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陈叙利害
“誓死开战……呵呵。”祈容轻笑一声，摇头道：“看来寨主一直都被蒙在鼓中。”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图兰有些不悦。
“南疆不同于大周，天下权力集中于陛下一身，他一声令下，大周就会全力开动，底下人或许会动些小心思，但并不能干涉整体的运转。
而南疆，正如寨主所主，各大寨子意见不同，做法不同，碧水寨能够调动的，只有与他结盟的那些寨子。
这样的兵力，纵是有蛊虫加持，也就勉强与赤焰军一拼，想要横推京师，夺取政权，呵呵……恕我直言，绝无可能。”
祈容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在图兰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说的没错，在大周眼里，南疆或许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绝不是能够威胁到他的虎豹之虎，至少在南疆各寨统一之前是这样的。
如果碧水寨的目标不是逐鹿中原，取大周而代之，那么……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浮现在图兰脑海中，令她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寨主，你们在说什么？”黑沙长老一头雾水，他明明听见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却听不懂。
图兰没有理会他，那双美眸死死盯着祈容，“你是说，碧水寨想要统一南疆？”
祈容打了一个响指，“寨主英明！”
沉默半晌，图兰摇头，沉声道：“这不可能，碧水寨控制的势力虽然强，但还没有统一南疆的实力，否则乌拉也不会等到现在，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乌拉就是碧水寨的寨主，是一个极其诡诈的首领。
祈容并没有因为她的否认而不悦，反而露出一抹笑容，“如果……有人帮他呢？”
“帮他？”图兰一怔，复又摇头，“大长老他们不过问世事很久了，就连当年与大周打仗，他们都没有插手，又怎么可能帮乌拉。”
“我说的不是你们南疆人。”
“不是？”图兰皱了皱眉，吐出两个带着浓浓疑虑的字眼，“大周人？”
“不错。”
黑沙长老率先出声否认，“不可能，乌拉很多年都没有出南疆了，他能认识什么；而且，有能力做这些的，可不是随便一个大周人就可以了，至少也得是你们大周朝廷里那些人王侯相将。”
“他没有出南疆，但大周的人，可以来南疆。”这般解释了一句，祈容又道：“黑沙长老说的并不对，除了像淮阳王那种暗中掌握着赤焰军的人物之外，普通王侯将相，并不足以做到这一步。”
图灵与黑沙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试探道：“所以，世子认为，淮阳王派人来了南疆，并且与乌拉达成了协议？”
“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图兰松了口气，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说了这么久的话，实在有些口渴了。
“是陛下。
“噗！”
图兰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悉数喷在坐在她左手边的黑沙长老脸上，后者被喷了个劈头盖脸，一脸的生无可恋……
“咳咳，黑沙长老，你，你没事吧？”图兰尴尬的粉面发烫，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没事。”黑沙长老无奈地摇摇头，抬起袖子擦了把脸。
这个小插曲过后，图兰重新看向祈容，这一次，目光比先前还要凝重。
不止是她，明一剂，牛奔雷，此刻全部用一种见鬼似的目光盯着祈容。
陛下？周帝？
他私通南疆寨主，屠灭白泽镇，又利用蛊虫害死锦衣卫，这……这完全不合理啊！
但他们又很清楚，自己没有听错，祈容确实是这么说的。
牛奔雷用力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朝着祈容的方向努力挤出一句话来，“世子，这，这可开不得玩笑。”
祈容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看着他，但这样的眼神与表情，已经给了牛奔雷最好的答案，他……没有玩笑！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陛下是大周天子，天下之主，屠戮白泽县，统一南疆，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根本，根本就说不通。
牛奔雷只觉得脑袋被搅成了一团浆糊，简直没办法思考。
那厢，明一剂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神色凝重地道：“我虽然不喜欢陛下，但也不认为他会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恒越，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一些。”
“我暂时还不知道他屠戮白泽县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但大体情况已经猜到，可以先说一说。”
“请说。”图兰端坐在椅中，做出肃然倾听之势 ，其余几人也是一般模样。
“陛下忌惮赤焰军这件事，无论明老、牛百户，还是图兰首领，应该都很清楚。”
见祈容开诚布公，图兰也不隐瞒，颔首道：“我虽从未踏足周境，但消息还是有的，赤焰军是你们上一代帝王组建，一直交由淮阳王统领；后来，你们的皇帝登基，赤焰军表面听宣，实际上一直忠于淮阳王。”
“不错。”祈容点头，“前段时间，朝廷里出了一些事情，令陛下视淮阳王为眼中钉，而赤焰军也成了他必须要铲除的一只拦路虎；从那个喜欢起，陛下就打算驱狼吞虎。”
“狼？吞虎？什么意思？”黑沙长老一连三个问号。
图兰可比他聪明多了，否则也不可能坐上首领的位置，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四个字的意思，“赤焰军是虎，而我们是狼，周帝想要借我们之手，灭了赤焰军。”
“不错。”祈容低头想了想，方才继续往下说，“我这次来到南境，表面上是调查白泽县惨案的钦差；实际上，陛下还给了我一道密令，要我设法鼓动赤焰军与南疆开战；无论哪一方输哪一方赢，都没有关系。”
“他疯了吗？”明一剂面色铁青地道：“大周千千万万的百姓求着盼着不要起兵戈，他可倒好，这才消停了多久，就想要主动挑起战事；是嫌国库太充盈了，还是士兵太多了？”
“士兵太多了！”
明一剂本是顺口的一句话，祈容却正儿八经地回答了他，“对陛下来说，就算剩下一个赤焰军的士兵，那都是多余的！”
“疯了！他简直是疯了！”明一剂气得连连摇头，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大周百姓赖以信仰的天子，居然是这么一个货色。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应该一包毒药送他归西，也算是为民除害了。