿今天二位的消费都算在我账上，您看这样行吗？”
中年男人谄媚的看向江倾寒，江倾寒又带着询问式的眼光看向张君夜。
最后张君夜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径直就走向了音乐会剧场的门口。
中年男人见他没有怪罪下来这才长舒一口气，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随即又看向刚才那位刁难张君夜的保安。
“还不快滚！”
保安被这么一训斥立刻就缩起了脖子，夹着尾巴就逃走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没长眼，欺负到了大人物头上了，回去估计是少不了被一顿收拾，心里顿时悔意横生。
只是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后悔药，只得灰溜溜离开。
“哎！我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你就被别人欺负到头上了，亏你还是个中级赋权者。”江倾寒用肩靠了靠张君夜小声说道。
“我只是不想跟这种人纠缠罢了，和他纠缠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emmmmmmmm，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受了欺负也不会争辩一下，不会觉得委屈生气吗？”
“争辩是没有任何意义，与其和别人互相喷着唾沫，不如直接把拳头塞进他的嘴里！”
江倾寒先是一顿，随后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
“那你干嘛不把自己教训一下他，还要等我来帮你，要用我的拳头来堵他嘴。”
“没什么差别。”张君夜双手抱着后脑勺。
“呸！吃软饭！”
小提琴混合着大提琴的悠扬的乐声从厚重的金属木门中流逝而出。
伸出右手推开延城大剧院年代长远的金属木门，刺眼的灯光照耀得令人眯起眼睛，乐声此时也是无比的清晰。
门口处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有两个人进入，所有人的沉迷于乐声之中。
两人一路走到了剧院最前端的vip座位，这里不仅能够以最近的距离欣赏音乐，同时还可以观看到乐团倾心演出的画面。
剧院之上，一人忽然从幕后走上台前。
身着一袭华贵的燕尾服，洁白的发亮的衬衫，再打上极为正式的领结，这种模样张君夜只在外国电影中的名流聚会中看见过。
燕尾服男人留着不羁的胡子，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朝着人群深深鞠了一躬。
随后本来安静无语的观众席忽然就骚动了起来，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但张君夜就是觉得周围都骚动了起来，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气场。
燕尾服男人转身走向剧场最中间的钢琴，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他。
小提琴将演奏逐渐推向高潮，就在最为高潮之时，钢琴声乍起！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估计都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就从来没有对音乐有所研究的张君夜也陶醉其中。
“呐，你听过这首曲子吗？”
一旁的江倾寒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小声向张君夜问道。
“没有，我对音乐这些都没有太多的研究。”张君夜如实回答。
“嗯嗯嗯，从来不了解音乐这些有逼格的东西，难怪你不讨女孩子喜欢。”
张君夜微微睁大眼睛，江倾寒竟然就如此草率先入为主的确定他是一个不受女性青睐的人，虽然说他确实是不怎么讨女孩子喜欢，但是这样被一语道破还是让他很不爽的。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和你说说吧，以后你在遇到就可以拿去和女孩子装装逼。
这首《一步之遥》近段时间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出现在了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电影中的男主风度翩翩的弹奏这首曲子，迷倒了不知道多少女孩，毕竟现在的小女孩就喜欢这种穿这个礼服，弹着钢琴的绅士嘛。
不过我可对这些不感兴趣，我觉得最有趣的还是这首曲子创作的背景。
创作这首曲子的时候，它的作者刚和他女朋友分手。在失恋的异常痛苦下，作者决定孤注一掷。于是把他的所有身家都拿去赌马。本来他买的马一马当先，但却在最后时刻被另一匹马所超过。而且只比他买的马领先了一个马头。作者当时的失意、颓废不易言表。于是一气呵成写成了这首《por una cabeza》，中译名为《一步之遥》或《只差一步》。”
张君夜不禁暗暗摇头，为这个苦逼作者叹息，本来被女朋友甩了就够可怜的了，结果最后还被马欺负了一手，人财两空，啧啧啧。
一段演出结束，台下掌声热烈而持久，中年男人就在绵延的掌声下退到了幕后。
这时张君夜只觉得有人拉了拉他衣角。
“我们走吧。”
江倾寒起身就要走。
“演出还有一大半不是？”
张君夜不解，既然来听这场音乐会，为什么不听到底呢？
“这次演出有趣的就只有这首曲子了，其他的都中规中矩，算不是有趣，就别浪费时间了。”
没再多说什么，本来就是陪江倾寒一起来听的，既然她不听了，张君夜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
“啊！”江倾寒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随即转头看向张君夜“既然你陪我听完音乐会了，那我就兑现我的承诺吧。”
“你以后不会再插手我的事了？”
“谁答应你这个了？我刚才只答应告诉你我为什么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而已。”
张君夜“？？？？？？？”
回想方才自己所说的话，确实他提出了两个要求，一个是不要再插手他的事，还有一个就是告诉他为什么江倾寒为什么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
江倾寒的意思则是她只答应了后面的要求，告诉张君夜为什么她穿着校服。
张君夜哭丧着脸，就像是一个刚中奖的人兴高采烈的去领奖，结果对方不给，说最终解释权在她的手里。
“别哭丧着脸啊！再告诉你点开心的好事。我之所以会穿上你学校的校服是因为要转校到你们学校了，在高三一班，大你一届。
哎哎哎！你别走啊！”
“抱歉，我得去和吴觞商量一下转校的事了。”
“哈哈哈！你跑不掉的，我可是特级赋权者，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我还大了你好多级。”
一同听完音乐会后，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如今也称得上朋友了。
同时张君夜也确定了江倾寒确实对他没有恶意，这位人生只以有趣为目的的女孩也不是个坏人。
对于她要转到自己学校来的事，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期待着时间久了，江倾寒觉得他无聊了就自己离开了。
夕阳落下，路灯亮起，整个延城的夜景开始被照亮。
两人也最终在江边分开，江倾寒一个人要去毫无光亮且没有人烟的江边探险。张君夜则要回家，开始他的苦逼高二生活，刷题，刷题，再刷题！
江倾寒一人来到江边，四周是一片沙滩。
少女撩起半截裤腿，露出小半白皙的小腿和纤细骨感的脚踝，脱掉鞋子，赤脚走在沙滩之上，留下一排小小的脚印。
四周几乎没有任何光亮，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是根本不可能正常行走的，但江倾寒却闲庭信步就好像没有丝毫阻碍。
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沙滩上走着。
忽然！她的身后忽然就多出了一道身影。
原本孤单的一排脚印旁又多出了一道长长的足迹。
江倾寒并没有意外，缓缓转身回头看向那道黑影。
“跟了这么久，可算愿意出来了？”
黑影的步伐没有丝毫减慢，依旧向她走来。
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江倾寒只是抱着手，默默的看着黑影。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影终于开了口。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跟踪了我这么久，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黑影不断靠近，奇异的是他的眼眸竟然是金色的，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光，这才让人看清，原来他戴着一副橘猫面具。
“为什么要靠近张君夜？”
橘猫黑影再次开口，可爱的面具下声音却冰凉无比，可爱的橘猫仿佛是凶猛的老虎，在向人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要你管啊！”
江倾寒丝毫没有被橘猫黑影的气势所吓到，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远离他!”
橘猫面具下金色的眼眸里瞬间点燃起来火焰，微弱的光芒刹那间亮起，黄金眼眸向周围释放出威压，四周的生物都像遇到了天敌一般，本能的逃跑或者躲藏起来。
江倾寒眼神冰冷，脸上挂上了一丝冷笑。
“我要说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