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你在这
收到消息，徐警官坐最早的飞机，最先赶到糆谷。
“你好，辛苦了”握完手和当地的联系人打过招呼，他才有功夫看向娄適。
他一直觉得电话里别人的语气描绘过于夸大，直到看到他。
他甚至不确定了，这是他的鹰眼？
“编号131，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批准归队”
“……”
他就这么静默的跪在尸体面前，徐警官默然，再次重复，依旧无人回应。
他几步上前，一把摁住他的肩头:“鹰眼——”
他终于回头，只看了一眼，那一眼万物都沉寂在他眼里，一片死寂。
徐警官甚至觉得没有丝毫求生欲望，就像，他人在眼前但灵魂已经消散。
“娄適——”他许久，喊出这么一句。
娄適终于动了。
徐警官眼睁睁看着他用推车抱着尸体，有人拿来裹尸袋，他眼神凉的吓人。
他摩擦着她的发丝，对她轻声喃语:“没人能把你关进黑暗里，别怕”
他始终记得，她怕黑。
徐警官一路跟着他，看着他买了两幅冰棺将两具尸体都放了进去。
随后，他做了一个吓坏老板的举动。
他直挺挺躺了进去，握住她的手，侧眼瞧着她，眼神缠绵悱恻。
没一会，他的眉宇染上霜寒，手臂鸡皮受到寒冷成片暴起。
他就这般悠闲闭上眼，唇角勾起。
你怕黑，让我走前面，这次，依旧如此。
徐警官只觉得诡异，他想言语却了解鹰眼心智之坚定，他的一切手段，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冻死在冰棺里。
就在他即将采取激进手段时，一个电话解救了他。
“娄適，你不想看看她留给你最后的遗言吗？”
娄適刷的睁开眼，那双漆黑毫无波澜的眸子终于染上属于人的情绪波动，最后，逐渐扩大。
【娄適，要好好活着——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糆谷的小公主有责任扛起自己需要扛起的责任。我曾真心为他打算过，却不想因为我伤害了更多人，甚至不经意成为他手中的筹码，我要付出我应该承受的代价。小公主头一回能当多数人的英雄，弥补她心里的愧疚，她不会后悔。
娄適，要好好活着，我要用你的眼睛，看山间野雾，林中野兔，从此，你眼里看见的所有景物，她都在——
吹动的风，屋檐的雨，床尾的光，消融的雪，你周边万物，都是我对你的回应——】
还有几张照片
他细细的看着，几乎每张她都在看着镜头，即使在高空，她哆嗦着唇蠕动着，几张照片逐渐合成一句话。
【对不起，活下去】
她那么怕高的人，难怪那天固执爬上山。
她早就想好自己的结局，也预料到结果。
按照她的想法，娄適最终妥协。
带着小公主还有冕干一起回国了。
他选了块风水宝地修盖了坟墓，没当她的眼替她看世界，
守着她的坟墓蜗居一方土地。
在她之前他还有世界可看，现在，他的世界一片荒芜空空如也。
坟地前后种满了她喜欢的樱花树，每天碑前摆满品种不一的鲜花。
师傅五十大寿那天，他不得已回去了趟，开车两个小时。
师傅絮叨着，到现在依旧不理解:“你知道你放弃了自己用命换来的荣誉吗？你舍得放弃自己的信仰？”
娄適抬眼，一身压抑气息:“我从未放弃过信仰，也从未如此清晰”
“我生来就是为了成为多数人的英雄”
以前，以为是受父亲的影响，他是优秀的卧底。
现在，他了解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她，甚至因为她的随口一句，他朝着这个目标走了几十年。
又怕她待在那里受委屈，衍生出‘冕干’，一条尽忠职守保护她的疯狗。
直到死，完成任务后，他才逐渐醒悟。
师傅醉醺醺躺在倚靠上，嘴里嘟囔着恼恨的话，他静默不语。
手机突然推送一条消息，邻市在下雨。
娄適直起身一把抓过外套:“师母，我先回去了”
“等等……不是说好待一夜”
等她出去时人早已消失不见。
娄適坐高铁回去，不过短暂两小时，下了车雨很大，他冒雨拦车。
回去时全身湿透了，顾不得换衣服，拎起伞跑到了坟地。
撑着把大伞罩住坟头，咔嚓，闪电劈开天地，而后轰隆一声巨响。
他弯着腰抚摸着她的墓碑:“不怕，不怕”
原来这般着急也不过是怕她，怕打雷，而已。
南莯莳身形被风吹的晃了晃，透明的身子摇摇欲坠，雨水打在身上也毫无阻碍的落了下去。
她睁眼瞧着他，她没法说，自己已经陪他好几年了。
他的所有行为，自己都看在眼里。
娄適脱下外套，一点点擦拭着打湿的墓碑。
“小公主，不喜欢湿着，游泳后，每次上岸都要用浴巾吸干水”哪怕几秒后她要下去，几秒的功夫她也想干燥些。
“这么大的雨，是不是淋到你了？”
他自言自语般喃喃问询着，声音低沉透着令人心碎的语调。
身后的南莯莳却募地睁大了眼。
【他怎么知道？】
【小a!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游泳，我的习惯只有冕干知道，娄適怎么会知道？】
小a开启支吾模式【或许，是冕干告诉他的】
【不可能】南莯莳否决【冕干不可能将我的小习惯告诉任何人】
小a突然肯定【是你上回醉酒，自己说的】
南莯莳呵呵起来【你好像秘密很多的样子，你认为我看起来像蠢人吗？】
会相信它这么不靠谱的解释？
小a将装死贯彻到底，咬死是她自己说的。
南莯莳正打算套话，娄適突然直勾勾的看过来，她吓了一跳，实在是他眼里情绪好像能看透自己。
他轻眨着眼睛，声音沉稳透着某种意义，眼睛漆亮
“原来，你在这——”
娄適迈步朝她走来，就在慌乱时他脚步一转，拿掉樱花树上最灿烂的那朵。
摆放在她碑上，南莯莳听见一句
“下次见面，你随心所欲些，要活的不顾世俗眼光绚烂且自由，我会率先找到你，护着你——”
南莯莳意识一黑，眼前最后画面，是娄適无声倒在她的墓前，眼睛却望着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