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端倪
两小时后。
永元镇附近的一处平原上。
叶知秋一行人在下了直升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往镇子里去，而是先找到了那条贯穿整个小镇绵延出来的小河。
河名秀春，在离开永元镇后，一路蜿蜒径往东去，逐渐开阔。
沿岸则是两旁有着高高的河堤，河堤两旁全都种满了庄稼。
因为近些日子以来总会时不时下一场大雨的缘故，秀春河的河面要比之前高出不少，甚至已经开始出现漫上岸来的趋势，虽然地头还有田垄可以继续阻挡一段时间，但也止不住渗水，所以河堤这边就已经开始出现水患的苗头。
所幸地里的庄稼都以玉米为主，成熟期本就是在八九月份，虽然因为地处北部的缘故，现在就摘还是稍显早了，但也总要好过颗粒无收。
一行人来到河堤上方，举目望去。
淫雨霏霏，水流潺潺，竟还给人一种像是烟雨江南的感觉。
作为女孩子的肖雪，心里一阵感慨，只是回头瞧见叶知秋略显凝重的神色之后，没敢说话。
但直播间里的观众却相当活跃。
“【气质哥】送上嘉年华x10”
【气质哥】：“哎呦卧槽，原来煤省也有这么好看的景啊，这感觉真是卧槽了！”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楼上别显摆，我也会：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这就比起来了？看我的：向来河朔经行地，尽在江南烟雨中！”
“水气朦胧满画梁，一回开殿满山香～略略略～”
【气质哥】：“？？？你们干嘛～啊嗨嗨～哎呦～！”
众网友：“！！！”
看到气质哥的回复之后，弹幕立刻就炸了。
“服了，为什么你可以发语音啊！”
“开团是吧，就问你是不是开团？！”
“小黑子你什么意思？”
“某扎：三年了，穷哈的时代终于过去了（泪目）”
“我家哥哥下的蛋你们都不许吃（流泪流泪）”
直播间里一片吵吵嚷嚷。
叶知秋有些疑惑，毕竟他还真没接触过这个圈子，所以根本没什么了解，便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闷不吭声沿着河堤上格外泥泞的黄土小路缓慢行走，目光不时望向四周。
远处还有一座跨河大桥，看起来年头已经不短了，但工艺模样却很近代，所以桥下也没有见到什么斩龙剑之类的东西。
再往前去，河道渐窄，河堤渐平，就会进入永元镇。
而在过了永元镇后，则会依稀见到一片低矮连绵的山丘。
比起东边这座形似山丘的河堤，似乎高度持平，或者还要稍高一些。
这种西高东低的地势，本就有些问题。
俗语有云：白虎盖青龙，代代有人穷。
另有云：宁可青龙高万丈，不让白虎抬头望。
虽然这些只是民间俗语，但也都是出自夏国传统的风水学说。
倘若要把整座永元镇看成一座房屋，西高东低，就正合此势。
叶知秋眉头一皱，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当即驻足回头望去，而后左右一看，很快就发现这座黄土河堤因为近些时日以来下雨不断，哪怕有着树木庄稼可以加固土壤，但也已经出现了相当程度的泥土流失，以至于土路两旁很多杨树的根系都已经暴露出来。
而在山坡上的那些玉米竿子，甚至已经出现了因为泥土流失导致根系无法支撑，进而歪倒的情况。
韩涛在旁边一棵杨树暴露出来的根系上面蹭了蹭皮鞋上面的黄泥，见到叶知秋这般模样，好奇问道：
“道长有发现了？”
叶知秋稍作沉吟，便与直播间问道：
“那位id名叫【硼化硫】的网友在不在？”
话音刚落。
“【硼化硫】送上豪华火箭x1”
【硼化硫】：“在的在的，我一直在看您的直播，现在正在河堤西边等您呢！”
叶知秋点了点头。
“好，那就见面再说。”
韩涛几人一阵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杜茂实忍不住凑了上来，开口问道：
“你小子真有发现了？都不用掐指啥的算一算吗？”
叶知秋摇头说道：
“掐指就不必了，如果贫道所料不错，永元镇这边的河堤与西边的矮山相比，应该是河堤稍微高出一些，或者齐平，虽然效果有限，但也能够防止白虎抬头起凶。”
“但最近一段时间接连不断的大雨，雨势太急，雨量又多，再加上河堤主要是以黄土为主，就出现了泥土流失的情况，导致河堤高度不断变矮。”
“白虎主凶，一旦抬头压住了青龙，情况就会彻底扭转。”
说到这里，叶知秋话音一顿，才继续说道：
“风水学说的内容非常庞大且驳杂，短时间内无法说清，但忽然出现这种乾坤颠倒的情况，确实是个不详的预兆。”
“凡有事端将起，必有端倪可察！”
“虽然贫道并不认为改变永元镇风水是那恶蛟有意为之，但这近日以来连绵不断的雨水，却使得河面涨高，就无疑会让走蛟过程变得更加轻松，这才是它真正的目的。”
“而且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那恶蛟明显道行不浅，所以这河堤泥土流失，以至于整座永元镇的风水发生极大改变，呈现凶兆，就是所谓的端倪，能够看出很多东西。”
杜茂实与其他几人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直播间里的观众虽然大多听得云里雾里，但弹幕却依然不见减少。
“我奶奶以前就跟我说过，西高东低确实不好，但没想到竟然凶险到了这种程度。”
“听道长的意思，永元镇好像真有恶蛟（害怕）”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我依然默默收回了被子外面的jiojio”
“按照传统说法，蛟是蛇修炼来的，而蛇又是胡黄白柳灰五大仙之一，感觉有点儿危险啊”
“道长道长，你刚才都说那恶蛟道行不浅，要不咱们还是赶紧撤吧，不行就让镇子上的人集体搬家，千万别冒险啊！”
叶知秋看了眼弹幕，微笑说道：
“恶蛟道行很深，不好对付确实不假，但人却也得天独厚。”
“古籍记载：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过于人，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夫人生于地而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
“区区一头畜生罢了，纵有千年道行高于贫道，又有何惧？”
“且《太霄琅书经》有言：人行大道，号为道士，从道为事，故称道士。”
“贫道既有道士之名，遇见此种孽畜不修善果反而为恶之事，自当身先士卒，极力阻止，倘若因难而退不顾百姓死活，贫道又有何颜面还能回去再见三清祖师？”
言罢，叶知秋便不再多说，径往永元镇走去。
杜茂实咧嘴一笑，快步跟上。
倒是跟在后面的韩涛几人，忽然有些害怕了。
原本还以为就是一件小事而已，毕竟道长好歹也是修行中人，还有杜茂实这位神武局的副局长压阵，区区一条恶蛟罢了，肯定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只要这两人联手，随随便便就能给它制服了。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虽然道长刚才说得有理有据，什么得天独厚，什么天地合气，命之曰人，但这之间的差距可是明摆着放在这里呢！
韩涛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明白对方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正在这时，一向老实的于斌忽然咬了咬牙，连个屁都没放就直接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韩涛肖雪律师还有直升机驾驶员四人，顿时脸皮一抽，然后继续面面相觑。
“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其实我觉得咱们也没必要非得跟上去吧，道长不是开着直播呢么，想看的话，咱们光看直播也行吧？”
“但于斌已经跟上去了，咱们临阵退缩，会不会有些不好啊？”
“你们要去就去吧，我就是一开直升机赚钱的，还是回去看直播好了。”
驾驶员耸了耸肩说完之后，就直接扭头走了。
留下韩涛三人继续犹豫不定。
然后杜茂实就带着垂头丧气的于斌回来了。
“那小子刚才说了，你们几个小累赘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否则之后如果真要打起来的话，还得分心保护你们的安全，不如趁早滚蛋来得省心！”
韩涛三人一阵愕然，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于斌。
后者一脸要哭的表情点了点头。
“原话比这还难听，含妈量特别高”
韩涛三人：“”
另一边。
叶知秋一脸无奈地苦笑不已。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是一阵无语。
刚才叶知秋满脸厌烦教训于斌的一幕，他们可是切切实实看在眼里的。
“实话实说嗷，道长刚才虽然骂得有些过分了，但也是没办法，谁让于斌那小子非得一脸硬气死活都要跟上来的！”
“我觉得道长没说错，这些人跟着就是累赘，真要打起来了容易出事！”
“道长骂人的本事好厉害啊，一句话起码也得消音六七次才行”
“我真服了，既然不想让人跟着，那还叫他们一起过来干什么？这不纯纯折腾人嘛！”
“楼上黑子，之前又不确定是不是真有恶蛟，而且道长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恶蛟道行很深，不好对付，凡事讲理好不好？！”
叶知秋没去理会直播间的纷纷扰扰，已经开始沿着斜坡走下河堤。
尽头处的马路对过，一个正在打伞的年轻人，正把伞和手机一起高高举起，用力挥手。
“道长道长，我是硼化硫，这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